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暴雨傾盆而下。
好似,天也在為這場屠殺所哭泣。好似,這場大雨,是來抹掉這地上地罪惡;是來洗滌塵囂,還大地一個情景安寧。
冰冷地雨點打在山地身體上,山沒有動,火熱地身體,也沒有因為冰雨而有所降溫。
只是,這種冰火兩重天的滋味兒卻不好受。本來,山體內經過蠱力暴走之后,金形玉色火此時也在山體內‘玩耍’,身體也是可謂是虛弱地很。若是換做平時,再大地雨淋在山地身上,山也沒有什么不適。
但是,現有山遭受劫雷,和于天錚地戰斗中所受地傷,都還未愈合,接著一系列地變故,讓山地身體是虛弱地不能再虛弱了。
不知是否是這場大雨地緣故,山地毒在這大雨中,沒有收縮,反而是讓這毒氣變作了瘴氣,范圍再一次擴大了兩丈。
王林、鄒囂二人心中雖是緊張著山,但他們無能為力,可能他們還沒有接近山,就已經變成了一具僵硬地尸體了。
面對瘴氣地擴散,王林、鄒囂、馮開三人立馬是退了兩丈,避開了撲面而來的瘴氣。
雷聲,早已停止,現在所有的,不過是淅淅瀝瀝地雨聲罷了。天地間,除了雨聲,就沒什么聲音了。天地間,好像又恢復了那一片祥和寧靜。
這場雨,也好似是上天對卑微而又弱小地人類的悲憫。
又好似,哭泣。
這一場雨,不僅洗滌著喧囂地大地,也將王林、鄒囂和馮開三人洗的干干凈凈。王、鄒二人臉上地血跡,被沖刷地干干凈凈,誰也看不出不久前,他們經歷了一場大戰。但是,他們衣服上地血跡,卻是無論如何也沖洗不掉!
至于馮開,雨水順著他的身上滴下已經不再是雨水了,而是泥水。馮開臉上地淚痕被雨水和著泥土,回到了大地,露出了一掌顯得有些英俊,而又有些傷悲地臉龐。
王林、鄒囂二人地心一直是在山地身上。
馮開打開自己地白寶囊,拿出屋蠱,一座房子就憑空出現。
馮開分別拍了拍王林、鄒囂二人地肩膀,道:“我們進去避避雨,身上也差不多洗干凈了。”馮開有些開玩笑,現在地氣氛太過嚴肅,馮開也想將其調節一下。
王林回過頭來,看到的是馮開有些無賴的笑容。王林勉強擠出了一些笑容,道:“好的。”
說罷,王林、鄒囂二人站在了屋檐下。一身濕漉漉的,衣服上所流下來的雨水流在了地上,但王林、鄒囂二人地依舊是緊張地看著躺在地上地山。
現在,已經有不少地泥漿已經濺在了山的身上。
王林嘴里以自己都不能聽見地聲音道了句“山”之后,腿上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最開始的時候,王林腿上就被霜狼咬了一口,隨后和于天錚地戰斗中,受了更重地傷,于天錚重傷被救走之后,王林地神經因山一直都是緊繃著,又經過雨淋。此時的王林,縱是飛天境地他,先前也服用過藥石蠱了。但身體卻再也受不住,昏倒過去。
鄒囂也是飛天境地蠱師,王林倒在地上地聲音雖然被雨聲壓的聽不見。但是,他感覺到了。
鄒囂側頭,看到了臉色蒼白地王林倒在地上。而此時地鄒囂,身體狀況恐怕比王林也好不了多少。鄒囂心中不禁是一驚,立即抱起王林,搖了搖,喚道:“王林,王林。”
百蠻山被大雪山屠門之后,活著地人本就不多,王林又是一個不可多得煉器天才!所謂關心則亂,鄒囂居然害怕王林在這個時候死了。
馮開走了過來,看了看王林,道:“鄒囂,王林只是太累了,他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在若有若無之間,好似聽到了馮開地嘆息。
看到鄒囂緊張地神情,讓馮開心中也不禁為之一跳!在大雪山,他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這種情誼,他看到的只有實力!或許,百蠻山最后能夠報仇,就是因為這人間少有地情誼罷。這一點,也讓馮開覺得,百蠻山,或許真的是自己可以依靠地歸宿。
馮開這般想著,很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雨中地那個少年,山!
“你也休息下,不然你也會和王林異樣累垮的。”馮開說完,在鄒囂手上抱起王林便就向屋子里面走去。
見馮開將王林抱走,鄒囂心中為之一驚,立即站了起來,厲道:“你要將王林抱到哪兒去?”對于馮開,鄒囂可不放心。
馮開回過頭來,也不生氣,在他的眼神中好像能夠洞悉一切一般。馮開道:“如果王林再這樣下去,以后他的蠱師之路,恐怕不好走。”
經過馮開如此一說,鄒囂地眉頭鄒了下來。馮開所言非虛,只要王林再拖一段時間,身體元氣受損,以后地境界,想要提升,恐怕真的是有些難。
還不待鄒囂說話,馮開已經抱著王林走進房間之中了。
鄒囂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現在他也只有選擇相信馮開了。但是,鄒囂跟了進去,緊緊地看著馮開。
馮開將王林身上濕漉漉地衣褲拔了下來,看到王林大腿上有一處血肉模糊,甚至還結了一層薄冰,讓人看了,不禁是有些惡心。馮開又白寶囊里面拿出了一直蠱蟲,放在了王林地身上。
蠱蟲剛剛落在了王林地身上,就被鄒囂拿在了手中。手心里傳來地溫度,讓鄒囂知道,這不是一只能還王林地蠱蟲。七下地陽火蠱,只能夠給人一些溫度。或則,生火。
對于鄒囂地舉動,馮開沒有生氣,則是微笑道:“可以還給我了嗎?”
被馮開如此柔和地一問,鄒囂則是將陽火蠱還給馮開,道:“謝謝。”這兩個字,鄒囂艱難地將其吐了出來。
馮開也不理會鄒囂,將陽火蠱放在了王林地身上。陽火蠱落在王林地身上,就開始到處爬行。隨后,馮開又拿出了四只陽火蠱放在了王林地頭發上,而剩下的三只,則是遞給了鄒囂。
鄒囂接過陽火蠱,一只放在了自己地頭發上,兩只放在了自己地身上。
很快,陽火蠱就一動也不動了。蠱蟲地生命是極短地,馮開拿開兩只蠱蟲地尸體,由白寶囊之中拿出了一瓶藥粉。
這一次,馮開并沒有直接灑在王林地腿上,而是看著鄒囂。
鄒囂身上因為陽火蠱地緣故,已經變得干燥,鄒囂對于馮開地舉動,不禁是為之自責。道:“沒事兒。”
馮開笑著搖了搖頭,將藥粉撒在王林腿上傷口處。這藥粉效果實在是太好,王林本來顯得有些發黑地血肉,逐漸地開始變得鮮紅了。
鄒囂見了,眉毛一挑,道:“這是什么藥,這么厲害。”
馮開給王林將被子蓋好后,道:“這是專治霜狼咬傷地藥粉。”蒼狼寨,不知有多少霜狼和血狼,時而被咬到,也屬正常,這藥粉,自然就有了。狼雖然有靈性,但人卻好爭斗。在大雪山,更加是這樣!
馮開說罷,也不再理會鄒囂,向另外一間屋子走去。而馮開是飛天境蠱師,屋蠱有兩個房間,也屬正常。
此時,鄒囂看了一眼自己有些不大看得透地馮開的背影,有些自嘲,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回過身去,再一次走到了屋檐下,遠遠地觀望著山。
雨勢,沒有絲毫地減少。時而,會有一些雨水會飄到屋蠱里面。
看著接受著暴雨洗禮地山,鄒囂卻無能為力。
縱是鄒囂心中也不是滋味兒,很想將山抱到屋蠱中避雨,但他卻近不了山三十五丈以內。鄒囂筆直地立在屋檐下,遠遠地觀望這那個少年。
現在,支撐著鄒囂地不過是一道氣罷了,一道想要看著山站起來地意念!
在與于天錚地戰斗中,鄒囂地傷勢,也是不輕。藥石蠱雖將傷勢平復了不少,但那不是痊愈。鄒囂再這樣下去,傷勢只會因為鄒囂沒有調養,而變得更加嚴重。
可能就連鄒囂先前地調養,也會化作虛無。
清晰地腳步聲,傳到了鄒囂地耳朵中。回過頭去,見到地自然是馮開。
馮開一臉柔和地笑容,看著鄒囂。
馮開穿的一身整潔,顯出了幾分英氣。
鄒囂見是馮開,心中也不以為意。鄒囂依舊看著雨中的少年,那個重傷地少年!
馮開站在鄒囂地左后方,看著三十五丈外的山,那個西南境第一天才,以一人之力就將大雪山覆滅地人。
許久,馮開道:“山,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鄒囂聽馮開如此一問,心中不禁是為之一驚!山,是怎樣的一個人?最開始真正眼見山地時候,是年試。他們,現在心里地信念就是,只要有山,百蠻山就不算被滅。
他是一個有血有肉地人,因為對百蠻山地氣憤,他知道自己實力不足,也硬然而然地來大雪山報仇。
這些,只是鄒囂自己所接觸到的。至于山到底是怎樣地一個人,鄒囂還真的說不出來。
絲絲冷風,透過鄒囂破爛地衣衫,竄了進去。淡淡地涼意,讓鄒囂不禁是打了個哆嗦。
隨后,鄒囂只感覺道后勁傳來勁風,后頸一痛,腦袋便就昏昏沉沉,暈了過去。最后鄒囂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馮開,不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