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格鎮的海軍基地,直通羅格鎮守備查克的電話蟲忽然急促的叫了起來。
查克按了接聽,電話蟲的臉頓時變成混雜著不敢置信與驚恐的神色,撥打電話蟲的海軍聲音有些虛弱,但還是不斷的重復著一句話:“出現了……出現了!”
查克皺了皺眉,他不知道他手下中什么時候有了這種遇到一點事情就大驚小怪的兵了。心中想著回頭一定要好好管教,但對著電話蟲,查克卻放慢語速,帶著安撫對方的口吻說道:“出現了什么?冷靜,慢慢來,說清楚點。”
對面沉默了片刻,咳了兩聲,又斷斷續續的說了起來:“是……羅杰海賊團!是羅杰海賊團!!”
“羅杰不是剛被處……什么??。 辈榭怂查g明白了手下驚慌失措的原因,但他已經沒有心情去關注這個了,隱隱猜出對方目的的查克一連拋出了好幾個問題:“羅杰海賊團居然來了?!他們居然真的敢來?!他們現在才來???!他們做了什么???!廣場的海軍都在哪兒??!”
“……只剩我一個了?!?
查克一愣,這才注意到電話蟲上的臉,那被隱藏在不敢置信驚恐之下的因忍痛而產生的面部扭曲。
“……撐??!”
掛斷電話。查克面色陰沉。
不需要去廣場查看,他便能確定,海賊王羅杰的尸首一定被劫走了。
抓起椅被上的中將大衣披在身上,查克大步流星走向門外,同時高聲下令。
“傳令下去!封鎖所有港口?。〗雇ê剑?!”
“搜索所有街道!抓捕所有可疑人士!不合作者一律先抓再審?。 ?
“通知紅雁大將時刻保持聯絡,必要時刻需要他助力!”
整個羅格鎮的兵力完全被動用起來。即使是羅杰處刑之日之前,也沒有過如此陣仗。
還未來得及離開羅格鎮的人們驚呆了。
這種情況下,只能選擇配合。而對于還沒離開羅格鎮的海賊、黑暗傭兵以及一些其他與海軍可以說是處于敵對或半敵對的勢力中人來說,面對海軍這十來個中將一個大將的豪華陣容,早已潛意識的認為自己沒有多少勝算,但還是有不少人存了如果被找上門了就即使死磕到底也要離開羅格鎮的念頭。
誰料到,海軍根本不在意他們的身份,只是讓他們露出正臉,確認過后便離開了。
這一舉動令一些有一定閱歷的人們立刻意識到——海軍是在尋找一些人。
即使對那群被這豪華陣容注目的人的身份感到好奇,但出于明哲保身的理智態度,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不聞不問。
羅格鎮并不大,而港口更是只有一個主要港口,兩個副港。
在全年人最少的時候,兩個副港都是關閉的。而因為羅杰處刑,三個港口都開了起來,一時之間并沒有關閉,這無疑是增加了海軍的封鎖工作,但對于基數龐大的海軍來說,區區三個港口,還不是那么難封鎖。
每個港口都立滿海軍士兵,海軍艦隊已經在三個港口嚴陣以待,無論哪個港口傳來遇襲的消息,其他港口的艦隊都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前往支援。
但對于劫尸體成功的羅杰海賊團眾人來說,搶來容易,想要安全離開卻成了極大的難題。
奧羅·杰克遜號在羅杰海賊團解散的一年中,已經被安置到了她應該去的地方。而對于不想引人注目的羅杰海賊團眾來說,搭乘奧羅·杰克遜號明顯會使得他們的劫尸計劃胎死腹中。
——羅杰自首的目的他們多少明白,但卻無法做到在親眼看著敬愛的船長被處死之后,尸體還被海軍侮辱。
羅杰船長是一個英雄!即使他不能接受鮮花與掌聲,但卻不代表他就該接受嘲笑與鄙夷!!
……沒人有這個資格去譴責甚至是無禮的藐視這個男人!
羅杰失去了在大海上死亡的機會,但他選擇了自己的出生地作為死亡之地,這在世人看來,也許是個諷刺,但羅杰海賊團的人們卻明白,在無法選擇正常死亡的情況之下,這也是羅杰自己的愿望。
生為一名海賊……生為一名海上男兒!生于大海,也應當死于大海。
海上討生活的人們死后必將海葬,因為他們認為這樣靈魂才能回歸海神的懷抱。如果是死在岸上的人,條件允許之下,也必定會由伙伴將尸體帶回船上進行海葬。
羅格鎮一條堆滿雜物的隱蔽小巷中,幾十個海賊或躲或藏,等到巷口搜尋的海軍的腳步聲變遠,才再次聚到了一起。
“……怎么離開?其實我根本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說話的海賊對著發問的安德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你能控制海流,帶著船長的遺體趕緊走吧,海軍遲早會找到我們的?!?
安德魯詫異的看著眼前的伙伴,隨之僵硬的轉移視線看向其他幾十人,除了香克斯和巴基之外,所有被他目光掃到的海賊紛紛避開了他的視線。
一個海賊低著頭,開口,卻是重復之前有人說過的話:“安德魯,帶船長走吧。再說,海軍和我們的仇,是時候算一算了?!?
“……你們??!”瞬間明白了伙伴們的意思,安德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碧色的瞳孔收縮如針,他為自己猜測的想法感到一種不可抑制的冷意,那是發自心底的戰栗與寒冷。
整個羅杰海賊團,參與這次劫尸事件的人達到了整整一半。
父母還健在,或是已結婚有妻兒的海賊,被禁止參加羅杰海賊團的這最后一次集體行動。
安德魯忽然間明白了伙伴們的用意……
他們此次義無反顧的前來羅格鎮,做了這一堆事情之后……其實根本就是沒打算活著離開!?。?
而安德魯自己,或許會是這批人之中唯一一個活下來的——因為,他將要負責將羅杰的遺體帶回大海進行海葬。
無法說服伙伴們一同離開,而事實上,在重重包圍之下,這也是不可能事件。
安德魯煩躁的在原地踱著步子,牙齒上下摩擦發出令人頗感牙酸的聲音,他嘶聲說道:“怎么可能就這么一走了之!即使我再沒心沒肺也做不出這種將你們丟在這兒送死的事情!!”
“安德魯!”
在小巷口望風的紅發少年忽然喊了暴躁中的金發舵手一聲。
安德魯定了定神,沒好氣的回道:“干嘛?”
“海軍,在往這邊聚集?!毕憧怂怪噶酥肝嬷劬Φ陌突?,“巴基利用果實能力,放出一只耳朵和眼睛觀察遠處海軍的行動,看情況,海軍已經發現我們在這兒了。領頭者……應該是大將‘紅雁’?!?
說著足以將羅杰海賊團致于死地的消息,紅發少年臉上卻是與年齡不符的沉著鎮定,他站立于巷口,大有一人抵擋千軍萬馬,守衛身后的伙伴們的架勢。
但這個姿勢持續不過一分鐘,香克斯便被安德魯一把扯開。
金發舵手謹慎的觀察著外界接近的海軍,余光卻忽然掃見了頭頂盤旋的海鷗,不由臉色大變。
他忽然間明白了為何自己這伙人會被這么快的發現了,但明顯已經遲了。
小港通往外邊的路口,已經站滿了海軍,而小巷后方,也有海軍包抄了過來。
“Shit……!還是被包圍了!”安德魯嘖了一聲,臉色漸漸陰沉,“之前我剛有大開殺戒的念頭的時候怎么不見海軍這么有效率?真以為我們是來送死給羅杰那貨陪葬的?”
“……其實是這樣沒錯?”
“……”
“誰管他那么多?。尩?,打就打,老子這輩子還沒怕過什么人??!老子肚子里的火還沒處發泄呢!來的正好??!”
安德魯將拳頭捏的咯吱作響,神色憤怒,黑沉沉的陰云從眉梢遍布到了整張臉,隨后他露出一個帶著諷刺,透著強烈狠勁的笑容:“羅杰那個家伙混蛋是混蛋了點,他自己想自首搞了這么一出就算了,海軍把他掛那架子上的行為老子還沒和你們算賬呢!!”
安德魯深呼吸一口,然后正欲緩緩吐出,后腦勺卻忽然被狠狠拍了一下:“安德魯!你湊什么熱鬧??!你在陸地上的體質甚至還不如普通人,而能操縱海流的你是我們中水性最好的,絕對能安全帶走船長遺體!!只有你能做到這點!”
“咳咳……”安德魯一口氣被那一巴掌拍回去噎著了不由咳了幾下,他瞪著眼看著那個伙伴卻無話反駁。
海賊將裝著羅杰尸體的麻袋一下子塞入這個金發舵手的懷中,然后囑咐道:“這里距離碼頭不過一兩千米的距離,我們所有人一起殺到海邊……你,跳下去!海軍就交給我們吧!”
安德魯動了動嘴,最終卻什么也沒說,而是艱難的點了點頭。
“還有香克斯和巴基……”一個海賊看著這一堆人中唯二的見習水手,正欲說些什么,香克斯卻先他一步猛的怒喝一聲:“海軍的做法,我無法原諒?。 蹦莻€海賊一愣,隨即便閉口不再說話。
海軍的腳步聲距離巷口已不足五十米,有人聽著腳步聲的數量,忽然笑了起來:“嘿……看這陣仗,今天就要交代在這里了吧!哈哈,那也沒關系,這里是船長的故鄉,就當給羅杰船長做個伴了??!”
“船長一個人多寂寞?。∥覀兿氯チ死^續做他的手下,都有個伴兒,多好……”
聽著伙伴們的話,安德魯緊咬牙關,盡量克制著自己的情感,他感到胸口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憋悶,這種情感即使在上輩子也從未出現過。
他想要跟著這群伙伴一同留下來一同對抗海軍,但這個資格卻早已被奪去。
“安德魯,靠你了?!币讯冗^變聲期的紅發少年,聲音已從略顯稚嫩過度到了略微成熟。
他用不符合年齡的老成態度面色凝重的拍了拍安德魯的肩膀,開口吐出四個字:“交給你了。”
安德魯愣了一下,他看了看香克斯——這個曾經稚嫩的見習水手,現在已經具有了一個成熟海賊的風范,甚至讓他隱隱看到了當初在羅杰身上看到過的東西。
金發舵手沉默片刻,鄭重的點了點頭。
這是一個必然完成的誓約。事關羅杰的尊嚴,事關羅杰海賊團的尊嚴,事關海賊,事關D……
無論理由多么堂而皇之,安德魯只知道一點……這件事,已經成為了他需要用生命去完成的誓約。
海軍的腳步聲已近在耳邊。
在劫尸過程中已經受了部分傷的海賊們吼叫著,先海軍一步殺了出去。
冷冽的刀光,肆虐的彈藥,紛飛的血肉構成了這片到達岸邊的這片不足兩千米的“漫長”征途的主旋律。
海軍大將“青雉”帶領著百多名將級海軍,四面八方還有似乎數不清的海軍蜂擁而來。
最先到達岸邊的安德魯深深的看了浴血奮戰的伙伴們最后一眼,然后,閉眼,帶著裝著羅杰遺體的袋子躍入大海。
大海像是有生命一般,迎接了金發舵手的到來。
金發舵手猶如暢游在大海中的魚兒,游開一段距離之后,頓了一下,最終卻是沒有回頭,帶著袋子,快速的游離了羅格鎮的范圍……
作者有話要說:
表示這幾章我思考很多,有想過讓伊斯特來劫法場什么的。但是一是伊斯特現在的實力被元帥和大將秒殺妥妥的,二是羅杰不會希望看到這點,三是伊斯特本身的冷靜不會讓他選擇劫法場這種決定。
而羅杰海賊團的劫尸行動,某種意義上并不適合伊斯特參與。畢竟他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羅杰海賊團船員,而且要說感情,即使伊斯特對羅杰海賊團是有些感情,但也不至于做出一些完全送死沒有一絲活路的舉動,那就不是伊斯特了。
而羅杰海賊團的海賊們,為羅杰死是毫無壓力的——明知前方死路一條,也無怨無悔的那種。當然,伊斯特也不會什么都不做,再冷血的人,心里也會有一塊被保護起來的溫暖地方。
以前的水手認為海葬可以使他們的靈魂永遠與這片大海在一起。
如果條件實在不允許,必須在陸地上進行埋葬的話,那么死在岸上的水手,他們的墓地會被用石頭壘出船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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