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竟然是個旱鴨子?
大量水泡遮擋了楚容的視線,但她還是清楚的看到被她當成救命稻草的望月哥哥竟然口吐氣泡,污水灌入口中,白凈如玉的面容漸漸發(fā)青,并且在逐漸轉(zhuǎn)黑。
楚容突然感到絕望,能游到望月哥哥身側(cè)已經(jīng)是拼了命,讓她再拿出半點力氣完全是做夢!
難道又要死了么?
楚容不由得放棄了掙扎,任由身軀隨波逐流。
下一刻,節(jié)骨分明、略顯三分蒼白的手一下子拎住她的衣領(lǐng),捂著她的口鼻。
楚容抬眼一看,那雙冷靜眸光水光粼粼,依舊看不清神色,卻莫名讓楚容感覺震驚。
這時,大量水泡翻滾,楚容身軀一輕,來不及看一眼,肺腑擠壓得難受,竟是閉了眼昏迷過去。
與此同時,段白黎也被尚華抱著往水面游去。
水面上,熊孩子小虎一看到自己師傅臉色灰白仿佛死人,碰都不敢碰一下,捂著小嘴嗚嗚直哭:“師傅啊,師傅啊,我可憐的師傅啊,可憐你才三歲,還沒看到這個世界,就這么早早撒手而去,你讓徒兒我怎么活啊!師傅!師傅!”
小小的孩子,哭聲壓制,卻依舊尖銳,哀傷之氣彌漫。
“師傅!你還沒教我學(xué)會開鎖呢,你還沒看到你的徒子徒孫,你怎么舍得?你怎么舍得?求求你活過來好不好?”聲淚俱下,小虎哭倒在直挺挺的楚容身上,眼淚鼻涕不時往楚容身上蹭去。
一旁剛剛救醒自家公子的尚華再也聽不下去:“閉嘴!死孩子!你那可憐的師傅還沒死!但你再怎么哭下去,她一定活不下去!”
熊孩子!
哪里學(xué)來的哭喪,竟然有幾分味道,聽得人毛骨悚然,又忍不住心生悲傷。
當然,尚華若是出聲詢問,小虎一定會驕傲的仰頭,道一句:小舅舅說。
小虎哭聲戛然而止,愣愣的看著尚華,啞著聲音道:“你說我?guī)煾颠€活著么?可是那些孩子同樣的臉色,我卻怎么也叫不醒他們,而且身軀漸漸冷了,師傅,師傅身軀也是冷的…”
靠著下屬后背休息的段白黎扶著尚華的肩膀站了起來,不發(fā)一言,徑直走向楚容。
尚華一看便知道自家公子的目的,無法就是親自出手,拯救那小鬼,忙攔住他:“公子,這種粗活讓我來就行了,您身體還沒好,弱著呢,好好休息才是。”
段白黎擺擺手,一身濕透也不顯半分狼狽,只是多了一絲人氣,染了紅塵,不再飄渺欲仙,仿佛乘風(fēng)歸去,道:“無礙,且去看看那些幼童,能救的先救下,命人速去請大夫。”
尚華張了張口還想拒絕,卻被段白黎一個眼神定住了唇舌,終于還是松了手,不贊同的看著自家公子靠近那個讓人討厭的小鬼。
段白黎看了小虎一眼,隨即撩起袍子半跪在地,被水泡白的手指輕輕貼在楚容手腕上。
旁邊的小虎愣愣的看了一會兒,沒看出門道,不由得道:“師傅說了,渡氣,擠出腹腔的水,疏通呼吸,就會醒過來的。”
段白黎不動神色的抬頭,哪怕一頭凌亂青絲,衣裳污濁褶皺,依舊清貴無暇,端方優(yōu)雅。
小虎吶吶的縮了縮脖子,他不懂這種突然氣短的感覺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自己突然舍不得大聲說話,突然覺得那一腳十分后悔懊惱,這位公子,本該一生不染凡塵,不沾俗事!
段白黎輕啟微白的唇,溫雅輕柔:“該怎么做?”
聲音輕緩,仿佛一陣清風(fēng)拂過百花,灑落一地芳華,卻莫名感覺凄涼。
“公子!”尚華心疼驚呼,卻被身邊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尚遠按住了肩頭,對他輕輕搖頭。
公子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個眼睜睜目睹在意之人溺亡無能為力的幼童,公子清瘦,卻充滿力量,公子…他強大如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