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袁見楚雲漠對自己的話將信將疑，心中嘆氣的同時，也決定索性今日就把所有的事情解釋清楚。

這麼多年，他一直看著楚離封閉楚雲漠這對父子關係緊張，也能看出彼此間心中都不好受，但卻不能爲此多做些什麼。

難得今日楚離封能夠打開心懷，說了許多當年的迫不得已，老袁認爲，自己也應該趁此時機，把這對父子間的心結完全打開。

“少爺，在您心中，應該從未把二少爺放在眼裡吧，始終都認爲他的那些計量上不了檯面，不足爲慮。”

老袁的話，讓楚雲漠有些意外，不過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就是他心中真實的看法。

若非喜歡上木子瑤，不想讓她受到一絲一號的傷害，楚雲漠也不會對楚凡做的那麼絕。

畢竟在他口中，雖然一直都說厭惡楚離封這個爹，不屑於跟他緩和關係，卻也沒打算爲了個無足輕重的楚凡，就徹底跟楚離封決裂。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無論楚凡做了多過分的事，就算危及到楚雲漠的性命安全，他也從沒真的打算讓楚凡消失的原因。

雖然楚雲漠沒有正面回答，但老袁還是能看出他的默認，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既然少爺不否認，那老奴就繼續說下去了。”

“二少爺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天姿上固然比不上您，但更大的原因，確是從小沒有得到好的培養，跟在楊氏那樣的母親身邊，又能真的學到什麼好東西。”

這些年，老袁看著楚凡爲了奪得楚家莊的掌控權，跟著楊氏一起做了許多蠢事，卻始終沒能得償所願。

到最後，自己手中僅有的勢力幾乎全部折損，對楚雲漠的傷害卻微乎其微。

導致這一切的原因，歸根結底還是楚凡的眼界跟心計都不夠，隨了他那個各方面都不怎樣的孃親。

老袁這話，楚雲漠也很認同，這也是他之前曾經想不通的問題。

明明一直以來，楚離封表現出來的，對楚凡這個兒子都是極爲寵愛跟偏心，那又爲何不好好培養，而是放任楊氏把楚凡給養歪了。

如今老袁這麼一說，他才終於有些明白其中的蹊蹺。

“你的意思，這是我爹故意的？”

看得出楚雲漠已經有所波動，老袁高興的笑了笑，道。

“倒也不是說故意如此，只是沒有放太多心力在二少爺的培養上，讓他自由成長罷了。”

“那時候老爺沉浸在先夫人去世的痛苦中，除了不想看見您以外，爲了避免林家再做出些傷害您的事情，也不得不對外做出寵愛二少爺的假象。”

其實，這些事情不用老袁解釋，給楚雲漠一些冷靜思考的時間，他應能想出其中蹊蹺的。

既然方纔楚離封已經說得很明白，娶楊氏爲偏門，甚至在林語死後把她扶正，這一切都是爲了保護林語跟楚雲漠。

那必然的，就算楚離封當時把林語過世的怒火都宣泄在楚雲漠身上，也不可能因此就轉而喜歡上楚凡這個從未期待過的兒子。

“原來，我這從小到大受到的諸多遭遇背後，居然有他這麼多複雜的心思在裡頭。”聽到此處的楚雲漠，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方纔父子間的那番話，確實讓他們之間的心結解了一些，但終究那麼多年的傷害跟對立，想要讓楚雲漠一下子完全原諒是不可能的。

不過老袁的這些話，卻讓他更能理解楚離封爲何如此對待自己，當時又是懷有怎樣複雜的心情。

如此一想，他眼前似乎都能浮現當時的場景，看到自己孃親時候，楚離封對他這個兒子，既恨又想要守護的複雜心情。

看著陷入沉思中的楚雲漠，老袁並未打算讓他繼續沉思下去，畢竟還有許多事情沒有說，楚離封爲這個兒子做的，也不僅僅如此。

“少爺，爲了您，老爺用對林家的妥協跟老天爺談條件，換來了這麼多年他對您的栽培。”

“等到您誠人後，也是他在背後暗示老太爺，又默默配合您，才能那麼順利接管楚家莊的。”

“還有，當初您手中的勢力還沒多少的時候，老爺明面上雖然沒管你，但背地裡卻命老奴偷偷幫您建立勢力，找些可靠的人手。”

老袁接二連三的這些話，讓剛從沉思中醒過來的楚雲漠有些應接不暇，畢竟這所有的事情，都跟他記憶中的大相徑庭。

他還記得，當初剛接管楚家莊的時候，雖然有些辛苦，但確實沒有受到太大的反抗，如今想來，若非楚離封在背後的支持，哪裡能這麼順利。

“原來如此，當初我還以爲是爺爺幫的我，跑去謝他老人家的時候，他一副疼惜的表情，有些無奈卻什麼都沒說。”

楚雲漠相信，老太爺可能一開始並不喜歡自己，但那麼多年的培養，他早在心中接受自己。

面對自己兒子跟孫子間的誤會，老太爺也是有心無力，不知該如何緩解，畢竟其中有很多隱情，是當時尚且年幼的楚雲漠不能承受的。

“還記得，當初我爹給楚凡人手的時候，其實私底下我心中的並不好受，總是不岔他對我的不在意。”

說了這麼多，楚雲漠總算調整過來，完全相信了老袁口中，這個在背地裡爲自己付出良多的父親。

心中除了涌起一股幸福感在之外，也有更多的愧疚，但很快被憤恨的情緒所覆蓋。

只見他突然有些咬牙切齒，說道。

“說到底，我們一家人所有的誤會跟痛苦，我孃的死，我爹的愛恨交織跟痛苦愧疚，還有我這些年對他的誤解，都拜林家所賜。”

“若沒有他們的插手，我們一家本可以很幸福的，哪裡會有楊氏跟楚凡什麼事。”

對林家的恨，從一開始確定當年的事情跟他們有關後，楚雲漠心中的情緒在不斷的攀升，道此時終於到達頂點。

對他的態度，老袁自然也能夠理解，不說楚雲漠恨林家，想要報復他們給楚家帶來的一切不幸，就是口中勸說楚雲漠放下的楚離封，自己又能放下嗎。

想到此處，老袁不免有些唏噓，說道：“其實，老爺這些年對林家的事情也十分關注，總想找到那個報仇的突破口。”

“可惜當年的主使者，先夫人的嫡母，她的兒子在幾年前正式繼承林家的家主之位，我們想要報仇就只能硬撼整個林家。”

林家的情況，楚離封剛纔並沒有細說，也一副不贊成用整個楚家跟對方硬拼的態度，楚雲漠沒想到，原來私底下他自己也從未放棄過。

“袁叔你放心，我不會衝動的，我爹這輩子報不了仇，還有我呢，總能找到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