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裝滿金銀珠寶的木箱子,被狂熱的海匪們搬上了舟船上。
這些手上沾滿了血腥的海匪歡呼雀躍,似乎都在盤算著這一趟自己的收獲。
整整忙碌了幾個時辰,這些海匪才將堆積在崇恩寺內的那些金銀珠寶盡數搬上了商船。
刀疤海匪也在這些海匪將一切收拾完之后,隨著眾海匪一起踏上了商船。
待到那刀疤海匪站在了商船上,他這才感覺到一切又都回到了自己的掌握之中。
似乎水域才是他的天下。
“兒郎們,把船開起來!”
“我們回家!!”刀疤海匪大手一揮,那些海匪一個個的發起了極度狂熱的聲音。
商船也立馬啟動,揚著帆,這幾艘商船以極快的速度順流而下。
一路風平浪靜,海匪們的心情也是頗為愉悅。
沒有什么阻攔,只需要再花上一段時間,他們便可以從容入海了。
但就在眾海匪心情愉悅無比之時,他們突然發現前面好像是出了些事情。
“頭領,頭領!”有海匪快步朝著刀疤海匪的房間走去。
此時刀疤海匪喝了不少酒,整個人醉醺醺的、連站都站不穩了。
“出什么事了,如此慌慌張張的!”
“擾我興致!”刀疤海匪對自己那小弟,大聲吼道。
“頭領,前方出現了沉船,就在江域最為狹窄之處。”
“那些沉船剛好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頭領,我們怕是無法從此處順流直下,直接入海了!”
起初那刀疤海匪還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樣兒,但這個海匪的這番話,就像是給那刀疤海匪迎面澆上了一桶冷水。
讓刀疤海匪瞬間清醒了過來。
沉船堵江!
冷汗“唰唰唰”的從刀疤海匪的身上流了下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原來如此!
難怪大盛國的官兵并沒有對崇恩寺動手,也并沒有破壞他們在崇恩寺的商船。
他們竟然想到了把船沉了,從而堵住他們入海去路的辦法。
真是奸詐!
當真是奸詐到了極點!
若是他們貿然去攻擊崇恩寺的話。
盤踞在崇恩寺海匪會在第一時間示警,刀疤海匪定然會率領其他海匪迅速趕到崇恩寺,那時候他們未必能夠截住這群殺人如麻的海匪。
而用沉船堵住他們的去路,海匪想要乘船直接入海的美夢就泡湯了。
那時候他們就算是不想,也只能是停船靠岸。
通過陸路返回,但通過陸路他們怎么走?
又怎么能做到從容而退?
那躲在幕后算計著這一切的人,他難道就不知道海匪們會選擇通過陸路方式,逃往海上么?
他既然知道的話,又怎么會容忍海匪們從容撤退呢?
一想到這一點,刀疤海匪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股心驚膽顫的感覺立馬上來了,他立馬沖到商船的甲板上。
順著商船前進的方向,刀疤海匪舉目遠眺。
果然,就跟那海匪描述的一模一樣。
不知道有多少條船沉沒在三沙口位置,那高高伸出來的桅桿,像是露出水面的利刃一般。
就算海匪們再如何猖獗與狂妄,他們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發瘋般朝著那滿是沉船的水域沖過去。
若是這么做的話,商船肯定承受不來,而他們怕是也會被送入這片水域喂魚。
“可惡,可惡!”
“當真是可惡!!”刀疤海匪咬牙切齒的大吼道。
不知為何,他的內心生出一種極強的挫敗感。
似乎自己的每一步,都在那幕后之人的算計之中。
從三件逼退他們,甚至讓他們留下被俘虜的瑞安縣百姓。
再到沉船堵江,讓他們的商船根本無法入海。
這其中每一步,海匪們都沒有選擇。
而海匪們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在那人的棋盤之上。
越是如此思索,刀疤海匪越是覺得恐懼、越是感覺后背發涼。
如果真有人能夠算計到這等地步的話,那自己真有機會從這處土地上逃出去嗎?
那人又到底是誰?
難道在京城述職的知府王守仁回來了?
不會啊!
有人告訴自己,王守仁絕對不會這么快回到江浙的。
那這個人又是誰?
他又是怎么辦到的!
來不及想更多,既然這處水域無法安全通行。
那他們只能選擇逆流而上,尋找碼頭靠岸。
再從碼頭殺出一條血路來,沿途一直殺入海岸附近。
若是再這樣待下去的話,他們遲早會成為甕中之鱉,絕對沒有半點生路。
刀疤海匪男無計可施,他明知道前面可能會有陷阱存在,卻也只能朝著黃廷暉給他們準備好的墳墓跳進去。
……
“噠噠噠……”
“噠噠噠……”
“噠噠噠……”
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信使將驛馬拽住,驛馬揚起前蹄。
“吁!!”
只見信使從驛馬的馬背上翻身而下,他快步走到了都指揮使曹民德的身邊。
“曹大人,這是朝廷諸公與王大人的手函!”
“這是軍隊的調令!”
“朝廷諸公與王大人的意思是讓曹大人務必將盤踞在江浙一帶的這群海匪,一個不留的全部絞殺干凈!”
“若是曹大人真能做到的話,朝廷會記得曹大人的功勞的!”
曹民德很快接過了信使手中的東西,他朝著那信使拜了一拜。
此時,曹民德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去。
之前他的做法算是有些逾矩,不過尚在能夠理解的范疇之中。
而如今有了這道命令,那他就真的可以放開手腳,大干一番了。
“有勞了!”
“還請朝廷諸公,請王大人放心,曹民德便是為了瑞安縣死去的老百姓們!”
“也絕對不會放過那些海匪的!”
此時,曹民德手下的軍隊早就部署在了各大碼頭之中,只等那些海匪們自投羅網。
“湯先生真乃國之棟梁啊,如此神機妙算,曹某人實在是佩服至極!”
看著手中拿著的手函,曹民德發自內心的與湯若承說道。
“我?”
“哈哈哈……”
“哈哈哈……”湯若承仰頭大笑,過了片刻之后,他才轉頭看向了曹民德,“曹大人,這你可就想錯了!”
“我湯若承,不過是一個跑腿的罷了!”
“真正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神機妙算、足智多謀的,另有他人啊!”
聽湯若承這么一說,曹民德一驚。
他對湯若承拱手問道,“此人是何方神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