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喜歡欺負他,喜歡看著他尷尬窘迫的樣子。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擔心他的安危,會想念他的笑容。
她更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在看著他吐血倒地之時心中如刀割般疼痛,甚至會想要暴露實力大開殺戒。
她不知道爲什麼,可是她就是喜歡欺負他,喜歡看他尷尬窘迫的樣子;就是擔心他的安危,想念他的笑容;就是在他生命垂危之時,不顧暴露身份的危險直面各路強者,甚至丟下狠話。
他其實也很普通,並沒有多少引人矚目的地方。只是有一絲倔強的自尊,有一股強烈的自信,有一個聰明的腦袋。
還有那一句,“薇兒姐對我很好,她不喜歡碎手,我也就多了一個理由除掉他!”
一個光線昏暗的房間,林薇兒氣息萎靡,臉色蒼白,但是神情溫柔的看著躺在牀上的古承。此時的古承臉色已經恢復正常,呼吸持續有力。
突然房間的一角空間閃動,一個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憑空出現。他穿著一身紫色長袍,面容和藹,看著林薇兒的眼神中盡是慈愛。
林薇兒沒有轉身,只是淡淡的看著古承寧靜的面龐。她知道他的到來。
中年男子輕輕移動腳步走向坐在牀邊的林薇兒。來到她身後,雙手輕輕拍拍林薇兒的肩膀,看著牀上閉目不醒的古承,許久之後嘆氣說道:
“唉!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爲任何一個人傷心流淚,更別說其他的付出。他值得你這樣犧牲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自己一定會這麼做!”林薇兒腦海中只有這樣一個答案。這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不可思議,是那麼的不合常理,可是這就是她心中的答案。
她一定會這麼做。
“孩子!可你知道這樣會對你產生多大的影響嗎?這個世界上掙扎在武道之路上的人不知有多少,可是能達到頂點的又有幾個?”
男子輕輕撫摸著此刻已經披散在林薇兒身後的一頭烏絲,心中滿是遺憾和擔憂。他疼愛女兒,可是他卻管不了女兒。
她從小就獨立自主,不受任何人管制,她決定的事情即使他也無法扭轉。
她是天之驕女,剛滿十六歲,她有著令他肅然起敬的背景和來歷。他只是她名義上的父親,她十六歲的時候已經覺醒了部分記憶,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好在她對他的養育之恩並未遺忘,對他照樣很尊敬,這讓他很欣慰。
他們的秘密只有他們二人知道。
可是這一次他心中很委屈,彷彿自己心愛的寶貝被別人奪走了。儘管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的到來,只是他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這個小夥子到底有什麼能耐,竟然能讓她如此付出?
他中毒很深,已經過了最佳搶救時機。儘管一種神奇的能量守護住了心臟和大腦,但是全身其它臟器已經被腐蝕得面目全非。
她救了他,但是付出代價太大。
“老爹,我累了,你幫我將他送回去好嗎?”
中年男子內心激動,自從上次跟自己賭氣之後,已經很久沒叫自己老爹了。他甚至在想,以後也許永遠也不會再聽到這句稱呼!
“額!好的,你放心休息吧!”中年男子如同孩童般高興的爽快答應了。他快步移動到牀前,俯身抱起古承往房間外走去。幾步之後兩人身影便慢慢變淡,直到消失。
發生在競技場的挑戰已經過去了十天。艾文在比賽中的所作所爲遭到了所有人的鄙視和聲討,讓他從此身敗名裂。
而競技場最強大的守衛力量被稱爲暗影衛。當天暗影衛首領麥克斯便當衆宣佈撤銷艾文在競技場金十榜上的名次,並取消對鐵馬兄弟會的一切待遇。
若是古承最終承受不可逆轉傷害,還將對鐵馬兄弟會施以懲罰。
這下引起了軒然大波,還沒有哪個勢力敢直接說懲罰鐵馬兄弟會的。畢竟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的燈啊!
當日現場觀衆很多,各大勢力暗線也很多。所以林薇兒的強勢表現被所有人盡收眼底。儘管她根本沒有動手,可是卻在無形中震懾了當場衆多高手,其中還包括三位天級強者。
最主要是她留下的那一句霸氣無匹的話!
“他若有什麼三長兩短,鐵馬兄弟會雞犬不留!”
人們紛紛猜測調查她的來歷,可是得到的結果卻是沒有結果。似乎她是憑空出現在藍月城,儘管在多個地方出現過,但是卻沒有一處能夠被證實爲她的家或者住處。
整個藍月城都在瘋狂的傳遞著競技場的消息。這讓鐵馬兄弟會一時間成了千夫所指的對象,嚴重影響了他們在藍月城經營數十年積累出的聲望。
但是他們畢竟也是成名已久的勢力了,所以也不至於被林薇兒的一席話嚇得逃離藍月城。但是暗中卻加強了防禦,將一些在外地任職的高手全部調回總部,以策萬全。
達爾公爵第一時間就得到了競技場發生的事,可是他反應很平淡,因爲他是藍月城爲數不多的幾個知道林薇兒“真實身份”的人之一。
他知道林薇兒有這樣的底氣太正常不過,因爲她有一個強大的老爹。
古承落在他的手裡,應該不會有事了。
當時他心中煩躁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另外一件讓他都感到極爲棘手的事情。經過周密的調查取證,他已經隱約查到了綁架古戰的幕後黑手。
可是對方消失得無影無蹤,讓他無從繼續追查。
達爾公爵反覆思考許久之後做出一個決定,是時候跟古承見一面了。
同一天,綠衣再一次接到“小姐”的召喚。在酒館二樓包間見面之後,小姐傳遞出一個重要消息。
即日起,所有人全部蟄伏,儘量避免引人注目。包括監視古承的所有暗哨全部撤回,不再繼續監視。
綠衣從小姐的口氣中感受到暴風雨即將來臨的氣息。
當古承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他可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十天。這十天裡他彷彿之是做了一個夢,夢的前期只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如同地獄般折磨著他。
直到後來有一股溫和的力量注入他的體內,暖暖的滋潤著他全身每一處肌肉,骨骼,經絡。慢慢的,慢慢的他才從劇痛中緩和過來。
一股及其難聞的臭味將古承薰醒,當他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片黑暗。耳朵裡傳來的是馬匹的嘶鳴聲,趕車人的吆喝聲,還有不停的放屁聲。
來自拉車老馬的放屁聲。
“這老傢伙今天吃了什麼啊?怎麼老是放屁,臭死了!”外面傳來了趕車人的抱怨聲。
古承已經通過身體的晃動猜到自己是躺在馬車上了,可是沒想到自己躺的位置,正對著馬屁股。
這是一個裝貨的馬車,車廂被密封了,這是古承的第一判斷。然後動了動身子,摸索周圍的環境,很快便弄清楚狀況。
車廂裝的全是一種鍊金用的材料,這種材料古承都非常熟悉。所以古承猜測這應該是常常給鍊金師工會拉貨的馬車。
自己怎麼會在這裡呢?是誰把我放在這裡的?
古承只記得自己在競技場的最後時刻,當他終於控制不住毒性的蔓延,吐血倒地的時候,彷彿聽到一聲聲充滿悲傷的怒吼。
“不······”
這個聲音好像還非常熟悉,似乎是她的聲音。她不是生氣不理我了嗎?難道是她最後救了我?
“噗······”
又一聲響亮的屁聲傳來。
還是原來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
哎呀!到底是誰將我放在這裡的啊?這也太缺德了吧!
一個寬敞的大廳中,正在一臉壞笑,高興自己報仇成功的紫袍中年男子耳朵突然一陣發燒。
這是有人在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