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西姆被我說的一愣,然后笑道:“小兄弟莫動氣,咱們這是說的公事嘛,難免言語上會有些得罪。”
鄭雄此時森然道:“燕九郎,與阿西姆將軍豈能如此說話,按軍規(guī)當(dāng)杖責(zé)40,來人,將他推到帳外行刑?!?
他話音剛落那阿西姆就站起來道:“不可不可,他這是無心之錯,再說我剛才說的話也太生硬了些,這次看在我面子上就算了吧?!闭f完就向已進帳準備拉我出去的回子護兵擺了擺手。
鄭雄哼了一聲道:“那就看在阿西姆將軍的面子上饒過你這次,還不快點出去?!?
我此時雖然一肚子火,但卻發(fā)做不得,只好向他們?nèi)齻€施了一禮后退出帳外,帶外邊剛想打聽下輕輕住的是哪間帳篷,就見那阿希姆追出來叫住我道:“小兄弟呀,我知道你是因為什麼生氣,我們的教規(guī)很嚴,所以有得罪尊夫人之處還要請你們多多包涵,我聽說小兄弟是剛結(jié)的親,這個就當(dāng)是我的賀禮吧。”說完手托著一個亮晶晶的東西遞了過來。
我沒看明白他給我的是個什麼東西,俗話說惡拳不打笑臉人,如今見他如此恭敬我滿肚子的氣當(dāng)時也就跑了個無影無蹤,人家能對我這樣就是天大的面子了,哪還能要他的賀禮呀,想到這我忙欠身推辭道:“將軍的心意我領(lǐng)了,但這東西卻說什麼也不能要,請將軍收回吧”。
那阿西姆笑道:“不必客氣,其實這件東西是該送給尊夫人的,一是給她賠罪,二也是為了感謝她幫了我們個大忙”。說完將東西往我手中一塞,轉(zhuǎn)身回帳了。
我現(xiàn)在臉上直發(fā)燒,看看人家那氣度,再瞧瞧自己剛才在帳中那副嘴臉,真夠丟人的了,想到這我長嘆了一聲后低頭向手中一看,原來是面小小的掌鏡,正面打磨的光滑圓潤,被陽光一照光芒四射的,背面的紋飾奇異復(fù)雜,透出一股有別于中土的異域之美,當(dāng)仔細看過時我又嚇了一跳,整個鏡背居然全是純金所制,那銅鏡面是鑲進鏡背的,四個邊上還嵌著八顆綠色的石頭。
我現(xiàn)在手托著鏡子傻了,買這個鏡子得要多少錢啊,恐怕我當(dāng)十年兵的餉銀也不夠,但此時我又想起個事來,他一個大老爺們帶個小鏡子干嘛?隨時準備著送人的?也許又是他們什麼教規(guī)吧, 管他呢,他敢給我就敢要,這東西輕輕一定喜歡。
找了個熟人一問,原來輕輕的帳篷在大營最后邊的一個角落里,當(dāng)我進去一看,只見此時的輕輕面色凄苦,正坐在一張板鋪上望著立在帳壁上的她那桿長槍皺眉沉思,我的出現(xiàn)讓她吃了一驚,等看清是我后嘴角上才稍有一絲笑意。
我知道她又在想那件不肯告訴我的事,這種情形我以見過多次,每一次都讓我心驚肉跳,我非常害怕,怕有一天輕輕會突然離我而去,若她真的離去,恐怕今后就不會在見面了。
輕輕見我站在帳口發(fā)呆臉上笑意更盛,但隨后就被我手中握著的掌鏡吸引了,掌鏡以被她拿在手中,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欣喜異常,她在笑,笑的像個孩子般的可愛,嘴張的大大的,眼睛向外放著光,雖然低沉,但我仍能聽出她發(fā)出的呵呵笑聲。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她發(fā)出有聲音的笑,也是第一次見到她有如此天真的表情,從我見到她那天起,輕輕就是深沉的,沉靜孤冷,既使是笑,那俏如桃花的面上也帶著淡淡的憂傷,從見到她那天起,我就癡迷著她的笑容,也傷心著她的不幸,更不知道,她也會有如此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輕輕此時以回到床邊坐下,一手持鏡,一手整理著鬢間的長發(fā),我現(xiàn)在高興的不得了,也坐在她身邊看著她的動作,嘴里更是發(fā)著嘿嘿的傻笑,就在這時,只聽帳外有人重重的咳了一聲,然后就見鄭雄板著老臉一頭鉆了進來。
這老東西進來后先看了我倆幾眼,然后自己找了個墊子往地上一坐道:“在外面我就聽見你笑了,當(dāng)時還以為這帳里偷著養(yǎng)豬了呢”。
我本來高興的要死,但一見到他就把剛才他要打我軍棍的事記起來了,當(dāng)下也不見禮,而是將二郎腿一翹,然后仰著臉道:“鄭大將軍怎麼會到這里來呀?小人是不是應(yīng)該受寵若驚????!?
鄭雄笑罵道:“少他媽擺架子,我來是有正事找你,剛才探馬來報,給我們派來的5000人馬半路上被人殺了個精光,這山城今天日落前就能拿下,你現(xiàn)在馬上去找武教頭,讓他去同知回兵首領(lǐng)再派些人來”。
我被他的話嚇的眼都直了,5000接應(yīng)人馬被殺了個精光,這樣算來最少會有兩萬敵軍跟在我們后面,他憑什麼這麼肯定能在天黑前拿下這座城?若有差錯再被兩面夾擊。。。。想到這我咽了口吐沫道:“那5000兵是在離我們多遠的地方被殺的?還有,你到底想怎麼攻這座城?”。
鄭雄哼了一聲道:“這5000人中有3000是招募來的礦工,是在離此大約400里地的黑水河付近出的事,不是我們來的方向,這座城不用攻,我在你送的那封信中已寫明了讓他們今天日落前獻城撤走?!?
我聽的迷迷糊糊的,從他擺出的架勢上我能看出他想來個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但對方能上當(dāng)嗎?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呀,想到這我忙道:“要是敵軍不獻城呢?咱們的退路你想好了嗎?”。
鄭雄笑道:“不會不獻的,主將被輕輕殺了,副將是咱們的人,懂了吧。”
這下我放心了,也嘿嘿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你敢這樣”。
鄭雄道:“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派援兵來,我算了一下,應(yīng)該在有八天左右敵人的兵馬才會到,此城極難攻取,這段時間內(nèi)我加固城防,多備弓弩,臨來前帶的糧草很多,足夠這2000人一個半月用的,所以守一段時間問題不大,你在這段時間內(nèi)一定要找到武教頭,讓他馬上通知回教的人派兵來援,不然就麻煩了。”
我點頭道:“好,但武教頭在哪你知道嗎?”。
鄭雄從懷中拿出張地圖后鋪在地上道:“你們過來看看,我們現(xiàn)在的所在地是這里,這里是撒馬爾罕,乃是波斯重鎮(zhèn),離我們的位置有近1000里地,武教頭現(xiàn)在正幫助回兵攻取此城?!?
我和輕輕仔細的看了下這張圖,等記住后道:“我們這就上路,你放心吧,一個月內(nèi)我一定回來。”
鄭雄道:“不忙,你倆先歇一陣,現(xiàn)在正給你們準備干糧呢,找到武教頭后你就不必回來了,就留在那里聽用,只要這里一安穩(wěn)下來我也回去,對了,那件事你回去問問武教頭,臨分開前我托給他辦了”。
鄭雄走了,我此時和輕輕躺在床上閉目假寐,馬上又要跑遠路了,所以能多休息一陣就多休息一陣,雖然躺在床上,但我卻興奮的睡不著,鄭雄剛才交代過,他幫我查的事已交給武教頭了,以武教頭的手段,要查輕輕托沙里飛他們辦的事肯定易如翻掌,只要這個弄清楚,那我就有辦法留住她了。
一個時辰后我倆以開始上路,按照地圖上所指是向西北方向走,這方向正是5000接應(yīng)人馬出事的方向,我不想找麻煩,所以只走了不到一天就換了個方向繞路而行,等回到正路時以是五天后。
這天我倆縱馬急弛剛翻過一道山梁,就見遠處的空中盤旋著無數(shù)只飛鳥,黑壓壓的幾乎將天空遮住,從那鳥飛行的動作和俯沖的姿勢上能看出是鷹鷲一類的猛禽,我驚呀,這些猛禽怎麼都聚到一處了?又跑了一陣后撲鼻的惡臭越來越濃,當(dāng)來到一片高坡上時,無數(shù)具尸體出現(xiàn)在眼前。
尸體密密麻麻的蓋滿了整個山坡,幾乎看不見地上綠草的顏色,而且都以腐爛并且殘缺不全,無數(shù)只肥壯的狼狐等獸流連在尸體間,不時與跟它們爭食的對手咆哮對峙,從這些尸體的穿戴上就能看出他們都是回兵,波斯軍隊也該有傷亡,但看來他們自己以將尸體收走了,我現(xiàn)在覺得嘴里發(fā)苦,5000條人命啊,這些人死的太慘了,究竟是誰派他們來的?怎麼不計劃的周全些?再蠢的人也不會不明白在敵境內(nèi)派兵要甚慎重啊,何況是這種讓2000人護衛(wèi)3000人這樣的大腦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