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鳳劍插在地上，微微地顫抖著，發出了“嗡嚶……”地余音。

看著自己腳下的斷鳳劍，山的嘴角裂出了無奈的微笑。他，怎么來了。雖然山之前還想著到時候柳霜雪殺上百蠻山，讓馮開出戰，看他如何處理。但現在，事情發生了，他來了，山心中卻不爽了。

這等尷尬的事兒，馮開不應該摻和進來。

再想到柳霜雪是女的這事兒，山心中生出了異樣的想法。

怪不得馮開處處護著柳霜雪，原來是他的心上人！

同時，在場的王林也不禁笑了笑，心中也不禁念叨了句“原來如此”。

柳霜雪的身子好似斷了線的風箏，向后面飛著。柳霜雪心中生出了一種無力感，現在山完全可以將自己擊殺。

她以為他會兩不相幫，結果他幫了山。柳霜雪的眼睛，緩緩閉上。

隨后，她感到自己的背好似被托住了。這股氣息，是那么的熟悉。縱然，其中還帶有幾分令人煩惡的酒氣兒。但也只有這個氣息，能夠讓柳霜雪感到安全。

縱然他們的立場已經不一樣了，還有那一劍。

那一劍，讓柳霜雪憤怒地睜開了雙眼。馮開有些潮紅的臉龐，映入了柳霜雪的眼中。但看到馮開的臉龐，柳霜雪心中的怒火，也消減了不少。

現在馮開的舉動，無疑是將他推上了風尖浪口。

“為什么？”柳霜雪無力的問道。說完這句，一口鮮血順著柳霜雪的口角，緩緩留下。鮮紅的液體，滴落在她的白衣之上，染出了朵朵沒花兒，鮮艷極了。

同時，馮開悶哼一聲。剛才山那一掌霸道無比，雖然大部分被柳霜雪吃下，但從后面接住柳霜雪的馮開，卻將余勁兒全部吃了下去。馮開，也無辜的受傷了。

“怪不得這白衣公子，不，小姐死纏難打的，而山也處處忍讓。看不出來，原來是由愛生恨啊。”一個路人多口胡亂猜測道。

“我看啊，那人多半是看上了這姑娘。說不定啊，我看這位公子對這姑娘是大大的有意思，只是可憐了他。你們說，他會為這姑娘出頭么？”一人揣測道。

“胡說什么，那是百蠻山的馮開馮長老，他怎么可能會和山打起來。”一個中年人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百蠻山的馮長老的？這些可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你可別吹牛。”先前的那人道。

“我是五谷坊的掌柜，馮長老經常來我店兒里面打酒，我又豈能認錯或是不認識？”中年人一臉神氣的摸著自己的胡子道。然而，他下顎上的胡子卻是稀稀疏疏，不知道又有什么好摸地！

看著柳霜雪蒼白的臉龐上掛著鮮紅的液體，馮開心中不禁一痛。更新最快最穩定馮開并沒有注意到山那一掌，不然他是斷然不會出劍地！“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傷，都不是我心中所愿。”馮開道。

“你殺了我，用我的頭去換山的信任。”柳霜雪無力道，聲音很小。

“山不是那樣的人。”馮開自然清楚柳霜雪心中所想。在這個世界，許多事情都是那樣的，用自己朋友的人頭，去換取上司的信任，茍且偷生。

柳霜雪的臉龐之上，盡是無力之感。同時，她眼瞳中的紅點兒也大了一倍。

“咳咳……”柳霜雪輕輕地咳嗽了兩聲，鮮血止不住，再一次噴涌而出。

馮開立即從自己百蟲囊之中取出了兩頭三下的藥石蠱出來，強行給柳霜雪灌了進去。

柳霜雪沒有反抗，就算馮開給他吃的是毒蠱，她也不會說什么。何況，柳霜雪心中也非常清楚，自己命不長矣。

三藥石蠱的功效能夠讓普通人起死回生，但柳霜雪挨了山這一掌，內腑受到了震蕩，受傷不輕。但能夠起死回生的藥石蠱，作用自然也不小。

頓時，柳霜雪的臉上浮現出了一些紅云。至少，看上去不再是那么蒼白了。

王林遠遠地觀望著，什么也沒說。

山看著插在地上的斷鳳劍，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希望，這件事情就這么結束了。山心中這樣想著，靜靜地站在那兒，沒有動作。

“百里，你說馮師叔怎么抱著山師兄的仇人啊。”憐心什么都不懂地別過去腦袋，看著百里麒。

百里麒想了想，抓了抓自己的腦袋。但想了一會兒的百里麒，也想不通，便是道：“這個，我也不知道。”

憐心輕哼了一聲，別過頭去，道：“百里，你好沒用啊。”

“我、我、我。”百里麒記得，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憐心也不理百里，雙手手肘放在窗臺上，手上托著下巴，很是不解的看著下面發生的事情。

百里顯得非常委屈的看著下方，再看看自己的師傅，則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百里心中很清楚，剛才師傅是有意避讓。

他們之間的恩怨百里不清楚，但見馮師叔祖那樣，他心中已經猜到了一兩分。再看看憐心，百里輕嘆了一聲。

百里和馮開接觸很多，一直沒有聽過他提起這人。就算在另外幾個師叔祖那兒，都沒有聽說過。

大人的世界，小孩真的不懂。

在柳霜雪口角的襯托下，懶洋洋的陽光，此刻也好似變成了血紅。

“馮開，其實我一直都不清楚，你為何當初會選擇加入山。難道，你們……”柳霜雪輕聲低語道。

馮開聞言，眼中閃過了一抹痛苦。但這些，都不重要了。馮開微微的笑了笑，道：“霜雪，我、我，你還是好好養傷罷。”馮開的聲音，此刻變得有些沙啞。不該想起的事兒，現在又浮現在了心頭。

馮開輕輕地嘆了口氣兒，他知道，如果自己給她說了的話，可能朋友都沒得做了。

只是，許許多多的記憶，頓時在馮開的腦海中浮現。

柳霜雪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只覺自己腹中傳來一陣絞痛。

“馮開，答應我一件事好么。”柳霜雪輕聲道。

對柳霜雪，馮開根本就不會拒接。有時候，有種情愫真的很奇妙！

“霜雪，你說。”馮開道。

“你一定要先答應我。”柳霜雪道。

看到柳霜雪臉龐上的憔悴，馮開心中一痛，便是道：“好，我答應你。”

柳霜雪憔悴的臉龐上浮現出了笑容，看上去是那么的無力、無助。

“不要插手我和山之間的事。”柳霜雪道。

柳霜雪說罷，就用火凰將自己的身子支起，站了起來，劍尖直指山。

“答應我，好好活下去。”柳霜雪道。

馮開吃驚的看著柳霜雪，他也沒想到柳霜雪到此刻都還在想著報仇。難道，大雪山對他就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只是，他們都不知道，大雪山對她無關緊要。只是，狼王身死，才是她心中的恨。

但命運弄人，柳霜雪卻并不知道狼王現在還活著！

山看著站了起來的柳霜雪，心中不禁一驚。這事兒，到底有完沒完？

“難道你還要和我打嗎？你，不是我的對手！”山怒道。

柳霜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一下。道：“山，今天我們就將你我之間的恩怨解決了罷。”柳霜雪借用秘法，至少有三成的把握擊殺山。雖然，只是三成，但那對她來說，一驚足夠了。

山緊握潛龍匕，再看看柳霜雪身后有些癡呆的馮開。山閉上眼睛，道：“我可以等你幾年，等你有十足把握的時候再來找我報仇。”

柳霜雪將口角的血抹去，摸在了火凰的劍身上，道：“我的天賦不如你，何況，我也等不了了。”

山哼了一聲，轉過背去，就準備離開這里。

而柳霜雪并不領山的情，手中的火凰，則是閃著妖艷地火紅，向山的后背襲了過去。火凰在空中的破空聲，傳入了山的耳朵。

這讓山非常不解，為何柳霜雪要一意與自己拼個你死我活。山緩慢的轉過身子，雖然是緩慢，但也是極快！

山將手中的潛龍匕向上撩起。

“鐺”地一聲，山將柳霜雪的攻擊格開。

金屬的撞擊聲，傳入了馮開的耳中，驚醒了癡呆中的馮開。馮開無力的看著二人，他不解，難道上天真的只要讓他們二人只活下來一位么？

他，答應過柳霜雪。但，霜雪斷然不會是山的對手，而山也是處處避讓，可謂是仁至義盡。不管是誰倒下，馮開都不能接受。

柳霜雪本來激蕩的心，此刻已經平靜了下來。劍招，并沒有開始那么威勢了。但，卻凌厲了不少。

而山一副被壓制的樣子，好似他隨時都會被柳霜雪手中火熱地劍貫穿一般。

現在，最為痛苦的莫過于馮開了。他，到現在都還不知應當怎么抉擇。

匆匆間，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

忽然，馮開抬起了頭。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馮開慢慢的拔起了斷鳳劍。

“殺生蠱術！劍縱八荒！”

頓時，劍氣縱橫不止，有時，也會在腳下的碎石板塊兒上留下刀痕。

一旁的王林，眉頭擰在了一起。現在馮開要做什么，他不知道，但他心中卻隱隱生出了一種不安。

“喝！”馮開手持斷鳳，直接就向山和柳霜雪二人的中間沖了過去。

馮開奮力一擊，再加上看好了時機，二人都是處于一力畢，一力未生的時機。

“叮叮叮！”劍氣被山和柳霜雪二人全數擋下。

同時，馮開出劍，將二人分別逼退了三尺。

山和柳霜雪見是馮開，那里又會下手，自然只有躲避。

一旁的王林，深吸了一口冷氣，他好似明白了什么。與其自己痛苦，何不選擇另外一種方式。

馮開一劍迫退兩人，可見其境界之高！何況，斷鳳還是一柄斷劍！縱然，二人都是有意避讓。

“馮開！”山和柳霜雪二人異口同聲道。

或許是因為馮開的舉動，讓在場的人也再一次閉了嘴，靜，非常地靜！

馮開的嘴角下，裂出了絲絲微笑，平靜的眼神，看著自己手中的斷鳳。道：“今天，你們殺了我再相斗不遲。我一刻不死，就會一直站在你們中間。”馮開的話語很冰冷，但卻帶著真正火熱的情感。朋友之間，馮開只能夠做出如此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