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驚恐反應(yīng)過來之後,我纔看清楚宋子文手臂上的玻璃劃痕,再看看他後背上印著的血跡,整個人都已經(jīng)懵了,好在商場的工作人員已經(jīng)叫了救護車,眼神相撞,我哽咽的看著宋子文,說:“你現(xiàn)在……現(xiàn)在感覺怎麼樣?”
宋子文額頭上的青筋已經(jīng)隱約可見,足以見得他現(xiàn)在是疼痛到了極點,然而我卻聽到他說:“沒……沒事,你怎麼樣?”
一句“你怎麼樣”聽得我鼻頭酸澀,我搖搖頭,說:“我沒事,我沒事……”
“叔叔,你一定很疼吧,我們?nèi)メt(yī)院。”暢暢奶聲奶氣的安撫著宋子文,而後看向我,說:“媽媽,叔叔受傷了,我們送他去醫(yī)院吧。”
我應(yīng)了一聲,便看到醫(yī)務(wù)人員拿著擔(dān)架過來,宋子文皺了皺眉,我知道他肯定是不願去醫(yī)院,這纔開口說:“傷口得立即處理,我們送你過去。”
宋子文這纔看了我一眼,老老實實的趴在了擔(dān)架上。
二十分鐘後,我們便趕到了省立醫(yī)院,醫(yī)生查看之後,說是必須得立即做手術(shù),我一聽“手術(shù)”二字,立刻嚇得雙腿發(fā)抖,醫(yī)院大約看出了我的擔(dān)心,說:“放心吧,玻璃渣都在皮膚表面,只是個小手術(shù)而已。”
我這才應(yīng)了一聲,看著宋子文的時候,他居然正看著我,目光交織,我聽到他說:“沒事,一點都不疼。”
“叔叔,你真勇敢。”
暢暢哪裡知道這是宋子文用來安撫我們母子的言語,居然給他豎起了大拇指,宋子文看著暢暢,掛著笑容被推進了手術(shù)室。
雖說是個小手術(shù),可也做了十五分鐘,等宋子文出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消毒水的味道,身上都塗滿了藍色的消毒水,看上去居然有點兒人體彩繪的意思。
目光相撞,他得意的看了我一眼,說:“你看,一點都不疼。”
“這位先生,你還真是會逞能啊,剛纔是誰在手術(shù)室裡鬼哭狼嚎的,”小護士看不過去了,直接揭穿了宋子文,說:“還說要投訴我們主任,至於嗎你?”
別說,投訴這種事情,宋子文還真的幹得出來,畢竟他這種人,平時都是家庭醫(yī)生伺候,哪裡受得了醫(yī)院裡這些醫(yī)生的冷言冷語啊。
宋子文被推到病房的時候,整個人還是趴在牀上的,護士走了之後,病房裡就只剩下我和暢暢陪著他,我把暢暢放了下來,給宋子文倒了杯水遞了過去,說:“你喝點水吧。”
宋子文直勾勾的看著我,說:“你這是什麼眼神,我又沒死。”
我知道他這是在逞強,於是懟了他一句,說:“我這是感激的眼神,沒別的意思,大英雄。”
宋子文聽我這麼一說,立即避開了我的眼神,說:“可我喝不著。”
我蹲下身,微微擡高了手臂,說:“這樣呢?”
我的話剛說完,宋子文就抓住了我的手,擡起杯子,往口中送了口水,我看著他的手掌貼在我的手背,頓時慌張至極,可介於他是這個病人,也就沒有立即推開,等一杯水喝得差不多了,我這才縮回手,說:“醫(yī)藥費我已經(jīng)付過了,你現(xiàn)在還是給學(xué)姐打個電話吧。”
提到沈佳琪,宋子文的眼神裡頓時閃過了一絲古怪的情緒來,我聽到他說:“怎麼,她出來當(dāng)接盤俠,你很滿意啊。”
“媽媽,什麼是接盤俠,是不是跟蜘蛛俠一樣?”
我尷尬的看著宋子文,說:“宋總,當(dāng)著孩子的面,你能不能注意點?”
宋子文這才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看來我是說中你的心思了。”
我懶得跟一個滿身是傷的病人較真,說:“我已經(jīng)給席磊打了電話,他一會就到了,我們……先走一步。”
席磊來了,沈佳琪和苗亞珍必然也會出現(xiàn),此刻的我,可不想再跟他們再見第二面。
“暢暢,叔叔今天厲害不厲害?”宋子文沒有理會我,反而去勾搭暢暢,“算不算英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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暢暢眨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宋子文,點點頭,說:“媽媽說了,叔叔是爲(wèi)了幫我們才受傷的,所以叔叔是大英雄。”
“那,叔叔想讓暢暢在這裡多陪我一會,可以嗎?”
暢暢看了我一眼,說:“媽媽,你說呢?”
呵,宋子文救我們母子在先,我若是真的帶著暢暢走了,對孩子的教育肯定會有著錯誤的引導(dǎo),宋子文是打好了如意算盤,可我若是不走……
“叔叔,我想給你一個獎勵,”暢暢見我沒說話,輕輕地踮了踮腳,在宋子文的臉上親了一口,說:“謝謝你。”
宋子文摸了摸暢暢的頭,說:“不用謝,這是叔叔應(yīng)該做的。”
“應(yīng)該?”暢暢歪著小腦袋看著宋子文,說:“叔叔是雷鋒嗎?”
“恩?”
“雷鋒叔叔樂於助人,叔叔跟他一樣。”暢暢說這話,居然咧著嘴巴對著宋子文笑了笑。
宋子文疼惜的看著暢暢,說:“叔叔的意思是,叔叔應(yīng)該保護……媽媽,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宋子文,你……”我瞪了宋子文一眼,說:“你能不能別在孩子面前胡說八道。”
宋子文白了我一眼,說:“我說的可是實話。”
就在這時候,病房門忽然開了,我慌張的看過去,便看到苗亞珍站在門口,她看著我,又看看宋子文,頓時大驚失色,說:“子文,你怎麼樣!”
苗亞珍出現(xiàn)了,沈佳琪自然也跟著一同前來,讓我驚訝的是,趙大川居然也來了,暢暢眼快,叫了聲“爸爸”就奔了過去,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苗亞珍推到了一旁,我聽到她說:“我就知道會是你,每次子文碰到你,都會遇見倒黴的事兒,你看看,你現(xiàn)在馬上給我出去!”
我從來沒有見到苗亞珍這麼激動,頓時也很驚訝,這時候宋子文開口了:“我說苗女士,這事兒跟他們沒關(guān)係,我只是恰巧路過,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宋子文的聲音不大,但是卻很有威懾性,這不,苗亞珍聽了這話,臉上頓時露出了尷尬的神色,沈佳琪在這時候站了出來,看著我,說:“木楠,你們沒事吧?”
我搖搖頭,又聽到沈佳琪說:“那就好。教授這裡有我和伯母就好了,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
逐客令啊,我當(dāng)然聽出來了沈佳琪的言外之意,可是心口卻剋制不住的冒出一絲反感來,於是開口說:“今天的事情謝謝你們,再見。”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便抱著暢暢出了病房,病房門關(guān)上的時候,苗亞珍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以後出門還是翻翻黃曆,小琪,去把主治醫(yī)生給我叫過來,我問問情況……”
還真是老佛爺?shù)淖藨B(tài)萬年不變啊。
出了醫(yī)院,我立即看向了趙大川,說:“你怎麼知道我和暢暢在這。”
趙大川瞥了我一眼,說:“打你電話沒打通,然後就去商場那邊調(diào)了監(jiān)控……沒想到在樓下,居然碰到了沈佳琪。”
“不好意思啊,你一定很著急吧。”
“我沒事,就是有點擔(dān)心你和暢暢。”趙大川說著話,擔(dān)憂的看了我一眼,說:“好在沒事。”
因爲(wèi)這個事情一耽擱,上車的時候已經(jīng)晚上八點鐘了,暢暢可能被這個意外給嚇著了,上車之後沒一會,就在我的懷裡睡著了,我摟著他,雙眼看著窗外,腦海裡忽然閃現(xiàn)出了宋子文那個“應(yīng)該”之說,心跳不由自主的就亂了節(jié)奏。
何必呢。
這件事之後,我和宋子文整整一個多星期都沒有再碰面,當(dāng)然也沒再碰見沈佳琪了,按照常理,人家爲(wèi)了我和暢暢受傷,我多少應(yīng)該過去看望一下,可是情況特殊,我也只能儘量避免這種聯(lián)繫了。週四下午,我正在辦公,羅拉告訴我有個女孩說要見我,我心裡一驚,心想該不是沈佳琪吧,可是見了面才知道,來找我的,居然是小嬋。
三年沒見,小嬋比當(dāng)初多了一絲淡定,我激動的看著她,熱情的給了一個擁抱,卻聽到她說:“溫木楠,我要是不來找你,你是不是就把我這個朋友給忘記了?”
我知道小嬋是對我先前的不辭而別有些怨言,急忙道歉,說:“當(dāng)初走得急,抱歉抱歉。回來之後也一直在忙,挺川哥說你在出差,也就沒給你去電話。”
小嬋笑著看著我,說:“川哥,呦呦呦,現(xiàn)在還沒改口呢?”
“行了,別埋汰我了,”我無奈的開口,說:“你現(xiàn)在可是FASHION的老員工,這麼光明正大的來我們嘉人,就不怕大板磚給你穿小鞋了?”
“大板磚已經(jīng)離職了,我現(xiàn)在的上司是個女神經(jīng),奇怪的是,臉也特別大,不過我給她換了名字,你猜猜叫什麼?”
“啊?”
“印度飛餅。”
我給小嬋豎起了大拇指,說:“不知道我們部門有沒有你這樣的下屬,我很好奇,他們背地裡會不會給我起什麼外號。”
“不會不會,你多溫柔啊。”
到底是老朋友,見了面就有說不完的話,眼看著就要下班了,我跟小嬋就約著一起去做SPA,坐在一起,我們聊生活聊工作聊感情,我這才知道,原來小嬋在一年前就跟她那個異地戀的男友分手了,到現(xiàn)在還單著。
這世間的事兒,還真是始料未及,記得當(dāng)初小嬋信誓旦旦的跟我說,這輩子非他不嫁,現(xiàn)在,也分手了。
做完SPA,我們就在樓下點了飲料,讓我們沒想到的是,居然在這裡碰到了韓佳人。
韓佳人也是一臉驚訝:“溫主編,好久不見啊。”
有了之前的過節(jié),我當(dāng)然沒有跟她多說一句的興致,直接應(yīng)了一句,就準(zhǔn)備應(yīng)付過去,誰知道她居然不請自來,坐到了我們的座位上,說:“溫主編,你不至於吧,好歹我們也共事過兩年,用不著這麼對我愛答不理吧,再說了,現(xiàn)在我跟宋子文也沒一毛錢的關(guān)係了,咱兩還不能重歸於好啊。”
“韓小姐,我的印象中,我們好像也沒到能坐在一起談心的地步吧?”
韓佳人聽我這麼一說,臉上自然掛不住了,白了我一眼,說:“你看你,三年都過去了,怎麼還是這幅樣子,也難怪會被自己的學(xué)姐搶了男人,哎,實在是太單純了。”
“韓小姐,我和學(xué)姐的事兒,用不著你在這裡挑撥離間。”
“哎呀呀,你現(xiàn)在還替她說話呀,呵呵,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