“天哥!一會兒我不能跟你走了,我爸來接我了。”蘭琳看了一眼,窗外停著的父親那輛“O”型牌照的交警車。
“噢!小琳這本書送給我好嗎?”王天指了指手中的雜志。
“那還不是小菜一碟,我走了BYEBYE。”蘭琳揮著嬌小嫩白的小手跟王天告別。
“BYEBYE!”王天有些傷感的望著蘭琳的倩影,目送著警車的鳴笛聲載著蘭琳的離去。
家鄉還是老樣子,因為地處偏僻,這幾年這里的發展依然很緩慢。原本指望能找到一種新的感覺。但是,王天失望了。在他眼里這個城市唯一的變化就是三輪人力黃包車,變成了現在的三輪摩的,加上幾輛稀少的羚羊牌黃色出租車。
王天搭上了一輛郊線汽車,從市內轉車到自己出生并一直生活的那個小鎮。
到了小鎮后,王天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田地。因為他知道,父母一定趁著天氣晴朗,在揮舞著手中的鐮刀收水稻。
一片片的水稻,在風的吹動下,如金色的海浪,一波一波遲起彼伏的,在稻尖上似浪花般跳躍著。
王天走過許多的稻田,遇到不少的熟鄰街坊,都熱情的打了招呼。大家也很高興,看到鎮上唯一的大學生放假回來。
“爸、媽我回來了!”王天看到了地里的那一對佝僂的身影,仿佛那兩尊身影如泥塑般,使終保持著90度角的彎腰姿勢。
王福忠聽到好像是兒子的聲音,不由的抬起了酸痛的腰身,妻子李延芝則最先反應過來,看著擺動著雙臂奔跑在田梗間的王天,芳容笑展地說道:“兒子!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王福忠的眼睛還有些眼花,等王天到了近前,才有點兒看清楚王天的身影。
“爸、媽學校十一放假了,我想你們就回來了,我想幫你們秋收。”王天興奮的看著久違的雙親說道。
王天仔細的看了看父親,父親的脊背更彎了!再也不是小時候的,那直挺挺的脊梁。那額上深深的溝壑如田間的地垅一樣棱角分明。母親的頭發被風吹的也凌亂了,再也不是兒時印象中那美麗的柔順長發,母親的手干枯了,再也不像兒時的那樣軟膩光滑。
“爸、媽……”王天看到雙親如此為自己操碎了心,不由的淚花泛涌喉中硬咽。
“誰讓你回來的?回答我!”王福忠的嗓門又提高了幾個音度。
“我放假了,準備幫你們秋收,想給你們一個驚喜,所以我就…”王天看著發火的父親心里有些膽怯。
“你出去長膽子了,我讓你回來了嗎?就這二畝破地用你回來秋收嗎?國家培養的大學生就是讓你回來收地嗎?從小到大我什么時候,讓你收過地?啊?”王福忠氣的將鐮刀往地上一擲。
“老頭子!孩子又出去一兩個月了,你不也是天天叨咕想孩子嗎?怎么孩子一回來,你就?”李延芝看了看身邊的丈夫,不知道王福忠,到底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爸、媽我也想你們,我怕你們忙不過來,所以就…”王天還是不敢跟一向嚴肅的父親頂嘴。
“你給我回去!回學校好好讀書。你讀不出成績,別說咱倆斷了父子關系!”王福忠指著兒子的鼻子說道。
“爸!你就讓我幫你們收完地再走吧。”
“你給我滾!”從來沒說過臟話的父親竟對著王天說出了臟話。
“缺錢給家里打電話,你的工作就是學習,我們現在就分工!”王福忠也有些不忍心的看著滿腹委屈的兒子。
“爸!媽!”王天企求的眼神望著王福忠夫婦。
“你走不走?到底回不回去?難道需要我親自送你嗎?”王福忠又提高了嗓音,沖兒子喊了起來。
“我走!”王天眼里噙著淚花,深深的望了一眼摯愛的雙親,三步一回頭,兩步一小停的,向著來的方向走去。
王福忠看著遠去的兒子身影,喃喃地說:“兒子呀!既然你已經走出大山了,你就要風風光光的回來。你要是不功成名就,我們就都對不起列祖列宗!”
“老頭子你這又是何必呢!兒子還是太小了。”李延芝好言相勸的對丈夫說。
王福忠選擇了沉默,老兩口老淚縱橫的望著王天漸漸遠去的背影。
“爸、媽你們放心吧!兒子我一定會爭氣,一定會走出一條屬于我自己的路。”王天想通了父母對自己的期望,大踏步的朝來的方向走去。
王天購買了長春的回程車票,看著車站內熙熙攘攘的人群,心緒萬千,沒想到蕓蕓眾生同在一個車站內,始發站相同而目的的卻不盡相同,這可能就是所謂的人生吧!
王天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離發車時間竟然還有一個小時,百無聊籟的情況下又掏出了蘭琳送給自己的那本雜志看了起來。
“喜歡巴菲特?小伙子。”一絲兒冰冷的男子聲音傳入王天的耳中。
王天環顧左右,左手邊是一位打扮時髦胭脂粉涂的過厚的女士,而自己的右手邊則是一位戴著茶色玻璃眼鏡的中年人,很顯然這聲音出自眼鏡中年人之口。
王天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眼鏡中年人,三七分的整齊發型劍眉英氣,茶色玻璃眼鏡片后的那雙深遂的眼神,透露著無限的智慧與精明。
王天心中正苦悶沒處發泄,此時一看眼鏡中年人平易近人的形象,竟心中升出一絲久違想一訴衷腸的感覺。
“恩!巴菲特是一位偉大的投資大師,我有點兒崇拜他。”王天看了看眼鏡中年人,露出了陽光般的微笑。
鬼龍沒想到,這個年青人的微笑竟是如此的陽光,風流倜儻的外表睿智的眼眸。不過,從全身無一名牌的衣飾,粗質布衣的材料看起來,年青人的家境一定很普通。
“年青人!你渴望金錢不?”鬼龍推了推鼻上架著的那副茶色眼鏡。
王天朝鬼龍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巴菲特是如何成為世界首富的嗎?”
“炒股票呀?巴菲特可是世界公認的股神!”王天不知道鬼龍問自己這個問題道底有何用意。
鬼龍對著王天呵呵一笑,在自己的眼中,這個年青人的思想還是太幼稚了。一個人如果擺脫不了思想上的束縛,是永遠難成大器的。
“年青人,成為世界首富可不是簡簡單單靠炒股票那么簡單,巴菲特能成為世界首富,緣于他的聰明與眼光,正如你所說他是一個偉大的投資大師,而不僅僅是在股票上的造訖。”
王天略為沉思了一下,終于明白了鬼龍給自己剖析的精要所在。
鬼龍很滿意的看了一眼王天,沒想到這個年青人比自己想象中的進步要快。
“叫什么名字?小伙子。”鬼龍的目光向王天帥氣的面龐望去。
“王天!”
“好名字!倒過來就是天王。希望你將來成為帝尊級別的人物,王天你的家境是不是很一般?”王天疑惑的眼神望著鬼龍,雖然自己的衣服不是名牌,但是也可以稱的上光滑體面呀。
“你怎么知道?我家是農村的,父母是莊稼人。”
“噢!難怪你的眼神中多了一層質樸的本質。”鬼龍心中暗喜,這個年青人的心智與睿智還有那質樸的性格,正是自己要尋找的對象,因為鬼龍從來不懷疑自己的眼光。
“還在上學嗎?王天。”
“恩!在長春金融高等專科學校。”
“學金融的,那你炒股票嗎?”鬼龍一聽王天是學金融的,更來了興趣。
“我沒炒過股票,因為我不是太懂而且沒錢。”王天尷尬的對著鬼龍說道。
“不懂就要去學,沒錢才去想辦法掙錢呀!而金融市場里的股票、期貨是掙錢最快的門道。”鬼龍心中終于慰藉了,自己終于找到了一塊未開發的璞玉。
沒等王天開口說話,旁邊那位時髦的女士開口說道:“得了吧!你就別在這兒忽悠了,我在股票跟期貨上,都賠二十幾萬了,你還推這個小兄弟往火堆里跳。”時髦女人鄙視的看了鬼龍一眼,扔下這句話就向檢票口走去了。
鬼龍與王天互望了一眼,鬼龍對還在發愣的王天問道:“王天,聽了剛才那位女士的話你還會繼續做股票嗎?”
“我不知道,因為我賠不起,而且沒有資本能賠。”王天終于收回了看時髦女士的目光,無奈的說道。
“王天,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能不能做一件事情,要看觀念和方法!”
“觀念和方法?”王天疑惑的眼神望著鬼龍。
“觀念是決定你人生的命運,而方法是決定你能不能成功。就拿炒股票來說,很多人不敢炒股害怕風險是觀念的問題,而能不能在炒股上掙到錢是方法問題。巴菲特之所以被譽為股神,就是找到了成功炒股票的方法,而剛才那位在股票上賠錢的女士,就是因為沒找到正確的炒股方法而賠錢的,你現在能不能理解?”
王天聽完鬼龍的這番話,心胸頓時豁然開朗,不由心存感激的點了點頭。
“那你現在還敢去炒股票嗎?”鬼龍笑著對王天問道。
“只要我準備充份我會的!”王天臉上揚溢著無比堅定的自信。
鬼龍滿意的點了點頭,自己的衣缽看來終于找到繼承人了,鬼龍感覺喉中癢痛,從懷中急忙掏出一方手帕輕咳了幾聲,當朵朵艷如梅花的鮮血殷紅了手帕時,鬼龍終于知道,自己的大限日期已經臨近了,因為自己的肺癌晚期的癌細胞正在擴散,鬼龍絲毫不懷疑白求恩醫大張教授對自己的權威鑒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