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捧過來的檀木盒子看上去就價值不菲——這只紫檀木的木盒足有一尺長短、高約兩寸,看上去明顯分為內(nèi)外兩層,里面是毫無裝飾花紋的底木,外面則是用各種鏤空雕工雕刻而成的一層外殼,距離三尺多遠(yuǎn)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能夠嗅到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氣,沁人心脾,令人頓覺神清氣爽。
這只盒子,也不是什么凡物!我雖然不懂,但是憑借顧家的直覺,就能夠感覺到這是一件偏陽抑陰的物件兒,對付那些邪物倒是正對了口兒。可是要是厲害的邪物,就不一定能夠壓制的住了。
傭人看了一眼老吳,老吳揚了下下巴,示意將木盒遞給二叔。
二叔笑著接過來,拿到手的瞬間,微微皺了下眉頭,看了一眼老吳,伸手將木盒輕輕打開來,霎時身子一震,倒吸一口涼氣:“這、這是只極品玳瑁釵啊!”
“唔……”老吳面帶苦笑點點頭:“二爺真是高人啊,一眼就能看出此物不凡,我當(dāng)時只是覺得喜歡,越看越是喜歡,這才花了二百萬買下來,說實話,我現(xiàn)在都不確定它是哪朝哪代的。”
一邊的老猴也沒有見過此物,湊上來目不轉(zhuǎn)睛地瞅著——二叔不來,他自然也不敢主動看這種邪物。
“二百萬?”二叔嘴角一咧:“說真的,您這還算是買著了,二百萬,著實不貴。這只玳瑁釵,不管是做工還是底材,再加上數(shù)百年的歷史,五百萬都值!”
我之前還真對這個邪物不怎么感興趣,此時聽二叔說的如此上等,也湊過去往里面看去。
方方正正的小盒兒內(nèi),靜靜地躺著一只長約五寸的墨綠色的發(fā)釵,身上從小到大鑲嵌著七顆綠幽幽的寶石,頂端還綴著三條金色的羅纓,看上去珠光寶氣又不失秀美,連我這個男人都覺得好看,就更別提那些女子了。
“二叔,您說這是什么……玳瑁釵?”我輕聲問道:“玳瑁是什么東西?”
“少東家,玳瑁是一種海龜,背上的殼極為珍貴,中國古代的那些達(dá)官貴人,都會喜歡用玳瑁做成的首飾。”老猴張嘴為我解釋道:“別說是那時了,就算是現(xiàn)在,玳瑁都算是上等的首飾底材。”
我點點頭,看著二叔:“二叔,這是哪朝的?”
“看上去,應(yīng)該是唐朝的。”二叔說著微微一笑,將木盒遞到了我的面前:“小
瑞,你拿起來看看。”
我一愣,立刻想起半年多前布袋和尚叫我拿定魂珠的事情了,瞅了一眼二叔,見他朝我點頭,只得一臉苦笑地伸出手,慢慢抓向了那只玳瑁釵。
就當(dāng)我的手剛剛觸碰到那根玳瑁釵的時候,就覺指尖一陣酸麻,接著就是一股刺骨的涼意從指尖迅速撲向了我的身子。
我整個人都打了一個寒戰(zhàn),待回過神兒來,卻感覺不到那陣異常了,很輕松地將玳瑁釵取了出來,放在手心。
“哈!”二叔打了個哈哈:“你們看,連我們顧家的少東家都差點沒拿起來,這種邪物,老吳你也敢買啊?!”
老吳那邊都愣住了,原本無神的眼睛里充滿了驚異之色:“這、這不會啊!我可是摸了好多次了,為何沒有少東家那種反應(yīng)?!”
“那是當(dāng)然了!”老猴拍了拍老吳身下的躺椅:“你姓吳,二爺跟少東家姓顧,你當(dāng)然察覺不到了!”
老吳這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怪不得……也就是說,只有二爺跟少東家才會壓制住這東西的邪氣,而我這種普通人,就只能承受這種邪氣了?”
“沒錯。”二叔應(yīng)了一聲:“這種玳瑁釵,都是對釵!古時候,也只有大戶人家才能夠買的起這種對釵的玳瑁釵。在夫妻離別的時候,女子會將自己真愛的玳瑁對釵分給心愛的夫君,作為信物,這樣一來,玳瑁釵上就積成了一種因離別傷感而產(chǎn)生的幽怨之氣,再加上玳瑁釵原本就是利用活物身上的物件兒制成的,性屬陰,所以經(jīng)過了一千年,就成了一種邪氣極重的物件兒。老吳你要是再晚幾天,估計我也救不了了……”
“那,您幫我驅(qū)邪吧!”老吳急忙接茬兒道:“我都準(zhǔn)備好了!”
說罷老吳從貼身的睡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張還帶著他體溫的支票出來,顫顫巍巍地伸出雙手,遞給二叔。
老猴自然是不會看上面的數(shù)字,將腦袋扭到一邊去了。二叔接過來,我探頭過去一瞧:乖乖,支票上竟然足足一百萬啊!我為梁若伊行動了這么多次,每次都是死里逃生,也沒拿到一百萬啊!
富豪就是富豪,二叔驅(qū)邪,估計也就十幾分鐘的樣子,竟然就能賺上百萬,我上次給許姐驅(qū)邪,還真是便宜了她了!
“可惜了這一對玳瑁釵。”二叔笑嘻嘻地將支票塞進了自己
的口袋,從我手里將玳瑁釵接過去:“《長恨歌》中曾經(jīng)寫道,唯將舊物表深情,鈿合金釵寄將去。釵留一股合一扇,釵擘黃金合分鈿……想必,這位女子在送走夫君之后,就再也未曾見過心愛的人,那只帶在夫君身上的另一只玳瑁釵,也再也沒有回來。這對絕世的玳瑁對釵,也許再也沒有機會合二為一了……”
二叔說罷,站起身,朝我擺擺手,示意我跟上去。
我跟著二叔走出休息室,見二叔四下看了一眼,沿著樓梯走到了一扇朝南的小窗前,從包里取出了一鼎拳頭大小的金色祭爐擺在小窗中間,隨后取出了幾張燒紙鋪在地上,將玳瑁釵放在紙上。
“點三支香。”二叔朝我說道。
我點點頭,從包里取出了三支回靈香點燃遞過去,二叔拜了三拜,將回靈香插在了祭爐中,隨后取出了一只黑色的小瓷碗,盤身坐在地上等了一會兒,將祭爐中的香灰弄進小瓷碗中,刺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幾滴鮮血進去。
所有的過程都跟上次為那只金線尿壺驅(qū)邪是一模一樣的。
那些香灰在遇到二叔的鮮血之后,瞬間就消融在了碗中,鮮血變成了黑色。二叔小心翼翼地將碗中的鮮血倒在了那只玳瑁釵上,奇異的景象出現(xiàn)了——墨綠色的玳瑁釵在遇到了鮮血之后,瞬間將其吸收,并開始慢慢轉(zhuǎn)變成了灰白色,數(shù)秒鐘之后又轉(zhuǎn)變?yōu)榱税导t色,大約一分鐘之后,變成了黑色。
我記得上次二叔為金線尿壺驅(qū)邪,那金線尿壺也出現(xiàn)過變色的現(xiàn)象。
三四分鐘之后,二叔伸手輕輕握住了那只玳瑁釵,身子微微一晃,眉頭霎時皺起,面色凝重。
我可沒見到二叔驅(qū)邪時出現(xiàn)過這種表情,心里一驚,死死盯著那只玳瑁釵,沒一分鐘的工夫,玳瑁釵開始慢慢恢復(fù)原本的暗綠色,而二叔的額頭上也出現(xiàn)了一層的汗水……
幾息之后,二叔將手松開,玳瑁釵靜靜地躺在了數(shù)張燒紙上,恢復(fù)了原來模樣。就在恢復(fù)原樣的一瞬間,那幾張燒紙驀地燃燒了起來!
我一愣,之前可是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也從未聽二叔說起過,瞅了一眼二叔,見他面色正常,只是眉頭微皺,并沒有什么動靜,心想這也許是正常的,便將目光重新轉(zhuǎn)回了玳瑁釵身上。
數(shù)秒鐘之后,玳瑁釵身下的燒紙便化為了灰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