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的雨季果然過去了,一連幾天的好天氣。
周悅舒卻一點享受的心情都沒有,一病就病了幾天,渾渾噩噩的過著日子,那天秦辰東走了以后,燒就一點點的退了,可是頭卻還是一直疼著。
醫(yī)院那面周悅舒已經好幾天都沒有過去看過了,她很擔心母親這些天來的狀況,雖然請了專門的護士看護,但是畢竟不是自己親力親為,很多事情周悅舒都覺得沒有自己照顧的得當。
看著鏡子里反射出來的自己,幾天的時間卻好像奪取了她很多的元氣,整個人都失去了平常的光彩,面色暗淡無光,眼神空洞,周悅舒甚至看著鏡子里這樣的自己,都產生強烈的陌生感,懷疑鏡子里的人并不是自己。
值得慶幸的事這幾天秦辰東幷沒有催著她回去上班,任何形式的打擾都沒有,這讓周悅舒反而有些不習慣,平常被他呼來喝去慣了,甚至連她生病的時候都不放過,這樣安靜的有些過分的秦辰東,反而讓周悅舒感覺更加不安。
她甚至都在想,要不要回公司看一看,這風平浪靜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更大的陰謀等著自己呢,可是她又想假使自己回去了,恐怕更加無法脫身了,又像從前一樣連個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了。
借著這次機會,不論時間的長短,至少可以逃離他的視線,他的控制一段時間,哪怕只有一刻,自己生多久的病也沒關系,只要能逃開他,不在這么彼此折磨,那么也是值得的。
站在鏡子前的周悅舒思緒萬千,卻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給打斷了思緒。
“叮鈴鈴,叮鈴鈴?!惫爬系淖鶛C鈴聲在空檔的房間內刺耳的叫囂著。
周悅舒被鈴聲嚇了一跳,回過神來,趕緊從衛(wèi)生間跑出來接起了響個不停的電話。家里的座機很久都沒有響過了,會是誰打來的呢。
公寓里的座機是房東留下來的,因為家里的網絡是在她入住之前就辦理好的,座機和網絡是綁定的,所以就算用不到,周悅舒也不得不一直保留著它。
現在周悅舒用的通訊工具是秦辰東為了能讓他隨叫隨到,專門給她配置了一部手機,平常也沒有什么人給她打電話,所以周悅舒的手機一響基本上都是秦辰東那個惡魔在呼叫她。
可是家里的電話他應該不知道啊?
周悅舒恍惚想起來,之前剛剛回到Z市時,自己把母親在醫(yī)院安頓后,就出來找到了這所房子,那時候因為剛剛回來,還沒來得急去辦理手機號碼,所以醫(yī)院留家屬信息的時候,自己就填了這所公寓的固定電話,方便醫(yī)院能隨時能聯(lián)系到自己。
糟了!這電話是醫(yī)院來的,難道母親那邊出了什么事,周悅舒越想越害怕,連握住話筒的手都在不停的顫抖。
“喂,你好。”周悅舒慌忙的接起了電話。
“請問你是周悅舒小姐么?”電話那段傳來了溫婉動聽的女聲,此時周悅舒完全沒有心情去欣賞和評價,也沒有給她的心里帶來任何的安慰。
“對,是的?!蹦沁叺穆曇魟倓偨Y束提問,周悅舒就迫不及待的回答了,她的緊張讓她的聲音聽上去多少有些顫抖。
“啊,你好,我們這邊是Z市的XX醫(yī)院,喬女士是您的母親吧?你·······”那邊的人繼續(xù)發(fā)問,可是周悅舒顯然沒有耐心聽下去了。
她抓著話筒的手指的指節(jié)甚至因為緊張已經有些泛白了,她打斷了對方的想要繼續(xù)的對話,大聲的問道“是我母親,她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怎么了?”
周悅舒的預感非常
不好,醫(yī)院在這之前從來沒有給自己打來過電話。
“是這樣的,周女士你先別著急,你現在最好能來醫(yī)院一趟,你媽媽這邊是出了些狀況,具體的事情,等你來了,我們的醫(yī)生會具體的給你說明情況?!边B續(xù)的發(fā)問讓電話那邊的人明顯的感受到了周悅舒的焦躁,本來想安慰她的話都被這些追問給逼了回去,電話那邊的人語氣顯得有些無可奈何。
“好!我馬上過去!”周悅舒甚至都不想再多聽任何一個字,只想自己能夠瞬間轉移,能夠馬上飛到母親身邊,醫(yī)院只是來了一個電話并沒有告知她任何關于母親的情況。
可是周悅舒就是擔心不行,她只能默默的祈禱,醫(yī)生只是想找她交流一下母親的病情,而不是母親真的發(fā)生了什么緊急的狀況。“媽媽你千萬不能出事!”
放下電話,周悅舒甚至都顧不得自己現在的這副憔悴的德行,這些天忽略了母親,只要她能平安無事,讓她做什么都行,她連家居服都沒來得急換下,隨便套了件外套就沖出了家門。
剛沖出小區(qū)門口,卻撞上了這些天她一直避之不及的人。周悅舒家的小區(qū)雖然離市區(qū)不算太遠,可是周悅舒租住的時候為了安靜,就選擇在了這片老城區(qū),所以也特別難打到出租車。
在沖出家門的時候,周悅舒知道可能打不到出租車了,就算用雙腿跑也要跑到醫(yī)院去。
“喂!你干什么?”秦辰東一把接住了迎面跑過來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神情慌亂的她。
周悅舒緊緊的抓住了秦辰東的胳膊,他筆挺的西裝就這樣被她揪出了難看的褶皺。這個人雖然這些天來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可是這一刻這個人在她的眼中卻像救命稻草一樣珍貴。
“求你,求你了,帶我去醫(yī)院,馬上,求···求你”因為剛才的沒命的奔跑,讓周悅舒的聲音顫抖不已,她上氣不接下氣艱難的說著自己的請求。
秦辰東一聽,緊緊的蹙著眉毛,看著面色蒼白如紙的她,問道:“去醫(yī)院干什么?”
“求你,先別問了,帶我去吧。”周悅舒的眼中蘊含著霧氣,卻在極力忍住不讓它們凝結成淚水掉出來。
就算被侵犯,秦辰東也沒有在周悅舒的臉上看過如此這般的神情,那是的她雖然害怕,可是眸子里并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深深的恐懼。
“走!”秦辰東回身,沒有多說一句廢話,抓住周悅舒的手上了他的跑車。
趕去醫(yī)院的路上,周悅舒坐在副駕駛位子上,一言不發(fā),只是緊緊的握住自己的雙手,捏成一個拳頭,指甲深深的陷進了她的皮膚里。
秦辰東側頭看著這樣的她,只能狂踩腳下的油門,沖向醫(yī)院。
剛到醫(yī)院,秦辰東一個急剎車,車子發(fā)出尖銳的剎車聲,車子還沒有完全挺穩(wěn),周悅舒就打開了車門,沖了下去。
看著那飛奔而去的身影,秦辰東也急忙下車跟了上去,他的深情復雜,雖然不知道她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這樣的她,讓他不得不擔心。
不顧身邊的任何事情,周悅舒只想快點沖到醫(yī)生的辦公室,知道母親的狀況。
因為不顧一切的奔跑,周悅舒撞到了一位迎面走過的小護士,沒來得及道歉,“小姐,王醫(yī)生在哪?”她緊緊的抓住護士,脫口問道。
“你是周小姐,王醫(yī)生正在急救室,你跟我來吧?!弊o士沒有廢話,轉身帶著周悅舒來到了急救室。
“我媽她在里面嗎?她怎么會進急救室,讓我進去!”看著急救室亮起的紅色的手
術燈,周悅舒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想要沖進去。
卻被身后的秦辰東一把拽住了“你冷靜一點!等醫(yī)生出來,聽醫(yī)生怎么說!”
周悅舒眼睛通紅著,護士也上來攔住她,勸她坐在手術門前的先耐心的等待一下,就離開了。
“您千萬不能有事啊,千萬啊!”周悅舒的眼睛已經失去了焦點,雖然被剛才秦辰東的一吼冷靜了下來,可是坐在座位上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的等待著,她只能一遍遍的重復默念這句話,祈禱著。
好像沒有過了多長時間,手術室的大門緩緩的打開了。
一身素白大褂的醫(yī)生陸陸續(xù)續(xù)的從手術室里面走了出來,周悅舒嗖的一下起了身,沖過去緊緊的抓住了母親的主治醫(yī)師,王醫(yī)生。
“王醫(yī)生,我媽她怎么了?!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嗎?這到底是怎么了??!”周悅舒看到了一眾醫(yī)生中的王醫(yī)生就像看見了救命稻草一樣,撲了上去,一連追問道。
“你母親的病是長久以來積累下來的,并不是一時的發(fā)作,雖然在送到我們醫(yī)院后得到了控制,可是還是不能改變惡化了的事實。”王醫(yī)生遺憾的搖著頭。
周悅舒聽的一頭霧水,前一段時間醫(yī)生不是才說母親的病情已經在好轉了嗎!可是怎么會沒法控制了呢!
周悅舒抓著醫(yī)生白色的大褂的領子,眼睛緊緊盯著王醫(yī)生的眼睛,不敢相信的問道:“怎么會!你不是說她已經在好轉了嗎,怎么會!”
“周小姐,其實你母親一直求著我瞞著你,她的病在您把她送到醫(yī)院的時候就已經是尿毒癥晚期了,她怕你工作分心,一直不讓我告訴你。她說她會配合治療,只求我能夠拖延把這個真相告訴你的時間?!蓖踽t(yī)生解釋道。
周悅舒的整個身體的重量和靈魂就像被什么抽出了一樣,再也承受不住抓著醫(yī)生的手也緩緩的松開了,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
“不相信,我不相信,怎么會是尿毒癥晚期了呢,我不信!”她抓著自己的頭發(fā),身體縮成了一團,一直重復著這句話。
看著這樣子的她,王醫(yī)生也只是連連嘆氣,這段時間以來,她對母親的孝順作為主治醫(yī)生王醫(yī)生都看在眼里,所以才答應幫助喬母隱瞞了她的病情。
秦辰東一直看著眼前發(fā)生的狀況沒有出聲,可是當他看到周悅舒瘦小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事實倒下的時候,他本以為可以冰冷的心卻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刺痛著。
他高大身軀倒映的影子籠罩著了周悅舒的小小的身軀,不容忽視。但是此時周悅舒的嚴重根本容不下任何其他的人。
“周小姐,作為醫(yī)生我們一定會盡力的,你不要太過悲傷了。”雖然周悅舒忘記了站在身邊的秦辰東,可是他的存在其他人根本無法忽視,
王醫(yī)生說完了安慰的話,看了一眼秦辰東,心里似乎都了然了,“周小姐,你先冷靜一下,讓你男朋友帶你坐下休息一下,一會護士就會把你母親帶回病房?!?
聽著王醫(yī)生的話,男朋友?我什么時候有男朋友了。
這時秦辰東緩緩的蹲下了身,用強有力的手臂把她攙扶了起來,帶著疑惑朝著攙扶著自己的人看去。
本身的一臉疑惑也變成的瞬間醒悟的表情。自己根本忘記了跟在身后的秦辰東,王醫(yī)生的話讓她瞬時緩過了神。
剛才的她一直卷縮著自己,低著頭,秦辰東的注意力全在她和醫(yī)生的對話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后來的表情,只能從言語中感受到她的悲傷和慌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