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天后,雷德·佛斯號終于離開了死亡三角地帶。
偉大航路后半段的中轉站——香波地群島,已近在眼前!
赤色大陸將偉大航路分為兩段,前半段由顛倒山出發,有七條航線選擇,但最終都是匯集至香波地群島,只有穿越橫隔在前后兩段航路中間的紅土大陸才能夠進入偉大航道后半段——那個被稱為新世界的最危險海域。
穿越紅土大陸有兩種方法,一種便是向世界政府提出請求,然后直接穿越位于紅土大陸頂峰的圣地瑪麗喬亞,因此只能棄船,雖然要花很多錢,申請又耗時間,不過很安全——當然,對海賊們來說是絕不可能選擇這種的;另一條就是先在香波地尋找鍍膜工人,請他們用亞爾其蔓紅樹樹脂把船包起來,潛水一萬米,穿越位于赤色大陸下面的一個巨洞,經過“海底線路”魚人島到達新世界,這很危險,但對無可選擇的海賊們來說,必須將其當成進入新世界的第一道必答題目。
自然,紅發海賊團是選擇第二種的。
“50到59號是造船所,有涂膜工匠,我和本去找,你們留幾個人看船,然后自行逛逛吧——反正鍍膜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
香克斯叮囑了眾人后便和副船長一起離開了。
九酒和伊斯特卻是頗有默契的朝著無法地帶走去。1到29號是人口販賣店等無法地帶,香波地的黑暗傭兵公會便坐落在這塊地區的邊緣。
“終于回到了這個地方。”九酒神色有些感嘆,“我們離開了好幾年了。”
伊斯特沉默了一會,吐出兩個字:“兩年。”
兩年,說長實在算不得長,但說短也算不得短。這個時間足夠使得很多東西被改變了。
例如,黑暗傭兵界少了一個令達官貴人富豪們聞之心寒的S級傭兵,而大海上,多了一個上億懸賞的大海賊。
香波地群島,黑暗傭兵公會。
“哎呀呀,這些日子可真是無聊。盡是些我看不上眼的垃圾任務。”吧臺前一個喝的醉醺醺的黑暗傭兵正吐著一口濃烈熏人的酒氣,朝著侍者晃著手中的酒瓶,“這無聊的日子什么時候才到頭啊……”
侍者不置可否。他正抱怨著,一人在他身旁落座:“來瓶朗姆,成色口味隨意。”侍者應了一聲,轉身去拿酒,那人卻看向了方才抱怨的酒客:“生活只有在無聊的人看來才是空虛而無聊的。”
酒客被酒精充斥的大腦轉了一圈才明白對方是在損自己,不由勃然大度:“你他媽說什么!”
九酒望著眼前這個甚至還不到他的實力的男人,不為所動,極其隨意的開口:“據我所知,A級S級的任務還有很多吧。”
酒客被噎了一下,隨即反駁:“那難度極大這個酒館中估計都沒幾人接得下來吧!”
“哦?我離開不過兩年,任務難度提升這么多了嗎?”
能混到香波地的黑暗傭兵,再怎么沒大腦也是有個底線的,聽到這句話他的頭腦清醒了些許,意識到或許眼前的男人有什么蹊蹺,但他卻無法在混沌的大腦中找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但歸來的侍者卻一口道破了對方的身份:“九酒,什么時候回來的?都不通知我一聲。”
“剛回來不久。”
聽到這話酒鬼愣了一下,那混亂的大腦思索了片刻,終于想起了眼前人的身份,那是在當地消失足足兩年之久的一個知名人物——鬼才九酒,不由狠狠打了個寒顫,立刻遠離了座位。
嚴格來說,九酒在香波地黑暗傭兵界雖然有名,但卻不足以令人感到害怕,真正令人害怕的是……九酒的搭檔——十兇之首“暗刃”伊斯特。
瓊斯將三瓶朗姆酒和一疊任務單子放在了桌前,雙手托著下巴在吧臺后方坐了下來,絲毫沒有在意旁邊的酒鬼,而是四處張望尋找著什么:“伊斯特呢?”
“你沒發現你拿來的酒和單子不見了嗎?”
瓊斯一愣,往身邊一看,的確少了一瓶酒,而一整疊的任務單子也不翼而飛了。
他立刻明白了,不由苦笑一下:“伊斯特越發神出鬼沒了。”
九酒挑了挑眉:“兩年時間,不僅世界在變,我們也在改變。”他說這話的時候,自信依舊,但卻有種兩年前的他所沒有的驕傲,也沒有了曾經那種浮萍般的感覺。那令瓊斯感到面前的這個少年——他這時候才想到對方的年齡——已經找回了這個年紀該有的心境,但那絲早熟與機智的氣息卻也沒有減少分毫。
看來,是找到一個值得長久駐扎下來的“家”了啊……能夠找到這樣一個地方,對他們這種身份的人來說,真的很難。通常也只能在晚年退休的時候才有這種感受吧——但關鍵是能夠安全活到那個年紀的人又只有多少呢?
他應該祝福九酒,雖然這多少令他感到遺憾……但他應該祝福九酒的。
瓊斯心中感嘆,面上卻是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兩年不見……別來無恙。”
九酒笑了笑,沒有點破對方的心思:“別來無恙。”
兩人相視而笑,默契的換了個話題,談起了新世界的局勢問題——對于即將進入新世界的紅發海賊團來說,還有很多問題需要了解。
晦暗昏黃的燈光已經提供了足夠的照明,煙霧飄蕩在空中,整個酒館被熏人的酒氣以及男性體味充斥,現在正放著一首重金屬的音樂,重重的擊打著人的耳膜。
伊斯特略不舒服的揉了揉耳朵,聽力太靈敏導致他總是不喜歡太過嘈雜的音樂,那也是種能夠使得專注的精力分散的利器——當初他在酒館的時候,瓊斯總會體諒的挑一些略微柔和的音樂。
他環視一圈,酒館中今日人尤其多,但值得慶幸的是——他兩年前常呆的那個墻角當年他的專座似乎還沒有被人占領。
他拿著剛從吧臺抄來的單子和一瓶酒,走了過去。
周圍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動作,不由低聲交談起來:“那位置他居然敢去坐?新來的吧?”
“刀疤沒來還好說,來了的話,這小子就慘了。”另一人的口氣卻是幸災樂禍,典型的愛看熱鬧。
另一人聞言,卻是指向了推門而入的一個漢子:“說到就到,你看那不就是刀疤?”
自從兇名響徹這塊地區的暗刃伊斯特有段時間不在香波地黑暗傭兵酒館出現之后,那位置過了一段時間便被一個綽號“刀疤”的黑暗傭兵占據了,他拿著一把巨型的大刀,人如其名顯得兇悍無比。
因為暗刃名聲的緣故,伊斯特尤其喜愛的角落位置一直沒人敢去坐,而這個刀疤卻對此不屑一顧,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不就是一個只會在暗處殺人的刺客么?難道正面對敵老子還會怕他不成?因此就占據了伊斯特的專座,以此表示自己的不屑。
自然這些伊斯特并不知曉,他打量著手中那整整十個A級、S級任務單子,從記錄上的下單時間來看,這些單子最早的都是一年前的了,但這個酒館中卻很少有人接,完成的也微乎其微。
在他還沒離開香波地的時候,香波地群島的業績一向是居于上游的——有一個雙人組合專門盯著A級S級的單子下手,并且次次成功,能不好么?
而現在新世界局勢又亂了起來,厲害的黑暗傭兵都往新世界沖了,他和九酒又不在,導致這些單子堆放很久了。
醉酒的人們舉著酒瓶狂喊亂唱,好賭的人們在大聲呼喝著,不管是不是認識的、熟悉的,看對眼了就一起喝酒聊天,耍酒拳打撲克——這里乍一看和其他混亂的酒館并沒什么不同。
當然也還有另外一部分認真看單子的黑暗傭兵,例如伊斯特。
伊斯特并沒有脫□上的斗篷,他并不想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他雖然不怕麻煩,但也不會喜歡麻煩。如果被人發現他回來,少不了會成為被眾人行注目禮的存在——每次那些沒有見過他真人的黑暗傭兵似乎總是會對“暗刃”的具體外表感到好奇。
但麻煩這東西明顯防不勝防,即使你不去招惹它,它也會找上你。
“喂,連臉都不敢露的小子,這位子是老子專座,趕緊讓開。”突兀響起的聲音令伊斯特將注意力從任務單轉移到了身邊的人身上。
他剛才就注意到有兩人人一進門就徑直朝自己的方向走來,卻沒想到竟然真是沖著自己來的。
伊斯特不想惹麻煩,但他也沒有那個必要給男人面子,因此頭也不抬一個,依舊看著單子。
他可是記得香克斯曾經對他說過“如非必要就別造成殺戮”的話——雖然香克斯不是什么菩薩心腸的人,也并不希望伊斯特因為不下殺手的原因而造成他本人的危險,但是香克斯卻明白,伊斯特是一個不可能因為那種可笑原因而讓自己陷入危險中的。這么說的潛在意思只是:該殺就殺不要手軟,但是會引起麻煩并且沒有作用的殺戮就免了,還臟了匕首。
如果刀疤就此走開,那就不會有之后的悲劇了,但他明顯不明白自己正在招惹的是個什么角色,他只看到這個比他矮了好幾個頭身材瘦削且披著個灰袍連臉都不敢露的人一點也不給他面子,該干嘛還是在干嘛,不由怒火攻心,而跟在他身后的跟班見狀立刻討好的上前,狐假虎威的一掌拍上了桌子:“小子,這是老大的專屬座位,讓你滾開別臟了你爺爺的地兒,聽到沒有!”
他說著就要去拉伊斯特的手臂,即將要碰到的時候卻是眼前一花,一把出鞘匕首已然橫在了他手指旁邊,森冷的氣息凍的他的手一哆嗦。
隨著一道如同深海那零下幾十溫度的冰冷的聲音吐出一個字“滾”,跟班下意識的便伸回了手,但下一刻便意識到了自己氣勢全無的動作,當即惱羞成怒:“小子,你等死吧!”說完望向了刀疤。
刀疤更是怒不可遏,他就沒見過這么不給自己面子的人,當即將手伸向了背后的巨刀。
酒館中的人漸漸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不由都望向了這里,見到刀疤吃癟卻紛紛露出了興奮好奇期待等心情。他們可不是什么安分的家伙,也不打算站在刀疤這邊,雖然沒幾人看好那個灰袍男就是了。但是刀疤不過是僅僅比他們厲害一點而已就敢占據“暗刃”的王座,還自稱能和暗刃一決高下,這令那些見識過暗刃本事的黑暗傭兵頗有微詞。
九酒和瓊斯也停下了交談,到了此時,瓊斯自然知道那是伊斯特了,他嘆息了一口氣:“希望伊斯特不要給一個這么久沒見的朋友造成太大的經濟損失。”
九酒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得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你拿我們接任務的回扣拿的都手軟了。”
伊斯特微微抬起頭,灰色斗篷與昏暗的燈光遮掩了他臉上的全部特征,只露出一雙散發著幽幽光芒的灰眼。
只看了那雙眼睛一秒,跟班就感到自己瞬間從頭涼到了腳,他的動作立刻僵住了,然后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
他感到有股無形的壓力籠罩了自己,身邊的空氣都變得粘稠了起來,仿佛他并不是處于普通的空氣之中,而是在一湖充滿了血漿的粘稠血池中,他的心臟不由加快了跳動,呼吸幾乎停止。
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啊。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毫無生氣,漠視一切,沒有一切人類該有的波動,他甚至感到只要自己一動,下一瞬間就會失去生命的痕跡。
他想要后退逃離,但甚至連動都不敢動。
刀疤也感到了那股令人心驚的冰冷殺意,但憤怒卻將心中的不好預感與害怕壓下了大半,他到底實力算是酒館中的佼佼者,并且那殺意剛才主要是沖著他的跟班去的,終于是拔出了劍砍向黑暗精靈。
他看到他的劍筆直的穿過了那人的身影,但卻沒有一絲血液濺出,就似乎那身體并不是真實存在的,只是一個幻影。
為什么?
刀疤想說話,但卻只吐出了一串泛著氣泡的血沫。他意識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捂上脖子,驚懼的發出“沙沙”的喘氣聲。然后抬起手,難以置信地看著從沾滿了整個手掌的熾熱血液。
然后他就感到視平線猛然間變低了,映在眼睛里的事物都上下顛倒起來,而他身邊,竟然還有這他跟班的人頭……
只有九酒和瓊斯以及少數幾個人勉強看清了伊斯特的起身與回坐,但卻也無法看清他出匕的動作,那一切實在是太快了,快到令人根本無法相信這世界上會有速度這么快的人。
剛才黑暗精靈在巨刀襲來的一瞬間起身到了刀疤身邊,用匕首隔斷了他的腦袋,然后依樣收割了他跟班的性命,隨即收起匕首回到了座位上,這時候刀疤的刀才剛剛切過伊斯特快速動作所留下來的殘影,因此看起來黑暗精靈似乎根本沒有動過。
周圍的人噤若寒蟬,他們都被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嚇著了,那個灰袍人似乎根本沒動,但兩人的腦袋就這么掉了。那個灰袍人不可能什么都沒做,因此要么他是什么特殊的能力者,要么——他的速度實在是快到極致了。
“這一幕好像當年暗刃第一次出現在這個酒館的時候。”有人喃喃道,這一句話也使得不少常年混跡這個酒館的傭兵打起了精神仔細打量起這個灰袍人來,這一打量當即發現了熟悉感。
無論是那種不努力去注意就會忽略過去的低存在感,還是那種冰冷的令人想要下意識后退并移開視線的氣息,還是那與大多數黑暗傭兵們截然不同的瘦削身形,終于有人回過味來了。
“是暗刃伊斯特……回來了!!”
殺氣與冷意沒有絲毫減少,而實力更上一層樓。
當年令整個香波地群島黑暗傭兵們聞風喪膽的煞星暗刃,終于歸來!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大家都要忘了瓊斯了……其實在貝克曼之前,瓊斯是九酒的CP人選來著。
嚶嚶嚶嚶寫伊斯特戲份的時候總是覺得我家兒子太帥了要被帥倒了,香克斯你要是再追不到我家兒子還是把他還給我吧【門都沒有【不,窗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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