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說說笑笑,可巫帝臉色卻沉了下去。
我以為他要發飆了,所以表面上聽著呂薇他們斗嘴,實際上卻將全部心神集中在巫帝身上,準備應付他突然發難,然而讓我吃驚的是,巫帝臉陰沉了一會就晴了。
巫帝抬起頭微笑著對呂薇說,“能給我一些吃嗎,看他們吃得很香的樣子。”
呂薇隨手就遞了一根過去,巫帝打開來,用三根手指捏了一撮米飯,放進嘴里,愣了一下,然后閉眼慢慢品嘗起來。
他咀嚼的很慢,似乎口中吃的真是人間絕味,良久,巫帝長嘆一口氣,說道“好吃,真是好吃,看來世間滋味我品嘗的還是太少了,今日我雖輸了賭局,可能品嘗人情味到卻也獲益匪淺。”
我暗道,這慫死要面子,明明輸了還要裝出一副高人模樣,不過我有求于人也不好痛打落水狗,便道“巫帝果然非同常人,處處皆能頓悟,恭喜恭喜。”
巫帝淡淡一笑“你是怕我賴賭吧,也罷我現在就兌現賭約。”
他們幾個還不知道我們賭的是什么,可也猜了個大概,見巫帝要履約了都停止了笑鬧。
巫帝說道“呂琪你已經見過了,一會去找她就行,至于她的毒和胖子的蠱怎么解,我有兩個辦法,一個治標,一個治本。
治標之法就是換血,每周將周身血液換一次,雖無法徹底清除體內毒素,卻可防止惡化。
治本之法就是殺死下蠱下降頭的人,蠱的母蟲死了,其他子蟲自然會枯萎,下降之人死了,降頭毒性就會逐漸減弱,多換幾次血也就沒事了。”
我說“胖子的蠱是你下的,這么說我得殺了你嘍?”
巫帝呵呵一笑,若是我下的蠱我就能解,能下不能解的都是不入流的角色,他的蠱毒是我養的蠱人所下,蠱人死了蠱就解了,不過我是不會讓你殺他的,他對我還有用。”
“你賭約輸了,卻不解毒,難道神骨訂立的誓約說不算就不算嗎?”
“我輸了自然會履約,呂琪的血蠱現在可以幫她克制污血降頭,暫時還不能解,我可以給你解藥,等你找到下蠱之人殺了他解除了降頭,再給呂琪服下解藥就行,至于胖子的蠱毒,唯一解法就是消滅蠱人,但是蠱人對我還有用暫時殺不得,我答應你五年內,蠱人會死。”
呂薇曾經說過,最多兩年胖子就會失去神智,被蠱蟲控制,巫帝說的五年期限和沒說一樣,我冷笑的看著他。
張大力舉起了手槍。
巫帝淡淡一笑丟過來兩個玉瓶,說道“紅色的是呂琪的解藥,解了降頭服用,藍色的是胖子的,半年服一粒,可以讓蠱蟲暫時休眠,這一瓶夠他用五年了。”
說罷巫帝一轉身要走卻被呂薇攔住,呂薇問道“若找不到下降頭的人我姐姐是不是就沒救了?”
巫帝呵呵笑著問“你是想救還是不想?”
呂薇頓時發飆了,小黑忽的竄上肩頭,這只蜘蛛幾天沒見長大了不少,張牙舞爪做出攻擊姿勢。
巫帝略微驚訝道“天心蠱蛛!你姓黑?”
呂薇愣了一下,知道她本姓的人不多,不由奇怪的問道“你怎么知道?”
巫帝面色嚴肅起來,良久才說“相見便是有緣,你既然姓黑,我就給你們多指條路,京城白云觀有一個道士,也許解得了這種降頭,你們去找他吧。”
說完再也不看呂薇,向遠山走去,鼓聲響起,一座竹樓里跑出來一個黑皮怪物,身上若隱若現冒著黑煙,兩條筋肉糾結的大狼狗跟在他后面,他們快速追上巫帝,然后緩緩向山上行去。
巫帝的聲音遠遠傳來,“劉小樂!有事可以去京城找我,記住我走的路線,這是唯一出谷之路!”
目送巫帝離去,我們松了口氣,巫帝雖是少年模樣,可帶給我們的壓力無疑是巨大的。
胖子滿頭大汗的瘋回來,看見我們望著他笑,不知出了什么事,一個勁的問。
張道仁和張大力你一句我一句的逗他玩,呂薇實在看不下去了才給他講了事情經過。
看呂薇給胖子講經過我莫名的有些失落,雖是幻境他們畢竟同甘共苦二十七年,我覺得自己一下子成了外人。
我帶著他們一起去了巫帝宮,每個人對石壁上那些會發光的石頭都很好奇,張大力和胖子還拿出刀撬了幾塊下來,胖子獻寶似的交給呂薇,被張道仁一通數落。
張道仁說這種石頭是一種魂石,只有陰魂聚集之處才會凝聚,屬性極陰,女人帶著容易招鬼。
嚇得呂薇全扔到了地上。
不過張大力和胖子還是每人裝了幾塊,用他們的話說就是誰知道這東西值不值錢,拿到張霍那里沒準能換個幾十億呢!
日頭已經偏西,今日出山又得夜宿野外,于是我們決定今晚就住在巫帝宮,明日一早出發。
呂薇見了呂琪眼淚吧嗒吧嗒掉起來就止不住,說要和姐姐說說話就把我們幾個男人都趕了出去。
我們五個男人圍著那張喝茶的石桌坐下,面面相覷十分尷尬。
要是昨天我們準會吹牛斗嘴,鬧騰的不行,特別是胖子和張大力天生就不對付。
可一夜的功夫歷經二十七年,雖是幻覺可畢竟是二十七年,連巫帝都說“破了便是假,不破就是真。”二十七年經歷那么多風雨,丑的,美的,善的,惡的都展現在彼此眼中,現在要把這段經歷擦去談何容易。
張大力看向我的眼神一會憎恨,一會愧疚,胖子坐在那就像受刑,身子不停的扭來扭曲,我也有些不舒服,畢竟這倆貨幾個小時前還在合謀殺我!
我有些難過,賭約贏了,呂琪也救出來了,此行目的算是都達到了,可一場幻境使我與胖子,張大力,呂薇之間的關系變得復雜起來,說不上是親了還是遠了,可以前順嘴就能說的玩笑話現在卻顧忌起來。
板寸頭仰頭靠坐在桌子邊,笑呵呵的唱著空城計,他似乎也變了,變得沒那么木頭,變得更灑脫沉穩,變得更像義父。
張道仁垂著頭,也不說話,許久都不動一下,似乎有一座大山壓在身上讓他無法移動分毫。
耳邊只有板寸頭沙啞的聲音
我坐在城樓觀風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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