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兩道利箭般的目光向自己射來,即使再遲鈍,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也明白自己惹麻煩了,不禁惡狠狠的瞪了旁邊的人一眼,嗤笑并不是因為片場中的戲,而是與同伴耳語時,同伴提起前幾天去酒吧泡妞的經歷,他想起了對方拙劣的表現。
“很好笑嗎,迪卡普里奧先生?”
聽到這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話,周圍的人自動遠離了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杜克冷冷的看著那張英俊的臉,緩緩走了過去,換上了質問的語氣,“諾曼底登陸就這么好笑嗎?盟軍被納粹德軍屠戮很好笑嗎?”
不止是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杜克的眼睛從周圍其他演員身上掃過,所有人都聰明的保持著沉默,他們沒有任何與導演對抗的本錢,整個劇組中真正能與導演平等對話的演員,也只有湯姆?漢克斯而已。
“抱歉,杜克……”萊昂納多雖然年輕氣盛,卻不是傻瓜,趕緊站出來說道,“非常抱歉,羅森伯格導演?!?
杜克點了點頭,“如果還有下一次,萊奧……”
“我保證!”萊昂納多賭咒發誓。
等杜克轉過頭,回到來時的地方的時候,萊昂納多和周圍的人才同時松了口氣。
特別是萊昂納多,∧∟,..那位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年輕導演,卻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壓力,這是種以前拍片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壓力。
但想來也不奇怪,就算是他合作過最有名的導演萊塞?霍爾斯道姆,在好萊塢的地位也遠不能與杜克?羅森伯格比。
解決完萊昂納多帶來的小麻煩,拍攝重新回到正軌,完成剛才的一條后,杜克與五角大樓方面的兩棲作戰專家交流了下看法。然后召集劇組人手,準備拍攝最大場面的幾場戲,除去他掌控大局和約翰?施瓦茲曼緊盯湯姆?漢克斯外,杜克還將所有的副導演和攝影助理灑了出去,讓他們躲在預先準備好的隱蔽攝影位,抓拍戰場的細節。
炸斷胳膊后拎著斷卑找醫生的士兵。腸子流了一地的哀嚎傷員,剛剛慶幸躲過致命殺機卻又被射殺的大兵……
槍聲、慘嚎聲、爆炸聲,在海灘上構成了一支死亡交響曲。
如此大范圍的人員穿插跑動,煙火組自然不可能使用軍用炸藥,喬斯?威廉姆經過多次試驗改進,又爭取了杜克的建議,在包裹軟性炸藥的紙殼中放入粉塵,引爆后盡管威力極小,卻看上去聲勢驚人。
太陽緩緩落到了海平面。一天的拍攝終于告一段落,被蹂躪的不成形狀的沙灘,漸漸恢復了安靜,因為距離城市比較遠的緣故,除去完成戲份離開的人外,大部分人都就近住在附近的一個小鎮或者劇組開來的拖車上。
這個叫做塞蒂恩的小鎮只有幾千人,鎮上的兩家旅館和幾家餐廳,從奧馬哈海灘開始布置的那天起。就全都‘閉門歇業’,只招待《拯救大兵瑞恩》相關的人員。
等約翰?施瓦茲曼在工作拖車中。把白天拍攝的鏡頭復制成兩份,又分別交給兩位安全總監保管,杜克等劇組核心成員才回到小鎮上,走進了最為安靜的那家餐廳。
如同所有好萊塢劇組一樣,《拯救大兵瑞恩》劇組看起來人人平等,但隱形的差別無處不在。比如說來這家餐廳用餐的,一般只有劇組的核心成員以及幾位主要演員,除了杜克這些人會在吃飯時討論工作外,其他人大都各行其是。
就像湯姆?漢克斯,雖然他是好萊塢出了名的老好人。卻也不會自降身段,與其他差了不是一個級別的演員或者職員待在一起,至于跟其他人打成一片那更是扯淡了,不說這關系到超級巨星的格調問題,就算他愿意如此做,誰知道其中某些人會不會轉頭把某些隱秘的私事賣給媒體?
不說其他,就說曾經斯皮爾伯格的那個劇組,有誰會認為湯姆?漢克斯能與范?迪塞爾打成一片?
別開玩笑了,在這個競爭異常激烈的圈子里,交朋友是件非常謹慎的事情,實際上演員和演員之間往往也不會存在真正的交情,明星演員寧愿相信陪在他們身邊混吃混喝的明星傍友,也不會相信圈內的其他演員。
在好萊塢,有一種特殊的存在,他們出沒在大牌明星身旁,深受他們信任,可以肆無忌憚的與明星吃喝玩樂,甚至一起搞女人或者男人,這些人能從明星身上得到相當多的好處,甚至會依賴明星生存,而且嘴巴極嚴,他們就是明星的傍友。
好萊塢特殊的環境,造就了明星演員們不同尋常的地位和生活,他們無法像正常人那樣交朋友,于是傍友與明星之間就構成了一種圈外很難理解的奇特交情。
比如曾經的查理茲?塞隆,她就有不少傍友,而且她奢華昂貴的衣櫥,向來是對傍友敞開的,她甚至還為自己的衣櫥取過“narnia”的別稱,意味著不斷給予的衣櫥,于是她也成為了很多人眼中的‘最佳閨蜜’。
總之,好萊塢明星是完全無法用正常人的標準去衡量的。
“時間有限,我們的拍攝不能拖的太長。”
幾個人坐在同一張桌子旁用晚餐,話題始終沒有離開工作,杜克對進度并不滿意,“現在是磨合階段,可以以這種節奏繼續,從下周開始,我必須加快節奏?!?
“馬上就要圣誕節了。”羅賓?格蘭德提醒,“最少也要有三天的圣誕節假期?!?
平時加班還可以,圣誕節是西方最重要的節日之一,即使是杜克,也無法強制要求劇組加班。
頭疼的事卻不止這些,查爾斯?羅文放下刀叉,用紙巾擦過嘴,說道,“我接到了湯姆?漢克斯的經紀人的電話,頒獎季已經開始了,他要求劇組協調湯姆的日程,湯姆要經常返回洛杉磯參與頒獎季的公關活動?!?
“嗯……”
點點頭,杜克示意自己知道了,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這個年代學院獎的公關相比未來還算收斂,湯姆?漢克斯不用長時間待在洛杉磯,如果向后推幾年,即使他有阿甘這樣的角色作為資本,不在頒獎季開啟前幾個月就開啟公關運作,并且長時間連續不斷的待在洛杉磯造勢,想要拿到最佳男主角非常難。
許多演員和導演,為了那座小金人,除去電影本身外,往往會付出超過半年乃至一整年的時間和精力。
這也是杜克對學院派獎項相對不怎么感冒的原因之一,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浪費。
用完晚飯,一行人出了餐館,用散步的速度向著附近的旅店走去,這也算是一天忙碌之后,難得的休閑放松。
杜克走在了最后面,索菲亞?科波拉也放慢了腳步,似乎有事要談。
“有幾家公關公司聯絡過我。”她跟杜克并肩而行,“他們愿意派出最出色的公關經理擔任你的公關。還有幾位獨立公關人,他們對擔任你的公關也很感興趣。”
“這個不急?!倍趴穗p手抄著口袋,低頭看著人行道上的方格花紋磚,“私人助理呢?有合適的人選了嗎?”
“暫時沒有。”索菲亞不禁抱怨道,“從去年十月份我就跟劇組來到了愛爾蘭,哪里有時間幫你招聘助理?”
她翻了翻眼睛,“為什么不讓南希做這些!”
“因為我更信任你?!倍趴说恼f道。
索菲亞張了張嘴,卻沒有說什么,她清楚杜克有時候戒心非常重,特別是對圈內的那些人,自己是他不多的幾個朋友。
作為電影世家出身,她了解這個圈子的真實面目,也知道有戒心絕對不是壞事,否則被人賣了說不定還在幫人數美鈔。
助理和公關的事,只能等影片拍攝結束,回洛杉磯再說,對杜克來說,保質保量完成登陸大戰拍攝才是第一要要務。
“湯姆,你現在是沙灘上盟軍的最高指揮官?!?
站在刺鐵絲網前面,杜克在為湯姆?漢克斯說戲,“我要你顯示堅定決絕的那一面,帶領手下的兄弟向前,不僅僅是軍人使命和完成任務的需要,也因為這有這樣才能爭取到活命的機會。”
交待完湯姆?漢克斯,杜克又看向其他演員,叮囑道,“聽從湯姆的指揮,即使他讓你們去跳海,你們也必須完成?!?
一場爆炸戲即將在這些演員近在咫尺的距離內完成,他們不可避免的有些緊張,杜克少有的玩笑話,也適時緩解了這種情緒,不少人都笑了起來。
看到隔著一道沙堤布置炸藥的喬斯?威廉姆等人,杜克最后說道,“注意安全!我可不想看到有人受傷!”
雖然使用的是軟性炸藥,但炸起的沙子如果直接打在臉上,絕對不會好受。
親自檢查了攝影機和遮光板的布置,又試用了現場錄音器材,杜克回到自己的導演椅后面,安靜的等待煙火組完成自己的工作,然后開始拍攝爆破戲。
等了大概半個小時,喬斯?威廉姆親自過來通知,一切準備就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