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微呼吸一窒。
準新娘在訂婚儀式上逃婚!對一個男人來說,該是多么大的恥辱?何況這一場婚約預熱了那么久,最終卻以這樣的結果收場,對陸家,對陶家,都是極大的傷害!
想到一向驕傲的陸宸遠要接受別人的指點和嘲弄的眼光,她就覺得難以忍受。在陵江市,陸宸遠是天人一般的存在,有多少名媛哭著喊著想嫁給他,有多少女人迷戀他,又有多少女孩把他當成最隱秘的幻想對象,如今,卻要因為一場莫名其妙的婚約淪為別人的笑柄!
不,陸宸遠絕不該受到這樣的對待!辛微喉嚨發(fā)緊,一下子抓住王特助的手腕:“難道就沒有別的解決辦法了嗎?”
王特助沉默了,忽然走到電視屏幕前,調出了一個視頻:“這是隔壁房間的情況。”
辛微怔怔的看著沉默的靠在桌子站立的陸宸遠,他的身姿依然挺拔,神色和房間里的另外兩個人比起來,顯得異常的平靜,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陸豐廷和陶新卓激烈的爭辯,兩人都顯得異常激動。
“……我沒有管好小苑,這是我的責任!可是現在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嗎?我也不希望發(fā)生這樣的事!”陶新卓勉強維持著風度,一手捏著煙頭,神色陰沉的厲害。
陸豐廷更是氣急敗壞:“好,我不跟你追究責任——你女兒剛開始不見的時候,就應該跟我坦白!我知道你是市長,可是論起對陵江市的熟悉程度,你比我們陸家差遠了!如果早點告訴宸遠,有宸遠安排人,你女兒恐怕早就找回來了!”
陶新卓臉上的肌肉劇烈的顫抖著。
辛微看的十分無語,陸豐廷怎么說也是副市長,在這種情況下說這樣的話,不就等于狠狠扇了陶新卓一巴掌么?他是在給陸宸遠拉仇恨嗎?
好在陶新卓的涵養(yǎng)很好,他深吸一口氣:“把儀式延遲一個小時,再讓宸遠派人去找。”
陸豐廷輕蔑道:“今天來的人都是名流,他們能準時到就已經是給宸遠面子了,你還想讓他們白等一個小時?”
陶新卓氣惱的把煙頭擰滅:“好,那你說說到底該怎么辦?”
“事情都到這一步了,你不會還以為你女兒還能嫁進來吧?哪怕她是仙女我們也不敢要了!逃婚?當我們陸家是好欺負的?我們宸遠這樣的人,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憑什么娶一個給他帶來這么大的羞辱的女人?”陸豐廷冷笑著,大約是因為能在氣勢上壓倒陶新卓而得意不已,“我們陸家不要不情愿的女人,哪怕她現在出現了,我們宸遠也不會要她!”
陶新卓氣的嘴唇發(fā)白,他不再理會陸豐廷,而是把目光投向一旁沉默的男人:“宸遠,今天的事是我陶新卓對不起你,女兒沒有教好,是我的責任,如果可以補救一二,我一定全力以赴。”
辛微在心底贊嘆,難怪人家能當上市長,審時度勢的能力和這樣的涵養(yǎng),和陸豐廷一比,高下立現。
陸宸遠終于抬頭,漆黑的眸子里什么情緒也沒有。
辛微心里狠狠一痛。
其實他才是這場荒唐的婚約里最大的受害人,儀式順利舉辦也好,準新娘逃婚也好,都意味著無窮無盡的麻煩,甚至羞辱。
“陶叔叔不必自責,這件事我也有責任。”陸宸遠安靜的開口,“早知道陶小姐如此反對,我就不該如此著急。”
聽到陸宸遠的稱呼,陶新卓的心就放下大半了,只要不得罪陸宸遠,其他一切都好辦。
“小苑承蒙你看得起,是她沒福氣。”陶新卓想到要錯失這么好的一個女婿,也不住的唉聲嘆氣。
“剛才二叔有一件事說的對,無論如何,我和令嬡的婚約只怕要取消了,不是為了要維護陸家的面子,只是不想強人所難。”陸宸遠神色很誠懇,“我雖然很欣賞令嬡,但也不是非娶她不可,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怎么把這場儀式應付過去。”
陶新卓點頭:“當然,我會盡最大的努力把傷害降到最小!”
陸豐廷哼了一聲:“你說的簡單!準新娘都不見了,難不成你能給變一個出來不成?”
陶新卓皺眉:“我可以出面把事情解釋清楚,今天的事,責任全在我陶家!”
“就算這樣,傷的還不是我陸家的體面?”陸豐廷咄咄逼人!
“那陸先生覺得該怎么辦才好?”對陸豐廷的步步緊逼,陶新卓也十分惱火,語氣諷刺,“要不要我辭職謝罪?”
陸豐廷眉心一動,就要說什么,卻被陸宸遠先截住了話。
“陶叔叔說笑了。”陸宸遠忽然笑了,“辦法其實不是沒有,就像二叔剛才說的,變出一個新娘就是。”
陸豐廷和陶新卓都愣了,目瞪口呆的望著他。
“我遲早需要一個妻子,對我來說,新娘是誰并不重要。”陸宸遠蹙了蹙眉,“二叔,賓客名單是你派人擬的,你應該還有印象——今日有沒有哪個年齡家世都比較合適的名媛在場?”
陶新卓率先反應過來:“宸遠,這可不是小事,不能這么草率啊!”
“對我來說,是誰區(qū)別都不大。”他神色淡然的撫了撫袖口的銀色袖口,“遲早還要再舉辦一次訂婚儀式,如果這一次就這么散了,到下一次,恐怕就沒人肯給我這個面子了,今天來的客人,縱然我不怕他們,也不能這么愚弄他們。”
陶新卓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嘆了一口氣道:“眼下也只能這么辦了——雖然準新娘換了人,但在座的都是人精,縱然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會不給這個面子,至于媒體那里,事后再解釋吧。”
陸豐廷擰眉:“就差幾分鐘了,上哪里找一個合適的女人出來?”
陸宸遠沉吟不語,陶新卓也在苦苦思索。
辛微直到這個時候才回過味來,震驚的看了眼王特助。
他笑了笑,伸手關閉了電視:“我?guī)セ瘖y室。”
這個時候,如果她再不明白,那就真是傻子了,所有的疑點都有了解釋,可是……為什么……
就算要給她一個驚喜,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何況,陸宸遠等于把陸豐廷和陶新卓同時玩弄在股掌之中,后續(xù)的麻煩也是無窮無盡的,他不是這么不理智的人!
王特助似乎看出她的疑惑,笑了笑說:“辛微小姐,您只要等著做總裁的未婚妻就可以了。”
未婚妻!
這三個字甫一入耳,她就像被什么東西燙了一下,驚喜,惶恐,緊張,不敢置信,這些情緒齊齊向她涌來!她腳步虛浮的隨著王特助來到化妝室,直到看到架子上掛著的那件白色修身訂婚禮服,才有了那么點真實感。
難怪他特意派人給她量尺寸!辛微忽然覺得有點想哭,如果此刻陸宸遠站在她的面前,她一定要狠狠的咬上他兩口才解氣!
雖然此刻她的確驚喜到了,可是之前那么多天的害怕和心酸難道都是假的么?
陸宸遠的御用造型師Lance在鏡子前沖她笑的妖嬈:“辛微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辛微恍然想起,當她還在陸宅的時候,有一次陪陸宸遠參加宴會,就是這個男人給她做的造型。
“Lance,你好。”她坐在椅子上,吶吶道。
“沒想到您還記得我。”他撩了撩額前的碎發(fā),“辛微小姐,我們開始吧!”他說著,沖王特助微一頷首,王特助也回以一笑,轉身離開化妝室,徑直來到陸宸遠所在的休息室。
“……張家的那個小姐就是個交際花!這種人怎么能進我們陸家的門?不行不行!”
“周家的小姐倒是合適,可惜她才和夏家的少爺定下婚約。”
陸豐廷和陶新卓討論的熱火朝天,可惜找了半天也沒有一個合適的。王特助微笑著和他們找招呼,對陸宸遠說:“總裁,我這里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陸宸遠微微一笑:“誰?”
“辛小姐。”王特助胸有成竹道,“無論年齡外貌家世都很合適。”
對辛家并不怎么了解的陶新卓愣了愣:“辛……她不是……”
在他的印象中,辛家只有一個辛琦,她不是陸宸遠的前妻么?而且都死去三年了!
“是辛二小姐。”王特助畢恭畢敬道,“她今日恰好代替辛玨少爺來參加總裁的訂婚儀式。她是辛玨少爺的雙胞胎姐姐。當初辛琦小姐還在的時候,辛二小姐也曾去陸宅做過客,總裁應該還有印象吧?”
陸宸遠沉吟道:“似乎是個很溫順的女孩。”
當年辛玨和辛末身份互換的事頗引起了一些轟動,陶新卓也有印象,他了然道:“雖然是私生子,但辛玨前途不可限量,她既然是辛玨的雙胞胎姐姐,身份也勉強夠得上了。”
其實在他看來,這個身份還是遠遠不夠的,但眼下實在沒有合適的人選,何況對陸宸遠來說,妻子最重要的品質就是溫順吧?這個辛二小姐既然是私生女,至少不會有那些千金大小姐的派頭。另一方面,也只有身份不夠高,才有可能答應陸宸遠的臨時求婚,如果是那些身份夠高的名媛,怎么可能忍受自己成為一個替補?到時候又是一番周折。
因此心里已經認可一大半了。
“辛微小姐是業(yè)內小有名氣的文物鑒定專家。”王特助繼續(xù)說道,“陸斯明先生做過辛微小姐的老師,對辛微小姐也稱贊有加。”
陸豐廷站在一旁,眼神復雜的看著陸宸遠和王特助的一唱一和。
他再笨,此刻也回過味來了,陶新卓不知道陸宸遠和辛微的關系,但是他清楚的很!難怪這個一向主意多的侄子會那么干脆的同意和陶小苑的婚約,原來都在這里等著呢!搞不好陶小姐的逃婚也有他一份!
只是,當著陶新卓的面,他什么也不會說,眼下他們陸家站在優(yōu)勢,他才不會那么傻把這些事抖出去。雖然讓辛微這個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女進了陸家的門,多少有點不情愿,但好在據他所知,這個女人很溫順,不管怎么樣,足夠聽話就好。
何況,陸宸遠既然為了她大費周章,他哪里還有反對的余地?因此也很上道的說:“那就她吧!她那個有心臟病的姐姐,宸遠都娶了,一個私生女有什么娶不得的,只要聽話就好!”
陶新卓跟著點頭,在他看來,這個女人既然在文物鑒定方面有特長,那么也算知書達禮,放家里當擺設是十分合適的,因此他看著陸宸遠,等著他的決定。
“那就她吧。”陸宸遠一錘定音,“王特助,你帶她去化妝室,陶叔叔,麻煩您出面把事情簡單的說明一下,訂婚儀式在半個小時后開始!”
陶新卓松了一口氣說:“這是應當的。”不管怎么說,事情總算有所挽回,只是不知道對這個臨時被陸宸遠欽點為未婚妻的辛二小姐來說,是幸運還是不幸。
眼看著陶新卓走了出去,陸豐廷終于忍不住了:“宸遠,你在搞什么?”
陸宸遠微微一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當然是想辦法挽回我們陸家的體面。二叔以為呢?”
陸豐廷啞然,雖然他心里基本上已經認定了是陸宸遠做的,可是他還真拿不出證據。
何況,辛微那個女人雖然給陸宸遠生了兒子,但陸宸遠對她有沒有這么上心,他還真不敢下定論。難道今天這一切真的是機緣巧合?
陸宸遠見他面色扭曲,勾起唇角,走到王特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特助回以一笑,兩人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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