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五大明王法尊,你不過也是依靠手中的大慈悲滅度法杖才能能幻化出一尊金剛夜叉明王寶相而已,看看威力也不過如此!我這一十三條血魄厲鬼乃是以幽冥血海爲(wèi)體,只要鬼門一刻不關(guān),血海一日不 幹,任你便是西天羅漢降臨,護(hù)法金剛轉(zhuǎn)世也是滅殺不得,我倒要看看以你的功力能夠支持這明王寶相幾何時間!”目睹撲入清涼寺中的十三頭厲鬼被金剛一般的法正手持禪杖生生打了出來,天屍老祖不怒反喜,口中嘎嘎一陣怪笑:“小轉(zhuǎn)輪無相化生琉璃寶陣已破,我便要依前言血洗你這棋盤山清涼寺,看那老禿驢留下的法杖可否淨(jìng)化我這天上地下十萬兇鬼……。”
這天屍老祖到底算上被地藏菩薩鎮(zhèn)壓在冥河之底的時候,到底是活了多久,誰也不知道,不過當(dāng)初的時候受那幽冥教主日日以佛法煉化兇煞,想必也是吃了無數(shù)的苦頭。如今逃到人間換了皮囊之後,心中雖是怨恨不減時時想要報復(fù),卻也知道以自己的神通無論如何也是奈何不了地藏王菩薩的,就算是對上那菩薩成道之前留下的滅度法杖怕也是一時不慎便有不測風(fēng)險。這一回藉著地府鬼門洞開的天時,他之所以費(fèi)盡心思控制了這無數(shù)的陰魂鬼物,就是要作爲(wèi)炮灰替自己來消耗掉法正駕馭滅度法杖的功力,自己也好隱在一旁,一舉奪下,也算出了胸中一口惡氣。
口中怪笑不絕,那一十三條血魄厲鬼此時已是恢復(fù)常態(tài),被那法正顯化金剛夜叉寶相神通以大慈悲滅度法杖結(jié)結(jié)實實打上一記,繞是是以它們不死不滅的血海鬼身也是大大吃痛不已,好在周遭聚集的鬼物陰魂不計其數(shù),一口氣吞食了成百上千頭兇鬼之後,身上被法杖擊中之處的焦黑傷痕便是恢復(fù)如初。耳中聽得天屍老祖一陣尖聲呼嘯,立時之間又是嘶吼著反身衝那法正撲了過去。在其身後,密密麻麻的鬼物魔頭也是放出彌天黑氣,四面八方裡一片黑雲(yún)般壓向清涼寺。
“就是這個時候!”靈明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住高空中不可一世的天屍老祖,眼見那萬鬼凌空,鋪天蓋地般的化作一片厚重的黑雲(yún)撲 上,靈明口中一聲急促的低吼,手中印訣變換之下,腳下一方土地之上立時便有一方大六壬圖形的淡淡光芒自下而上將衆(zhòng)人身形齊齊罩住,晃眼過後,光影一閃,原地裡已是沒了衆(zhòng)人身影。
那天屍老祖千餘年來兇威之盛可稱北邙山鬼府第一,便是當(dāng)今道門的幾大宗師也不願意輕易招惹與他,由此足可見這老魔的修爲(wèi)實是已經(jīng)到了人間魔道的頂峰深不可測,在這樣的魔道高人面前,稍一倏忽大 意,其後果便是不可想象。靈明這六戌潛行遁法非是雍容所傳,乃是他麻衣道一脈秘不外露的奇門遁術(shù),據(jù)說還是脫胎於當(dāng)年黃帝蚩尤大戰(zhàn)之時由九天玄女傳在凡間的七百二十課六壬奇術(shù),以干支之陰陽,五行錯綜,參互以佔(zhàn)休咎,玄妙不可方物,這也是靈明在尋到他師傅遺骨之後才從其遺物中學(xué)到的麻衣道失傳秘術(shù),就是雍容見了也連聲讚歎這遁術(shù)無形無跡,無聲無息的神妙。如果不是雍容早有話交代讓他進(jìn)入清涼寺尋找周家父女,靈明也絕不會在天屍老祖眼皮子底下冒險帶著幾個師弟師妹施展遁法,要知道似是天屍老祖這等高手,即便不是時時關(guān)注周圍情況,自身氣息感應(yīng)之下也足以將整座棋盤山任何的風(fēng)吹草動都瞭然於心。好在是此時山頂之上十幾萬的鬼物動靜頗大,天屍老祖眼見破了清涼寺的防禦心中歡喜,這纔給了靈明乘虛而入的大好機(jī)會。
棋盤山本來算不得名山,清涼寺也不是古剎,建成年代不過二百來年,其中還屢經(jīng)戰(zhàn)火洗禮數(shù)度重建,到了現(xiàn)在早已成了當(dāng)?shù)匾蛔哂袣v史文化價值的旅遊開發(fā)景點(diǎn),寺院裡的和尚除了法正等有限幾人之外,大部分的基本都只是曾經(jīng)度過幾本經(jīng)書的“職業(yè)僧人”,和那些城市裡朝九晚五的上班一族沒什麼區(qū)別。晚課之後,遊人散去,脫了袈裟僧衣?lián)Q上西裝革履,立刻就是現(xiàn)代社會的時尚一族,外人除了能看到一個大光頭以外,哪裡知道這些人白日裡還是道貌岸然的“出家人”。
自從老父親被醫(yī)生下達(dá)了死亡通知書以後,從不迷信鬼神之事的周玉華,就成了清涼寺的常客,也只有在那巨大的佛像面前三叩九拜,敬上三柱檀香,虔誠的祈禱一番過後,周玉華才能暫時的得到幾分心靈的平靜,重新燃起希望。當(dāng)然了,每次前來拜佛敬香,照例的香火錢是一定不能少的,周家家大業(yè)大出手自是闊綽,若不是有了這以前日積月累的香火情分,周玉華也不可能在今天帶著纏綿病榻的老父住進(jìn)清涼寺裡來,敲了一天的木魚,聽了一天的唸經(jīng)。
古往今來,無論是過去的帝王年代還是如今的現(xiàn)代社會,金錢的力量都是令人瘋
的,爲(wèi)了擁有更多的財富,弱肉強(qiáng)食不擇手段的事情層出不窮。對於自己老父親幾十年前白手起家,從一無所有到如今的億萬家財,其中的過程有沒有拿不到光明下的東西,周玉華心知肚明。也正是因爲(wèi)如此,當(dāng)黎晴親口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她父親當(dāng)年種下的惡因得到報應(yīng)的時候,周玉華根本就不敢有半點(diǎn)的懷疑和置疑,立刻帶著父親在今天入住了清涼寺一間普通的禪房中。
可是到了現(xiàn)在,周玉華卻開始極度的置疑起自己今天帶著父親搬進(jìn)清涼寺的行爲(wèi),是否真的做對了。禪房外面不斷傳進(jìn)耳朵中的各種怪異聲響,就如同一百隻貓的爪子在不斷的抓撓著玻璃,聲聲入耳,入耳發(fā)寒。明明還是八月的天氣,入夜以後卻是冷的叫人牙齒顫抖,一道道呼嘯的陰風(fēng)打著旋的刮過窗櫺,森冷的寒意直直透入在心裡,幾乎要將人的血液凝固在一起。
高空之上,那巨大的金色琉璃罩子,虛空高懸身穿中山裝的狂野大漢,那一雙鬼火一樣跳動的眼眸,難聽到了極點(diǎn)卻直入腦際怎麼也擋不住的怪笑,還有那十幾個渾身透紅光是身高就有十來米上下的恐怖生 物,漫天絢爛的佛光,一尊兇惡到了極點(diǎn)的天神法相,以及此時正腳踏祥雲(yún),手持禪杖,渾身肌肉虯結(jié),狀如金剛羅漢下凡一般的法正上 人……哪裡還有往日裡慈眉善目的形象……。
腦海裡根深蒂固的觀念都在今天晚上一幕幕匪夷所思的情境下紛紛的破碎開來,就算是每日裡求仙問佛想要依靠非自然的力量將自己老父親的生命留下來,周玉華心中也不過是絕望之後不得已而爲(wèi)之的辦法,內(nèi)心深處卻是仍然不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妖魔的存在。可是眼前這些事情該怎麼來解釋,違反地心引力站在虛空上,腳踏祥雲(yún),巨大的天神……。
透過玻璃窗死死的盯住外面不可思議的異相,周玉華只覺得一股無法抑制的歡喜和恐懼一同涌上心頭來,膝蓋一軟立刻就癱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淚流滿面。
“不要怕,外面那些鬼物一時半會兒還不能攻進(jìn)來!”一個輕輕的聲音突然響起在寂靜的禪房中間,便在周玉華目瞪口呆中,她眼前的空氣開始象水波一樣震盪起來,一個滿臉笑容的年輕人掀開門簾一樣輕輕的從空中走了出來。
“噓!”很快的制止了周玉華第一時間尖聲大叫的衝動,年輕人手中亮出一個印有國家安全部字樣的黑色工作證:“千萬別叫,我可是好不容易纔偷偷溜進(jìn)來了!我叫齊靈,國家安全部特殊事件處理小組的 人,特意來救你們的……。”很明智的沒有報出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的龍組名號,齊靈把更容易被理解的國家安全機(jī)關(guān)的招牌亮了出來。
“你也是神仙……,咱們政府還有神仙機(jī)關(guān)……?”向外瞟了一眼天空上一羣絕非人類的生物,在今天晚已經(jīng)被完全顛覆了的周玉華很快的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指了一下齊靈,又點(diǎn)了一下外面高空上的法正和天屍老祖,一臉異色。
“我可不是什麼神仙,要說是,也是外面那些人才是,我不過會一點(diǎn)特異功能罷了。”齊靈目光迅速的在房間裡掃視一週,最後落在周玉華身上:“今天這日子,你們怎麼來這清涼寺了,還真夠倒黴的!我剛纔搜遍全寺上下除了法正那些佛門修士之外,就剩你們兩個了,那些和尚哪去了?”被靈明一夥人以拯救凡人的藉口強(qiáng)迫著在這個時候從異空間進(jìn)入清涼寺,齊靈找了半天才找到周玉華父女二人。
“入夜的時候,那些大師把所有留守的和尚都放了假,大家都下山去了。外面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了一個男人在場,周玉華不知不覺又恢復(fù)了勇氣,從地上站起來說出心頭不可理解的疑問。
“你可是不知道呀!今天晚上就數(shù)這棋盤山清涼寺熱鬧,乖乖,萬鬼朝宗呀,你是沒有看到那漫山遍野都是鬼魂幽靈的樣子……”齊靈一邊搖頭,一邊還在嘴裡發(fā)出嘖嘖的聲音。
“萬鬼朝宗!”周玉華渾身一顫,臉色煞白,一下子響起了黎晴對自己說的話,難道這些鬼魂都是要找我父親來索命的不成?回頭看了一眼牀上骨瘦如柴,剛剛注射了大劑量止痛嗎啡如今已經(jīng)沉沉睡去的父 親,周玉華一把抓住齊靈的手臂:“那我們還等什麼,還不趕快走?”
“怎麼走?”齊靈一聲苦笑:“外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惡鬼,還有那一心想要把清涼寺滿門屠盡的天屍老祖在……我一個人倒是能破開空間自由離去,加上你們兩個能走纔怪?我們還是在這裡等待救援吧,我看那法正也擋不了多長時間了,只要那琉璃罩子一破,救你的人就會乘亂而入,到時候救不救得了你們,就看他們的本事了!我只是一個探路先鋒……”“他們也是
樣的國家公務(wù)員?”周玉華咬著嘴脣,臉上一片失望卻又不甘心的問了一句。
“那倒不是,他們應(yīng)該是一夥修士……一對小夫妻,一個外國黑女人,一箇中國道士,還真是個奇怪的組合!”被傑西卡一把從虛空中抓出來,好一頓疼痛,有被迫做了眼下這檔子事情,要說齊靈心中沒有情緒那可是騙人的。不過,要是能救走一些凡人不被鬼怪所殺,倒也是好事一樁。
“是黎晴……是靈大師他們來救我們了……!”齊靈嘴裡帶著自嘲意味的描述,立刻就讓周玉華想到了符合那些形象的最佳人選,心中一喜之下不由脫口而出,臉上擔(dān)憂的神色瞬間就不見了蹤影:“我就知道靈大師不會見死不救的,我誠心一片終於感動了他!”
“哎呀,不好!”齊靈忽然一聲驚呼:“感不感動的事情以後再 說,現(xiàn)在你還是想一想怎麼自保吧!”夜空之下光芒萬丈的金色琉璃罩子終於在那十三條惡形惡相的厲鬼利口咀嚼之下被啃出一個大洞出來,漫山遍野的鬼魂兇鬼在天屍老祖一陣怪叫當(dāng)中鋪天蓋地般的撲了上來。
整個空間的溫度瞬間降低到零點(diǎn)以下,肉眼可見的黑色陰風(fēng)如同從腳下的泥土中吹出來一樣,森森的寒意映的齊靈的臉色都綠了。不同於周玉華肉眼凡胎看不到外面漫天的鬼魂,齊靈可是開了靈智的異能人 士,在今天沒有行動之前爲(wèi)了更好的監(jiān)視城市中的鬼物行動,小組中的每一個人無一例外都被組長陸玄以道法臨時開了天眼。眼見著那黑雲(yún)壓頂一般不計其數(shù)的鬼物雖然大部分都是衝著那半天之上手持法杖的法正去的,可是仍然有不少陰魂藉機(jī)衝進(jìn)了清涼寺中,呼嘯著穿梭於各個殿堂佛龕之間,陰風(fēng)肆虐。
這些鬼物受到天屍老祖驅(qū)策,兇性大發(fā),早就存了血洗清涼寺的心思,而整個寺院裡普通人似乎只有自己身邊這兩個,到時候受到生靈生氣的吸引,絕對不難想象半刻之後這一間小小的禪房之內(nèi)必定是一番羣鬼爭食的宏大場面。那到時候,自己恐怕也不得不放棄這兩人,離開 了。
看著齊靈目光呆滯的看著外面,滿臉蒼白,周玉華趴在玻璃窗上往外一看,卻是什麼也沒有看到,唯有三五陰風(fēng)席捲而過,掛的天井當(dāng)院的草木一陣簌簌作響:“你在看什麼呀,我怎麼什麼都沒看到?”嘴裡疑惑的嘟囓兩句,周玉華正要回頭,猛然間只見眼前金光一閃,緊接著便是“砰”黑氣猛然在眼前飄起,慘叫聲刺入耳膜,隱隱約約間就在周玉華相隔不到半寸的玻璃外面,一個披頭散髮,口吐尺長紅舌的頭顱觸電般號叫著隱入虛空。
“那是什麼……?”周玉華撲通一聲摔倒在地,手指著窗戶外面,滿眼都是剛纔那恐怖的人頭形象,聲音顫抖如同篩糠。
齊靈也是忍不住向後大退了兩步,目光極快的在四周牆壁和所有門窗上一掃,只見每處所在都是貼著一張硃砂畫就的黃色紙符,此時受那鋪天蓋地的鬼氣一激,硃紅色的符咒篆文似是活了過來一樣,一股淡淡的金光自符紙之上流動不息,竟是相當(dāng)高明的辟邪靈符。“多虧這房間裡貼了這麼多的靈符,要不然只是剛纔一下就叫那鬼物闖了進(jìn)來,到時候可就沒辦法了……。”齊靈眼望靈符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他雖不是修道之人,但是龍組之中修道者比比皆是,見得多了自然眼裡也就上來了,眼前這些辟邪靈符之上能量波動極是不弱,比起組中幾個號稱最善捉鬼的茅山道士,龍虎天師畫出來的玩意兒還要強(qiáng)上一些,想必也是能檔上這些鬼物一段時間的。只希望那些怪里怪氣的傢伙們能趁著這段時間早些來,也不必讓自己到最後只能自己顧自己狼狽逃命而走。
當(dāng)初把黎晴送給自己的一把黃紙符咒仔細(xì)的貼在禪房門窗牆壁各 處,不過是想要求得一個心安,沒想到這靈符竟是緊要關(guān)頭髮揮了大作用。被剛纔一幕形象嚇得心膽幾乎破開的周玉華,連滾帶爬的跑到自己父親牀邊,一把掏出剩下的幾張靈符,也不管方位胡亂的貼在牀頭牀腳各處,末了手中還捏了兩張,再回頭看向窗外之時,臉上竟是已有了一種莫名的堅定神色。
“來吧,不管你們是神是鬼,想要我爸爸的命,就要先過我這一 關(guān)!我絕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