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望亭掌門選人時,俱選的都是流云派一時之勝。不惟修為俱在筑基初期之上,而且年紀都不算大,最大的陳永志,也不過四十余歲。這些人的資質(zhì)都不錯,悟性也高,這份斂氣秘訣,也不是多么深奧的東西。半日功法,大家都已經(jīng)掌握,跟著便把修為都調(diào)整下來。
端木紫對駱玉茹道:“咳,才剛筑基沒多久,又要回到練氣期,好不甘心啊!”說罷吃吃的笑了一下。
駱玉茹板著個臉說道:“正經(jīng)點!看那水晚秋,小心她搶了你的云師兄。”
“只是我的?不也是你的嘛!”端木紫笑道。她想了想,把自己的氣息調(diào)制練氣八層。在景國,她這個年紀有這個修為,只能說資質(zhì)平庸,應(yīng)該不會引人注目。
忽然之間,她想到一個問題。“對了,師兄,你是不是一直使用斂氣秘訣?那你真正的修為呢?”
云崢含笑不語。
端木紫道:“師兄,跟我們說說嘛!”跟著低聲對云崢道:“你把修為露一露,也好震懾一下這些驕兵悍將!不然,他們看你年紀最小,不會服你的!”
“也罷!”云崢一想也對。雖然自己并不在乎掌門之位,可許師兄的囑托,師父的期盼,自己焉能罔顧?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們帶到安全的地方才行。
于是慢慢解開束縛著自己氣息的斂氣決。諸人正在慢慢運行斂氣秘訣,忽然之間,一股莫大的威壓猛地傳來。眾人皆是一驚,趕忙倚劍護身。片刻之后,卻根本無人出現(xiàn)。
管玉函期期艾艾地指著云崢道:“是,是,是掌門師兄!”
“什么?”大家俱是大驚。這股氣勢,便是一般的筑基后期都不會擁有。難道……!
“是了!他先前還殺了點蒼派的邢百壽真人!”陳永志驚聲叫道:“原來他是筑基后期修士。”
“這何止是后期?”寧興邦嘆息著道:“這分明是筑基大圓滿之境。掌門師兄的氣息,比我家?guī)煾高€要強過一分!” 寧興邦的師父,便是三長老黎陽長老。一想到師父重傷之下,在流云大劫之中,必然無幸,不禁悲從中來,又流下眼淚。
諸人驚愕之下,才知道云崢有如斯盛名,絕非幸致。他往日的種種事跡,也漸漸在諸人心里流過。他們才恍然覺得,原來云崢在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干出這許多大事。
難怪許掌門會將掌門之位傳與他,果然是實至名歸啊!從此刻開始,諸人才真正歸心,心悅誠服奉云崢為宗門。
只是現(xiàn)在的流云派啊,房無一間,地?zé)o一壟,倒是人還算不少。二十個筑基修士,比一般的世家確實要強出許多。不過,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將這些人安頓好才行。要想真正把流云派的門戶立起來,得在這些人里,出現(xiàn)一個金丹真人才行。
眾人修整完畢,開始下到懸崖之下的小河邊,開始沿著河流向下游行去。
飄香谷中,依然喬木蔥蘢,花團錦簇。陸彩衣立在趙飛煙身旁,眼帶焦急的看著密室方向。
云曦筑基已經(jīng)到了最關(guān)鍵的時刻,密室里的靈力縱橫激蕩,已經(jīng)擾動到外面的氣機。
趙飛煙拍了拍陸彩衣的手,輕聲道:“不要那么緊張,一定沒事的!”
“看,流星!”忽然有女弟子驚聲叫道。
趙飛煙抬頭一看,果然,天空中一道白光一閃而過,向著東方落下去。
白日流星,果然稀罕!不過,這樣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tǒng)?
被趙飛煙這么含怒一撇,那些新進的女弟子紛紛斂眉垂首,禁言噤聲。見趙飛煙扭過頭去,頑皮的吐了吐舌頭。
這些新弟子是來迎接云曦出關(guān)的。作為新入谷數(shù)年的小弟子,能親眼目睹修士筑基,對她們的信念也是一個極大的激勵。
外面零亂的天地靈力仿佛被一個看不見的洞口迅速吸走,趙飛煙心中一喜,對著陸彩衣笑著道:“成了!”
陸彩衣笑靨如花,開心地道:“云曦師妹總算熬出頭了!”
趙飛煙沒好氣地道:“剛二十出頭便筑基成功,還說是熬出來的。好好好,你給我找?guī)讉€不需要熬到出來。”說罷,點了點她的額頭。
“師父!”陸彩衣揉了揉額頭,嘟著嘴不滿的道:“疼啊,師父!”
看著密室,陸彩衣輕嘆了口氣道:“她與云崢婚約早定,可云崢的聲名越來越響亮,師妹她能不著急嗎?雖說高嫁低娶,可是要是差的太多,也不行啊!”
趙飛煙薄怒道:“這是什么話?等我見了云崢,得好好敲打敲打他。他流云派什么情形?若不是他自己還行,我才不會把徒弟許他呢!”
陸彩衣忽然覺得自己似乎說的有些多,沒幫到師妹,倒惹火了師父,暗覺有些失言。
密室里的氣息漸漸穩(wěn)定下來,想來云曦出關(guān),也不虛太久了。
忽然林靜安匆匆跑來,附在趙飛煙耳旁輕聲說了幾句。
“此事當(dāng)真!”趙飛煙驚的嘴都合不攏了,眼光掠過云曦閉關(guān)的密室,不由得心生黯然。
可憐的云曦!
流云派被滅了!這個消息轟然在飄香谷里炸響。“鐺鐺鐺鐺!”急促的鐘聲響了起來。趙飛煙叮囑道:“你師妹即刻便要出關(guān),這個消息先不要告訴她。等她境界穩(wěn)固了,再說與她聽。”
林靜安心里發(fā)酸,懶懶的應(yīng)了一聲,“哦,我知道了!”
趙飛煙急著趕去飄香閣,也顧不上多說,匆匆去了。此番流云派覆滅,景國各派之間的形式自然會有變化。若不盡快做出應(yīng)對之策,勢必會陷入被動。
趙飛煙飛走片刻,密室石門洞開,一身鵝黃色長裙的云曦含笑走了出來。看見林靜安與陸彩衣,上來淺淺行了一禮,笑著道:“有勞兩位師姐守候!”
林靜安面無表情的應(yīng)了一聲。
陸彩衣抓住云曦的衣袖,驚嘆不已。看著云曦眼冒亮光,嘴里嘖嘖有聲。“啊哈!這就筑基了!這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呀!”
云曦拂開她亂摸的怪手,笑著道:“不過是筑基,能有什么不同?”
看了看周圍,云曦含笑問道:“師父可在院內(nèi)?我去給師父請安!”
“師父剛才還在這里候著你呢!只是突然有急事,去了飄香閣了。”陸彩衣笑著道:“師父可著急你了,要不是有急事,她老人家一定會等你出關(guān)的。”
“這有什么?師父有事盡管去忙便是了,還要你給我解釋!”云曦笑著道。分花拂柳,三人一起往飛煙院行去。
看著時不時有劍光自空中飛過,向著各處飛去。云曦有些驚奇,忍不住問道:“這是出什么事了?”
陸彩衣眨了眨眼睛,對著云曦道:“我不知道呢?林師叔應(yīng)該知道!”說罷看著林靜安。
林靜安眼皮都沒抬,淡淡地說道:“也沒什么!就是流云派,已經(jīng)不存在了!”
“什么?”云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一道驚天霹靂咔嚓一聲直接轟在她的腦門之上。她一時雙眼發(fā)黑,耳中嗡嗡亂響。胸中氣血一涌,頓時喉頭發(fā)甜。
她新進進階,氣息尚不穩(wěn)定,乍然聽聞此事,心緒慌亂,先前才勉強歸經(jīng)的氣血,頓時有些散亂起來。
陸彩衣趕緊扶住她,驚慌不已,“云曦,云曦,你沒事吧!”
她的聲音仿佛從天外傳來,時有時無的傳進云曦的耳朵里。她喘息著,用功壓下翻涌的氣血,低聲道:“我沒事,緩緩就好!”
陸彩衣趕忙把她扶到一棵大樹下,急切地說道:“你趕緊調(diào)息,穩(wěn)定靈力要緊。”
云曦也知道,自己這個情況不行,便點了點頭,盤膝坐下,運功調(diào)息起來。
陸彩衣看她氣息漸穩(wěn),才放下心來。看著一旁面無表情的林靜安,不禁有些埋怨地說道:“這么大的事,你就不能先瞞著她?”
林靜安冷冷地道:“我又沒有說謊!這事是真的!”說罷,冰冷地說道:“你看著她吧,我有事走了!”隨后,便款款走了。
陸彩衣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就這樣丟下自己二人走了。“你,你!”她很是無語。自從林靜安筑基成功,便越來越看不上她們這些往日的師姐妹。這也就罷了,便是對師父,都有些趾高氣揚的。雖然按照派規(guī),自己等人是該稱呼她為師姐,可她也毫無芥蒂的就應(yīng)下來了,連一句推讓的話都沒說。
“這人,真真是……”她實在想不出該怎么形容這位師姐。
“彩衣!”旁邊云曦輕輕的喊了一聲。
“我在,云曦!”她趕忙說道,走過來扶著她。
“彩衣!”云曦喘息著,慢慢地道:“你能不能幫我去打聽一下,看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另外,再幫我打聽一下,可有人逃出來了?”
“是,云曦,我一會就去。現(xiàn)在我先扶你回去,要好好療傷才行啊!”陸彩衣俯身將她攙起。
“沒事,我還是去密室里去,那里環(huán)境好些!”云曦輕聲道。
陸彩衣便扶著她慢慢往回走去。一邊走一邊想,自己這云曦師妹到底什么命啊?先前訂個婚約,便波折重重。現(xiàn)在好容易兩人都筑基了,馬上苦盡甘來,卻有出來這檔子事,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她扭頭看了看云曦。西斜的陽光照在她秀美的臉上,見她秀眉微蹙,臉色暗淡,不由得更生憐惜之意。
“好了師妹,你先養(yǎng)傷,我去打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