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的駕駛艙內,我跟梁若伊面對面坐著,默然不語。
窗外的大海出奇的平靜,風很小,漫天的繁星閃爍不停,讓人覺得像是在童話故事中一般。
梁若伊吃過了東西,就靠著椅背上,滿臉的倦色。可是她又不敢睡,一是這艘游艇她還要看著開回去,二是,現在面臨上岸之后會發生的各種狀況,她也實在是睡不著。
我想了想,決定還是將七爺跟我說過的話,跟她復述一遍。畢竟在這個團隊中,相互信任,毫不隱瞞,才會出現更多好的結果。
梁若伊面無表情地聽我說完,微微點頭,竟然沒有絲毫的驚訝之色。
這下我倒是憋不住了,張嘴問道:“你、你怎么不驚訝?難道你早就知道七爺跟徐澤明合伙了?還有柴老五他們?”
梁若伊咧了下嘴角:“哼!說到底,我都算是那個徐澤明的合作對象,你也一樣,七爺跟徐澤明早就是生意伙伴,這一點,雖然幾乎沒人知道,但是梁東先生還是能夠查出來的。在永寧塔墓外面,徐澤明找到我們之前,我就知道他們倆的關系。永寧塔墓外面,徐澤明找到我們之后,我發現七爺裝著不認識徐澤明,立刻就對他有了懷疑。”
“不對啊,七爺貌似跟我說過,他跟徐澤明從未見過面!”我打斷了梁若伊的話說道。
“你信啊?”梁若伊鄙夷地看著我:“他們這種人做生意的話,每一筆買賣至少都是數百萬,而且危險系數極高,一旦被抓就慘了,這種生意,買賣雙方不見面,誰會做?!”
我微微點頭,心想也是這么回事兒,七爺倒是又對我說了個謊:“不過,你覺得在咱們出來的這些天中,外面都發生了什么事情?最有可能發生的是哪種?”
“首先,徐澤明跟梁東先生,肯定都會提前去古董行取走漢甲。”梁若伊分析道:“因為他們都知道對方會這么做,所以都想趕在對方的前面去做。顧家二爺,就是你二叔,一定不會趟這趟渾水,誰去的早,就會給誰。或者說,誰去偷的早,就給誰,他會裝作不知道。一定的結果是,不管誰得到了那幾件漢甲,另一方都會想法設法奪回來。只是,七爺還有柴老五他們真的選擇跟徐澤明合作的話,梁東先生這邊……”
梁若伊所擔心的也正是我所擔心的,就算是加上二叔的話,梁東這邊仍舊處于下風
,要知道徐澤明那邊本來就擁有賀云長與李雙月兩名絕頂高手,再加上七爺跟豬頭,還有柴老五、孫苗苗跟周軍這幾人,這幾乎是江湖第一天團啊!梁東這邊根本不是對手……
不過,我忽的想起了兩個人:“對了,你記得青月道士跟秀兒前輩么?”
梁若伊一怔,隨即搖搖頭:“這兩位都是前輩的前輩,不會趟這趟渾水的。”
也是,這倆都是世外高人,還有那個當歸先生,之前已經在我們古董行徘徊了好多次,還進去跟二叔明說為了漢甲而來,甚至曾經跟蹤過我們,這人,亦正亦邪,不知道能不能為我們所用。
其實還有一個人,那就是蛤蟆。這個人最近幾次行動都沒來,在行動中失去了一只眼睛,還受了重傷的他估計不會這么善罷甘休,眼睜睜看著徐澤明將行動果實完全占有。
“哎,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我忽然靈光一閃,對梁若伊說道:“你說,梁東要集齊六件漢甲,目的是什么?”
梁若伊一愣,說道:“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問過這個問題么?”
我搖搖頭:“沒有,自始至終,我也從沒有問過你這個問題。”
“其實我也不了解。”梁若伊微微搖頭:“我只知道,漢甲背后隱藏著十大秘境的秘密,就算沒有這些,單是漢甲本身,也是值得所有人趨之若鶩的。”
我看著梁若伊,輕嘆了口氣:“不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們經常會聊起這個話題。在徐澤明出現之后,所有人都覺得梁東會放慢漢甲行動,以為這時候著急的是徐澤明,而不是梁東。徐澤明想要將自己的長輩活體肉葬,葬進南嶺太極暈中,加上漢甲,便可以速發,很可能在十幾年內,他就會權勢熏天。最關鍵的是,他的那位長輩,一定已經病入膏肓,所以更著急的應該是徐澤明。可是梁東卻反其道而行之,不僅沒有放慢行動的腳步,反而是加快了,你不覺得,這里面有貓膩么?”
梁若伊聽著我的話慢慢皺起了眉頭,眼中閃爍不定,心中似是也搖擺不定,沉吟了一下說道:“你是說,梁東先生,此時的情況跟徐澤明差不多,也是需要漢甲來陪葬在吉穴中?”
我點點頭:“沒錯。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你雖然不知道梁東的身份,但是以梁東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來看,此人絕對不會比徐澤明差,而‘梁東
’這個名字也是假的,不是其真名。可以說,梁東與徐澤明,是兩個極端的人——徐澤明喜歡用實力碾壓與陰險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梁東剛好相反,他是一個沉穩并且內斂的人,沒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或者說,他是不會將自己的真正目的暴露在別人眼前的。”
“那照你這么說,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情?”梁若伊看著我繼續問道。
我苦笑了下:“要是兩個人真的都是為了將漢甲陪葬的話,那一場惡戰在所難免。若不是的話,事情就不好預料了。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是,不管兩人的目的是不是相同的,梁東與徐澤明都是處在競爭狀態下,而此時他們倆的實力,已經發生了偏轉。”
“唉——”梁若伊竟然少見地嘆了口氣:“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就上岸了,說不定,死期就到了。”
說到這里,梁若伊忽然愣了一下,隨即對我說道:“現在有信號了,你為什么不問問你二叔,漢甲的情況?”
我一拍腦袋:“對啊!怎么忘了這一茬兒了!不對,你之前上船之后已經給梁東發信號了,你就沒有問問他?”
“問過了。”梁若伊點點頭:“梁先生說,他一直派人盯在顧記古董行,但是并沒有著急取走漢甲,也沒有見到可疑的人取走漢甲。”
我皺起了眉頭:“那不對啊,梁東既然已經選擇了派人去古董行,而且漢甲行動本來就是他一手策劃的,為何不叫人取走?!”
梁若伊雖然冰雪聰明,但是畢竟是個女孩子,對于這些玩心眼兒的事情沒有那么敏感,聽我這么一說才有了些疑惑:“他是在等待什么?等待岸上的接應人拿到赤霄劍之后再取走古董行的漢甲?還是……”
“不!”我搖搖頭:“他不是在等待我們的赤霄劍,而是在等待別人,徐澤明?你別忘了,脛甲可是在徐澤明手里,現在梁東手里一件漢甲都沒有,他是沒有任何籌碼跟徐澤明談判的!不對,算了,我還是先問問二叔為好!”
說罷我急忙掏出手機開機,搜索到信號之后,立刻給二叔打了過去。
此時不到晚上十點鐘,二叔應該不會休息。可是等了幾十秒鐘的時間,二叔那邊才慢慢接起了電話,用一種我從未聽過的疲憊衰弱的語氣說道:“喂,小睿,你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