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竹尾度假村的觀光亭裡,韋靜深看著一身正裝的阮忌廉正由遠及近,便笑著衝他揮了揮手,“阮先生,這裡!”
阮忌廉轉過頭來,看著一襲吊帶度假長裙的韋靜深,帶著白色寬邊沿大草帽,只素顏點了下脣彩,整個人卻顯得氣色十分地好,笑顏也很是健康有活力。
看著他款款向自己走過來,靜深眉飛色舞,心底卻沉下一層層涼意。早前已經拒絕過阮忌廉好幾次邀約,推脫自己有事,這次主動約他到竹尾見面,他二話不說便答應,接著急急趕過來,讓靜深原有些忐忑不定的心落下實處——看來,自己現在就算是想退,也是沒有退路了。
倆人在觀光亭裡一坐定,靜深便若有所思地衝他嗔道,“我還以爲你不會來呢!”
大約是時間尚早,亭子裡並沒有什麼人,而且距平時活動的市內區域較遠,阮忌廉明顯很放鬆,落在靜深身上的目光也活潑大膽了許多,他靠在椅背上道,“起初接到你電話的時候,的確有些意外,但一聽說是在這裡,就捨不得不來了。”
他這話說得曖昧,靜深故作嬌羞地整了整帽沿,垂眸道,“是我太冒昧了……只是,有時候細想想,我們倆在這個城市裡的回憶不多,想來想去,最輕鬆愜意的好像也只有這裡,就想跟你再過來看看。”
阮忌廉順著她的目光,看著四周田園風格濃郁的佈置與風景,嘴上不言,心裡卻忍不住思忖,韋靜深這番舉動與話語,到底幾分真假。
從她再度氣勢洶洶地出現,他就知道,這女人那顆復仇的心,但她恨的人是聞人亦凝,對於倆人接觸婚約的事,算起來雖然阮家騙了韋家,但倆人之間的主要錯處,卻是由她引起的,而且從前段時間的觀察來看,她對自己似乎真的沒有什麼惡意。
但是她主動示好,卻是另一回事。阮忌廉一邊提防著,但心底某處卻隱隱覺得興奮與激動——他承認,對她,自己是動過心的,也曾想過不計較一切,因著對她的愧疚,娶了她當阮太太。只是,不管是她最低谷的時候,亦或是忽然付出,站在她身邊的男人,卻總不是他。
在他面前,她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淡模樣,但阮忌廉總覺得,以她所經歷的事情來看,她絕對是個豁得出去的女人——至於,她肯於釋放真性情的對象不是自己,那是他的失敗,也是不甘。
所以,他纔不惜冒著聞人亦凝會鬧脾氣的風險,暗暗地跟靜深保持聯繫。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那時候自己不是那樣驕矜自傲,那我跟你,會不會是另一個結局。”倆人輾轉來到釣蝦水池旁邊的時候,阮忌廉拿著釣竿剛坐下,便見旁邊的靜深慢慢坐過來,整個人溫順無比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縱使阮忌廉先前有過猜忌,但此刻溫香軟玉在側,不免有些分心,再想起平日裡聞人亦凝妒性大,每每發現他跟女人有任何蛛絲馬跡,都要大肆吵鬧,只覺得韋靜深這般馴服低頭的模樣十分難得,管她是虛情假意還是另有所圖,反正有便宜佔,那就先佔著再說,一旦形勢不對,趁機溜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