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蒙兀族名將多鐸哥兒的指揮下,那些士兵手中抱著干草朝著城墻方向殺過去。
無數(shù)干草堆在一起,就試圖將這些干草給直接點燃,進而將這用冰鑄成的城墻給融化了去。
但蒙兀族蠻兵的這些算計早就落在了黃廷暉的眼中。
在黃廷暉的命令下,等到火勢燃燒的差不多之后,一桶桶水朝著城墻又是潑了過去。
在如此低溫的環(huán)境之下,一桶水潑在了城墻上很快便能重新結成冰。
即便是蒙兀族人花上再多的功夫,也無法將這些冰鑄造而成的城墻給摧毀了。
“可惡,可惡,可惡!!”蒙兀族名將多鐸哥兒怒吼道。
他知道繼續(xù)這么下去的話,也不過是徒勞無功罷了。
而漢人這座城池唯一的缺點或許就是他們的城門了。
想透了這一點之后,蒙兀族將領多鐸哥兒決定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將漢人的這座城池會摧毀。
于是在蒙兀族將領多鐸哥兒的強迫下,那些投降的偽軍只能是硬著頭皮,一遍又一遍的朝著漢人城池發(fā)動攻擊。
他們試圖直接破開漢人城池的城門,從而徹底的摧毀漢人的最后一絲抵抗意志。
“若是攻破這漢人城池,全城一個不留!”
“全部給我殺死!”
“殺死!!”
“殺死!!”
此時,在蒙兀族將領多鐸哥兒看來,只有將這些卑鄙無恥、陰險狡詐的漢人全部給殺死了,才能消去他的心頭之恨。
在這座漢人的城池下,他們已經(jīng)是傷亡太多了。
“是!!”
對于蒙兀族的將領而言,這些投降他們的偽軍是最好的消耗品。
人命賤如草,對于蒙兀蠻人而言,漢人的性命低賤無比。
既然無法通過強攻短時間之內(nèi)拿下漢人的城池,那就利用這些投降的漢人來消耗這些漢人守兵。
消耗到底!
那時候便到他們來收割這些漢人守兵的時候了。
“給我猛攻這座漢人城池,不惜一切代價!”
“所有損失,這一戰(zhàn)之后汗王都會兩倍、三倍補償你們!”
“不要吝惜手中的兵力,漢人數(shù)量那么多,補充一些兵卒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若是你們打得好,也不是沒有機會讓汗王封你們?yōu)橥酰。 ?
“人生在世幾十載而已,若是能封王的話,不虛此生了!”
在蒙兀族名將多鐸哥兒的誘惑下,這些偽軍首領也明白不下血本是不行了。
別看眼下多鐸哥兒對他們一臉和善的樣子,要是他翻臉不認人的話,那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雖說多鐸哥兒方才所說的一切也可能不過是一番空話而已。
但這些偽軍將領們也終于是不惜一切代價,催動士兵們朝著鄭縣方向發(fā)動了猛攻。
他們明白,就是要用人命去堆,也要將這漢人的鄭縣給堆倒了。
一時間,對整個鄭縣的攻勢也是變得無比的猛烈。
而黃廷暉鎮(zhèn)守這鄭縣也是到了五六日之久。
雖說城墻尚未被這些蠻兵攻破,但幾乎每個士兵的體力都被壓榨到了極限。
不知道多少張強弓弓弦被拽斷,又不知道多少支箭矢被射在城墻之外。
面對如同潮水一般涌來的偽軍士兵,城中的消耗量也是極大。
好在這鄭縣縣令竹進軒并不是吃干飯的,或許鄭縣的位置本就是特殊。
所以鄭縣縣令在城中囤積了不少的戰(zhàn)爭物資。
常年累月下來,城中囤積的物資數(shù)量不少。
應對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也不至于沒有可用之物。
“如今打到這個程度了,想來是應該用上那東西了!”
一直關注著戰(zhàn)爭動態(tài)的黃廷暉突然開口這般說道。
作為一個接受過現(xiàn)代化教育之人,黃廷暉對火藥的配方還是極為熟悉的。
只是熟悉歸熟悉,但脫離時代背景去制作什么強有力大炮之類的。
不過是癡人說夢。
雖說大炮不容易制造,但精準配比出威力最大的火藥,黃廷暉還是能夠做到的。
在這之前,黃廷暉便教會了城中匠師們?nèi)绾沃谱飨跏姆椒ā?
再如何配比出合格、可以利用到戰(zhàn)場上的火藥。
之前時間太過于倉促了一些,故而火藥并沒有利用到戰(zhàn)場上來。
如今時機已經(jīng)是差不多了,制作出來可以發(fā)揮出一定效果的火藥武器,也可以給這些攻城的蠻族士兵狠狠的來上一下了。
只見守城的戰(zhàn)士們將火弩流星箭給拿了上來。
這是一種由竹筒發(fā)射的群箭矢,其實際上是一種管形射擊火器。
這種武器以毛竹作筒,長2尺5寸,外用牛筋、苘麻、鐵線、生漆、魚膠纏定。內(nèi)裝火藥、彈馬與箭矢10枝,鏃蘸火藥。
其筒后彎用木柄。
點燃藥信齊發(fā),適于戰(zhàn)斗之中。
較普通箭矢威力非常大。創(chuàng)制于明,為實用火器之一。
黃廷暉看過一本古書上就有記載,《兵錄·制器煉鐵法》:“此弩之制,用竹為之。筒長二尺五寸,柄長二尺,鐵箍二道,筒內(nèi)箭長二尺,共十矢。”
“上陣點其藥信,眾矢齊發(fā),勢若飛蝗,一弩可抵十兵之用。”
如此強大的武器在冷兵器時代,足以對敵人產(chǎn)生極大的心理震懾作用。
再加上黃廷暉對這次火藥的配比有極為精準的要求,所以與之前戰(zhàn)場上可能出現(xiàn)的火藥相比,這種火藥的威力要大上太多。
在黃廷暉的一聲令下,拿上城頭的那些簡陋火器同時對城墻下攻擊的蠻族士兵發(fā)起了攻擊。
火藥猛然爆炸!
立即便是死傷一片,大量的攻城蠻族士兵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給嚇得一陣懵逼。
更有不少的攻城士兵被直接炸死。
他們哪里見過這樣的武器,一時間只覺得對方似是有神仙相助。
要不然哪里來的爆炸,又是哪里來的轟鳴聲?
這可不就是神仙才擁有的手段么?
“天啊,我們觸怒了神明,我們進攻這座城池觸怒了神明!”
“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要不然也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
方才還手持武器朝著城墻方向進攻的那些蠻族士兵,眼下立刻就蒙頭往回跑。
畢竟觸怒神明之事,他們屬實是不敢去做。
如果當時的潑水成冰,鑄造冰墻還可以歸咎于天氣問題的話。
那眼下這一幕又如何解釋?
這些負責攻城的士兵大多數(shù)都沒有見過火藥爆炸的景象。
就算是見過火藥爆炸,也沒有見過如此恐怖的景象。
故而出現(xiàn)這一幕,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別說是這些進攻城池的士兵,就是蒙兀族名將多鐸哥兒也是一驚。
不過多鐸哥兒瞬間反應了過來,他從其他蒙兀族將領的口中聽說過漢人有一種武器,這種武器發(fā)出悶雷般的聲音,在這恐怖的聲音之中,伴隨著極為恐怖的爆炸。
許多蒙兀族士兵就是死在這樣恐怖的爆炸之中。
不過那些漢人手中的武器雖說可怕,但也不如眼下這武器如此恐怖。
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的蒙兀族將領多鐸哥兒只能是對眾人大吼道,“慌什么慌!”
“這是漢人的武器,漢人的武器!”
“不是什么神明的庇佑,你們這群蠢貨,連漢人的一些把戲都看不出來嗎?”
“當年大汗的祖父進攻中原王朝,他們所遭遇到的神機營就有像這樣的武器!”
“你們這群蠢貨,不要被漢人的小把戲給嚇到了!”
“給我繼續(xù)進攻,給我繼續(xù)進攻!”
雖說連日來不停歇的攻擊已經(jīng)是讓這些攻城的士兵士氣遠不如之前。
尤其是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多神神怪怪的事情之后。
他們進攻的堅決程度,戰(zhàn)斗的士氣也是出現(xiàn)了極度低迷的現(xiàn)象。
即便是在蒙兀族將領多鐸哥兒的威逼利誘之下,這些士兵也是無法再像之前一般攻擊。
戰(zhàn)斗就這樣持續(xù)了好幾日的時間,發(fā)生在鄭縣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是惹來了蒙兀族大汗忽必成的注意。
就在鄭縣的漢人守兵與攻城的蒙兀族大軍僵持不下之際。
在鎮(zhèn)守大同鎮(zhèn)的王明陽指揮下,漢人軍隊對蒙兀族軍隊發(fā)動了攻擊。
以往打起仗來都是順風順水的蒙兀族騎兵,本以為這些邊軍還是如以前一般不堪一擊。
誰知道他們在與這些漢人軍隊接觸了之后才明白過來,眼下這支漢人軍隊早已經(jīng)是今非昔比了。
他們的戰(zhàn)斗力似乎硬生生的提升了一大截。
“這些狡猾的漢人!”
“原來這漢人將領之所以只令兩路大軍與我們周旋,那是因為他手中能夠與我大蒙兀族軍隊交鋒的,也只有那兩支軍隊而已!”
“剩下的漢人軍隊他集中在一起進行訓練,就是這短短時間內(nèi),漢人邊軍在訓練之中已經(jīng)是知道如何協(xié)同作戰(zhàn),如何更好的對付我蒙兀族大軍!”
“雖然眼下這些漢人的軍隊戰(zhàn)斗力還遠不如我們蒙兀族勇士!”
“但與之前相比,這些漢人軍隊的戰(zhàn)斗力已經(jīng)是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他們可以相互協(xié)作,以應對我大蒙兀族勇士的攻擊,能夠擋住、甚至反殺我大蒙兀族的勇士!”
“如果他們的數(shù)量再多一些的話,我們怕是要在這漢人的土地上吃一個大虧!”
蒙兀族大汗忽必成想明白了一切之后,他對自己的部屬說道。
此時,忽必成對于鎮(zhèn)守大同鎮(zhèn)的這個漢人將領忌憚到了極致。
雖說目前蒙兀族的騎兵戰(zhàn)斗力依然極為強悍,但忽必成明白只是目前為止罷了。
所謂的百戰(zhàn)精銳,那是從一百場戰(zhàn)斗之中脫穎而出的精銳。
蒙兀族的士兵戰(zhàn)斗力之所以強悍,那是因為他們自從出生就在殺戮之中長大。
能夠存活下來的,當然是強者。
但只要給足漢人時間,讓他們也能夠在戰(zhàn)場上變得更加精銳起來。
光是依靠著人口這一巨大優(yōu)勢,蒙兀族就沒有絲毫能夠取勝的機會。
眼下這漢人統(tǒng)帥才到大同多久?
他已經(jīng)是能夠組織起一支近乎可以和蒙兀族騎兵相對抗的軍隊。
如果再給他更長一段時間呢?
那漢人的整個北境防線是不是將會更加固如金湯?
是不是根本就沒有了他們蒙兀族入主中原的機會?
想到這一點,這個號稱百戰(zhàn)百勝的蒙兀族戰(zhàn)神,忽必成也是感覺到無比的頭疼。
“大盛國真是能人輩出啊!”
“若是大盛國再多幾個像張巨鹿、王明陽這樣的人物!”
“那整個天下哪里還有我蒙兀族人的立足之地啊!”
蒙兀族大汗忽必成極為感慨的說道。
不過他也知道是時候該做出自己的決定了。
時間繼續(xù)拖下去的話,形勢定然會對他們不利。
所以蒙兀族大汗忽必成也只能是對自己的親信部將說道:“準備隨時撤離漢地!”
“我們要撤回草原了!”
“一條路線便是直接經(jīng)過鄭縣撤回草原,另外一條路線便是繞上三四百里路,重新返回草原!”
“第一條路對我們而言最佳,但多鐸哥兒一直未能拿下鄭縣,此路對我們而言就是極大的威脅!”
“第二條路路況比較險惡,若是多鐸哥兒遲遲無法拿下鄭縣,我軍決不能讓漢人的軍隊形成合圍之勢!”
“所以只能選擇這條路退回草原!”
眾人聽到大汗忽必成這么一說,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
真要撤回去?
此番南下豈不是徒勞無功了?
就在其中一個將領提出這么一個問題之后。
身為蒙兀族大汗的忽必成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如果漢人的軍隊越來越多,我二十萬大軍不斷被漢人消耗的話!”
“最終我們會被這些狡猾的漢人給活活耗死!”
“漢人人口基數(shù)大,他們?nèi)羰菍⑽臆姾乃赖脑挘瑳]有十幾、二十年的時間!”
“我大蒙兀族恢復不了元氣,到那個時候,草原怕是就要易主了!”
“要知道本汗的那個女婿可是野心勃勃之輩!”
“他知道在無法撼動中原王朝的情況下,一定是會像餓狼一般朝著我草原部落上狠狠咬上兩口!”
“到那個時候,草原上的霸主就不是我蒙兀族了!”
“而是這些穿著野豬皮、野心勃勃的家伙了!”
雖說眼下蒙兀族的大汗、身上有著黃金血脈的忽必成和突真族的首領努爾哈兒一個是岳父、一個是女婿。
但忽必成很清楚自己這個所謂女婿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或者說忽必成與努爾哈兒這兩個人是同一類人。
也正是因為他們是同一類人,所以忽必成知道努爾哈兒那眼眶之中掩飾不住的野心。
他可不想讓自己手中的兵力被漢人給繼續(xù)消耗下去,最終卻是便宜了自己的那個野心勃勃的女婿。
聽到大汗如此一說,眾人也是紛紛平靜了下來。
漢人有一句老話叫做: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若是蒙兀族與漢人相互爭奪的話,那最終得利的是那群穿著野豬皮的家伙。
這是驕傲的蒙兀人所不能接受的。
尤其是這一戰(zhàn)中,本該是蒙兀人與突真人聯(lián)合起來,一起對中原王朝進攻。
可是有誓約在前的突真人,卻是過家家般與駐守在遼東地區(qū)的漢人軍隊打了幾仗。
根本就是沒有半點傷筋動骨的跡象。
這讓蒙兀族的士兵們感到極度的憤怒與不齒。
所以大汗說出這句話之后,這些蒙兀族將領也是別無二話了。
“大汗,多鐸哥兒那個廢物,他集中兵力進攻漢人的鄭縣已經(jīng)是有十二三天了!”
“直到眼下,手握幾萬軍隊的多鐸哥兒竟然連漢人城池的城門都還沒有攻破哪怕一絲半點!”
“大汗,臣請求殺死多鐸哥兒這個廢物!”
這幾日,蒙兀族的軍隊被漢人的軍隊給纏住了。
但來自多鐸哥兒那邊的戰(zhàn)報卻沒有什么順心之事,手握幾萬大軍的多鐸哥兒被一個小小的鄭縣給絆住了手腳。
這讓脾氣本就十分暴躁的蒙兀族將領如何能夠接受。
“多鐸哥兒的表現(xiàn)確實不好!”
“我軍雖說是以騎兵為主,并不擅長攻城拔寨!”
“但也不至于打出這么離譜的戰(zhàn)績!”
“不過本汗明白多鐸哥兒絕對不是個自高自大的家伙,他雖說不是那種不世出的名將。”
“但絕對不會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
“如此看來,那鄭縣之中絕對有能人!”
“漢人多能人啊!”蒙兀族大汗忽必成又是突然極為感慨的說道。
“給多鐸哥兒去一封信,本汗要親自往那鄭縣去!”
“本汗要親自看這鄭縣之中到底是有什么能人,能夠將我三千蒙兀族鐵騎與數(shù)萬偽軍困在那小小的地方!”
說到這里,身為蒙兀族大汗的忽必成突然會心笑了一笑。
“若是此戰(zhàn)能夠活捉在那鄭縣中的能人!”
“或許對于我蒙兀族而言,是此戰(zhàn)之中的最大收獲啊!”
身為蒙兀族大汗的忽必成對能人向來是極為看重的。
尤其是在南征北戰(zhàn)的過程之中,忽必成更是明白了人才的重要性。
眼下這番南下無法取得太大的戰(zhàn)果,蒙兀族騎兵退出漢地已經(jīng)是大概率的事情。
忽必成此時也想去看看能在那鄭縣絆住蒙兀族鐵騎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如果能夠將此人帶回草原的話,那對于草原部落而言,算得上是一件大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