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朦朧亮起來的時候,房間里還因為窗簾的遮掩顯得昏暗。蘇映赫還趴在桌上,發出綿長沉穩的呼吸聲,明亮的臺燈照亮他半邊俊俏的臉頰,硬朗的線條輪廓愈發清晰。
這個時候,臥房的門被輕輕的推開,一個嬌小的身影躡手躡腳的,從房門處溜了進來。趴在桌上的人影讓她皺著鼻子竊竊一笑,正要發動惡作劇去捏鼻子時,碰到了鼠標,目光隨機對上了亮屏的筆記本。
“時光。這就是哥近期寫的小說嗎?我看看。”她蜻蜓點水似的舔了自己花瓣似得雙唇,全神貫注到了筆記本整個屏幕的文字上。
女孩忘卻了進屋的使命,竟然中毒似得看起了小說,津津有味的。直到屋外等的久了的蘇母親自進來,對著小丫頭的腦袋瓜就是一下,責備道:“讓你叫哥哥吃早飯,怎么自己玩起電腦來了?”
女孩吐了吐紅嫩的舌尖,可愛至極,解釋道:“看哥哥的小說,一不留神就忘了時間,不過,哥哥這次寫的很不錯呢!”
“怎么又是趴在桌上睡得?”蘇母明顯沒工夫去關注所謂的小說,皺著眉看著睡得深沉的兒子,心疼不已,最終輕輕的推了推兒子。
房間里的聲音、母親的觸碰,以及體內的生物鐘幾乎同時刻的起了作用,蘇映赫張開惺忪的眼睛,將清晨的第一幕收入眼簾。
嘴角的哈喇,糟亂的腦袋,在手臂上印上紅色的側臉。大清晨,蘇映赫以不堪入目的形象登場,引得妹妹蘇敏晶俏皮的嗤嗤笑起來,母親瞪著,反應良久才去洗漱。
陽光剛剛升起,為空氣注入朝氣。早餐是蘇母最拿手的面,一塊嫩嫩的荷包蛋,再配上一杯香醇的牛奶,精神奕奕的模樣大概就是來源于這里。
蘇家不富裕,家里在工作的一直以來只有父親一人,再上一輩的親戚走得比較早,父母同輩的親戚來往甚少,這其中自然是不乏小有家資后便瞧不上自家的人,不說也罷!蘇映赫祖籍于江原道,這地方風景不錯,但是經濟不怎樣,特別北邊,窮得掉渣!
這么一算,蘇父當年也算是大山里走出來的孩子,在首爾有了穩定的工作。后來蘇映赫還小,妹妹還未出世,家跟著蘇父的工作搬了來,蘇母文化水平低,以前做過保姆、保潔等辛勞的活補貼家政,直到妹妹出世以后才沒了這些活。
后來,家里又搬至比較寬的房子里,上下兩層,蘇母把一層空出來,小小裝修了一間面店,憑擅長的冷面、涼面、湯面把這小小的店做的有聲有色,那段時期家里小小的富裕了一把。那時,蘇映赫這個兒子也爭氣,被著名的成均館大學錄取,一個四口之家日子過得有滋有味起來。
后來,蘇映赫在大二時選擇了服役,在校生休學服役是比較常見的現象,他檢查時通過了三級的服役標準,在陸軍完成為期二十二個月的兵役生涯,二零零六年末結束了兵役。
蘇家的一系列打擊也是從這時候開始的,二零零七年八月,蘇映赫父親工作時斷了一條腿住了院,蘇父年近五旬,這條腿一傷便驚天動地,再無站上崗位的可能,好在企業給出的答復是讓這個元老一般的員工在四十八歲這個年紀退休!
蘇父這一次倒下,讓蘇家立刻壓力大了起來,一家子幾乎只靠著那小小的面店了。
緊接著的一記晴天霹靂,蘇映赫交往五年有余的女友離開的悄無聲息,兩人約定一起到白頭的承諾,如流逝的細沙,緊緊的也再握不住……
蘇映赫從當初心潮澎湃、滿面春風的青年轉眼變成了線條深刻、氣質清冷的男人!
早餐過后,蘇映赫推著低吟的白色龜王小摩托,送漂亮的妹妹前往學校。道路兩邊的樹木一次次的從身旁劃過,像是重復鏡頭。漸漸開始回響耳畔的行人聲、行車聲開始宣告這座城市的蘇醒!
校門口,蘇映赫笑著摘下蘇敏晶的頭盔,拂過她的發絲挽至耳根后,用親切的口吻問道:“要哥哥給你零花錢嗎?”
蘇敏晶皺鼻一笑,撒嬌似得搖頭,說了好些關切的話后瞥到了向自己走來的閨蜜,咧嘴揮了揮手。
“好了,哥哥走了哦!”
“別忘放學來接我哦!”
“哦!”背影在妹妹盈盈的目光中越來越遠、愈來愈小!
“呀!敏晶啊!就不能介紹你哥哥給我認識嗎?我們可是至親啊,說起來我還不認識你那帥氣的哥哥,這像話嗎?”敏晶的閨蜜很是失望的說道,蘇映赫面容俊俏,女生堆里較有人氣。
蘇敏晶訕訕的笑了笑,底氣不足的用著一貫的口吻回答:“下次下次!”
“又是下次!”閨蜜不滿的鼓起了嘴,嗔怒的瞪了敏晶一眼。
兄妹倆其實關系本沒這么好,敏晶是九四年生,映赫八六年二月生,兩人之間差了九歲。所謂三歲一代溝,這兩人都差了三代溝,左右有些不合也能理解。在閨蜜看來,這不對頭的兄妹某一天親近的一塌糊涂,莫名其妙的。
蘇映赫兵役之后開始大學二年級的學習,現在是大學三年級時期。理論和實際結合,正好有了不少的空余時間,于是他下午在家里的小店幫忙負責外賣客戶,晚上在明洞這樣的地方打零工,在幾家咖啡店、奶茶店留下過足跡,眼下則在一家快餐店打工,月入勉強夠零花加生活費用。
這天下午,照時間看來,他送完這一趟就可以去接小妹了。三份面,冷面、涼面和湯面各一份,他把外賣盒用三個小紙袋包好后再以大紙袋封好,最后裝在了小摩托的座墊下那不小的空間里。
一路開至江南地區,循著地址找到了一家公寓樓,打電話詢問被要求送上去,便下了車上了樓,很快樓梯間里想起清脆的門鈴聲。
咔嚓。
“你好,幸福面店的外賣!”蘇映赫保持禮貌的微微躬身。
開門的是一個穿著休閑,卻戴著墨鏡和棒球帽的女人,她挺高挑的,皮膚略暗淡,纖細的手指推了推眼鏡,回禮道:“你好,辛苦了,謝謝!”
蘇映赫覺著這女人挺奇怪的,在家還戴帽子和墨鏡,一邊遞過去外賣,一邊又多瞅了兩眼。
“一共……”
“呀!不會出來搭把手嗎?少女時……少女們啊!!”
“那個……”
“等下!不就是錢嘛!一大男人還怕女的不給錢?急什么!”
“哦…哦…”
蘇映赫很是尷尬的點兩下腦袋,幸好這時門內適時的傳來回答:“來了來了,急死你算了!”
很快,蘇映赫看到了兩個女孩出現在門口,和原來這個女孩的區別在于,她們很正常!居家的服裝,勾勒女孩或是高挑,或是窈窕的身姿,樣子也很年輕漂亮,充滿青春的氣息,也沒有戴墨鏡和帽子。
“就是這個味道,贊!”短身女孩有一張童顏,閉眼咧嘴,一副享受的表情。
身材最高條的那個就好奇了:“都沒拆包,你還能聞到味?我怎么什么都聞不到?”
短身女孩挺了挺自己的胸脯,一手拎外賣紙袋,一手叉腰,傲嬌的回答說:“這就是你和我的區別!雖然你是隊里最能吃的,但是說到吃的藝術,你是遠遠不如我的,哈哈哈哈!”
蘇映赫看的一陣無語,嘴角輕輕抽動著,直到視線里,這兩個女孩打打鬧鬧的進了屋子。短身女孩似乎故意氣那個裝扮怪異的女人,輕拍她的肩部笑道:“呆子!別忘了給帥哥錢哦!”
蘇映赫心里苦笑,不知那打扮詭異的女生什么想法,估計也不太舒服的樣子。
那女生落了單,在兩個好友的映襯下形象變得極其奇怪,不過幸好此刻只有蘇映赫看。用手扇風,讓發燙的臉降溫,她磕絆問著蘇映赫:“多…多少錢?到現在都不說,不想要了嗎?”
“啊?”蘇映赫被問得一愣,這是哪出?女人果然是善變的生物,這一前一后的忘得這么快,記得那誰說女生耍無賴是天經地義的,當初覺得這說的好理直氣壯,今天才發現一山更有一山高!
“啊什么?眼睛再瞪就戳你哦!要不要錢了!”
蘇映赫心中郁悶,只想快點的離開,回答還是有些有氣無力:“一萬八千韓元!謝謝惠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