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陶謙來說,二十萬石糧草雖然讓他肉疼,按只要曹操肯退兵,他還是舍得的。
說實話,曹操肯退兵,這讓陶謙意外,不過到了如今也顧不得那許多了,當天便讓人調集糧草,待確定曹操已經開始退兵之后,雖然意外于曹操這次這么好說話,但陶謙可不敢有絲毫耽擱,這一次,太史慈雖然有出兵,但因為上次那些事情,太史慈只是率軍屯于泰山,牽制了曹操一部分兵力,并未如同上次一般全力相助。
至于彭城,如今就算陶謙不答應,那也已經是曹操的地盤了。
“究竟發生了何事?莫非那曹操軍中糧草告罄?”在確定曹操退兵之后,陶謙才有心思思考曹操為何要退兵。
“應當不是。”身旁的陳珪搖了搖頭,苦笑道:“此番曹操糧草隨軍,糧草充足,不可能出現糧草告罄的事情,當是兗州有大事發生,曹操不得不回師救援。”
陶謙聞言不禁點了點頭,這個說法比較靠譜,但他也不覺得后悔,誰知道兗州發生了何事,若自己出兵阻攔,誰知道曹操會不會一怒之下,不去理會兗州,先把徐州給平了?此時他可不敢賭,賭輸了,那整個徐州包括他陶家就完了。
直到不久后,孔融送來消息,劉備已經攻入兗州,以席卷之勢將兗州拿下,如今曹操,只剩下不到一郡之地茍延殘喘,陶謙才懊惱無比,若此番他將曹操拖住幾天,說不定整個兗州就沒了,曹操也成了一支孤魂野鬼,到時候不但軍心大亂,陶謙可以聯合劉備、孔融,將曹操這個大敵給徹底滅掉。
只是不管說什么都晚了,陶謙也只能扼腕長嘆。
數日之后,身在長安的劉協收到了劉備的奏書。
“果然是他!”劉協將奏書遞給郭嘉,搖頭笑道。
“劉備?”郭嘉疑惑的看向劉協:“陛下認得此人?”
劉協點點頭:“當年諸侯討董,但尷尬的卻是天下有劉虞、劉焉、劉表三位漢家皇叔,卻無一人應召,恰逢當時劉備自稱為中山靖王之后,被那袁紹提為一路諸侯,此人暫且不言,他那兩位兄弟,虎牢關下可是能夠與溫侯過招,頗有勇武,只是不想今日竟然被兗州世家請來對付曹操,這事情卻是有些意思了。”
若是還像原本的歷史一樣,由呂布偷襲兗州的話,或許會給曹操造成一定麻煩,但也有限,只是拖延了曹操占領徐州的時間而已,如今換成了劉備,劉協卻是有些期待起后續的發展來,會是曹操如同歷史上一般占據兗州,還是劉備趁勢而起,取代曹操的地位?
若論統帥千軍,決戰沙場,劉關張加起來也未必比得上一個呂布,但若說政治手腕的話,十個呂布都未必能比得上一個劉備。
“月前孔文舉也曾派人來說項此事,顯然與那劉備私交不錯,不過這宗親身份可不能亂給,朕并未準他。”想到當初孔融派人來想要將劉備列入宗親族譜,劉協就有些無語,這種東西,劉備可以亂認,但他作為皇帝,宗親府沒有記載的東西,怎能亂認?
“中山靖王之后?”郭嘉聞言,挑了挑眉,有些失笑,隨機卻是有些凝重起來:“若是如此的話,那此人確實有些厲害之處。”
中山靖王的事情,無從考證,因為當年中山靖王光是有記載的子嗣便有一百二十多人,恐怕就是真的中山靖王的后人也未必十分確認自己就是中山靖王之后,更遑論他人,其后不少有野心的人爭先認他當祖宗,劉備不是第一個,恐怕也不會是最后一個,身份多半是虛撰的,但劉備能夠這樣冠冕堂皇額到處說,甚至連孔融這等人都為他說話,這就有些了不得了。
至少說明此人身上有特殊的魅力,否則劉備什么身份?孔融又是什么身份,怎能混到一起?甚至不惜幫劉備求取宗親身份?
“陛下準備如何做?”郭嘉看相劉協,笑問道。
“奉孝此言何意?”劉協疑惑的看向郭嘉,不解道。
“劉備、曹操,此二人都有梟雄之姿,任何一若讓其雄踞一方,日久必然為我大患,如今二人相爭,若陛下準了劉備這兗州牧之位,便讓其擁有大義,但此前陛下已經準了曹操兗州牧之位,此時再準劉備,于朝廷威信而言卻有不利,而且若這劉備有了兗州牧身份,他日未必弱于曹操。”郭嘉笑道。
“那便讓這二虎相爭!”劉協冷笑道:“將封劉備為逃逆中郎將,武亭侯,節制東郡、陳留、山陽三郡,封關羽為平賊中郎將,漢壽亭侯,山陽太守,張飛為破賊中郎將,泗水亭侯,領陳留太瘦,陳宮為侍中,可入朝為官,也可留于東郡擔任太守之職!”
“至于余下的則封給曹操,再將彭城郡一同交由曹操來打理,也算彌補他損失,此外泰山郡劃給青州暫時管轄。”
“奉孝以為如何?”劉協看向郭嘉,微笑著詢問道。
“此計甚妙,如此一來,劉備雖然占了幾分大義,但兗州名義上依舊受曹操節制,而陳留、東郡以及山陽三郡,如今已然被劉備占據,曹操再想取回,卻是失之大義,以兗州一地,將這雙龍困住,無論誰想對外擴張,都要顧及另一方是否會從背后發難!”郭嘉點頭笑道。
“還要擔心那袁紹是否會從中插手,如今袁紹與公孫瓚已然勢成水火,暫時難以抽出手來,待他平定幽州之時,恐怕便是此人南下之日。”劉協搖了搖頭,遺憾道。
袁紹攻打公孫瓚,占據了大義,便是朝廷也不可能支持公孫瓚,中原之地,如今劉備曹操混戰之局已成,無暇北顧,也因此,袁紹沒了后顧之憂,可以全力去攻打公孫瓚。
北方一統,實非劉協想要看到的局面,不過如今河東、河內兩地已經落入劉協掌中,加上河南尹還有并州張揚如今也已經基本上算是劉協的人了,算起來,劉協如今已經據有三州一部,不論人口,單說地域來看,眼下朝廷已經凌駕于諸侯之上,若論人口的話,三州如今加起來也不過三百萬人口,依舊不如二袁勢大。
不過絲綢之路已經打開,劉協相信,給自己十年的時間,十年以后,無論人口還是戰備,朝廷不會弱于任何一路諸侯,甚至經濟還要凌駕諸侯之上。
“此時袁紹便是想要招惹朝廷也未必有這個膽量。”郭嘉搖頭笑道:“袁家二子相爭,相互競爭,袁術覆滅之前,袁紹還算得上一位能主,只是袁術若敗亡的話,那袁紹自以為無敵,此人心性,怕是未必能夠繼續賢明下去。”
“但愿如此。”劉協點點頭,郭嘉對袁紹懂得評價顯然要比劉備和曹操低一個檔次,否則當初也不會從袁紹手下離開。
“陛下,蜀中之前送來了書信。”衛忠抱著一封絹書進來,雙手捧在胸前送到劉協面前。
“蜀中?”劉協扭頭看向衛忠,伸手將那絹書接過來打開看了片刻,不禁嘆息一聲,放下絹書。
“陛下,發生了何事?”郭嘉不禁好且看向劉協。
“皇叔劉焉,已于月前病故,并立其子劉璋為益州牧,此信卻是請朝廷為其正名。”劉協將絹書遞給郭嘉,有些感嘆道:“算起來,劉虞、劉焉兩位皇叔,皆為我朝廷肱骨,如今先后病故,這大漢天下,屬于我皇室的州郡,卻是越來越少了。”
年前的時候,劉焉親自書信劉協道歉,并送上了二十萬石糧草,將之前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言辭懇切,請求劉協諒解。
劉焉是個梟雄,若他能再多活二十年,未必沒有作為,但可惜,一生被困于蜀中,有志難舒,或許當年先帝便是看出了對方的野心,才將他困入蜀中。
“都說這天下未亂而蜀先亂,當年若非有皇叔支撐著,這蜀中此刻不定是落入何人之手,可惜了。”劉協搖了搖頭,有些嘆息道。
“只是劉璋此人,性格暗弱,卻又貪婪無度,非是守成之主,蜀中交由他,未來恐怕會落入旁人之手。”郭嘉放下絹書,搖頭說道。
劉協聞言,點了點頭,益州、荊州,劉協都沒準備先動,就是因為這兩地肯定是支持朝廷的,就算有齷齪,那也是自家人的事情,劉協作為皇帝,在他們未曾做出忤逆朝廷的事情之前,也不好對宗親下手。
但如今換成劉璋的話,就不一樣了。
對于劉璋,劉協是一點好感都欠奉,當皇帝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聽說為了一點蠅頭小利私將自己老爹置于不忠之地。
若非劉焉hole的住,就算劉協沒有立刻去攻打蜀中,也絕對不會讓他好過,如今劉焉一死,便是沒了劉備,以劉璋那窩囊樣,最終就算不亡,也難逃被架空的下場。
“加緊對益州的監控,但有事情發生,立刻傳回長安。”劉協看向郭嘉道。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