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肖容不會理解這一份容忍,但是他還是會這么做,哪怕明知道這樣會帶來極為麻煩的后果。
辛微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他認真的看著她,忽然伸手將她攬在懷里:“只是,要讓你受委屈了。”
“你還被當成兇手了呢。”辛微當然不會在意,這樣的局面,早點來了也好,不然總覺得頭頂上懸了一把劍,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掉下來。
陸宸遠笑了一聲:“早點休息吧。”
辛微嗯了一聲,忽然想起傍晚時,琬琬和阿斐差點看到了新聞,心里忽然浮起了一絲焦慮:“我只怕琬琬和阿斐會受到影響。”
他的手一頓,隨即開口:“別擔心,琬琬和阿斐的照片都不曾流傳出去,這段時間就讓他們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了。”
“好。”她松了一口氣。
傍晚的事畢竟只是意外,以后自己還要再小心一點,她不能讓琬琬和阿斐受到絲毫的傷害。
無論外面有多少狂風暴雨,都不會影響到陸宅分毫,只要她不主動去了解新聞,這里簡直是一個世外桃源,憑借著幽靜的地理位置和令人驚嘆的獨立衛(wèi)星監(jiān)控系統(tǒng),記者即使知道地址,也沒有辦法找到這里,即使找到了,也無法靠近。
但陸氏卻沒有這么幸運了,第二天,當吳耀明來到公司的時候,發(fā)現(xiàn)公司的各個樓層都被激動的人群占據(jù),保安全體出動,才勉強不讓這些人靠近職工的辦公室。
其中,記者有之,純粹的要為辛琦打抱不平的正義之士有之,看熱鬧的有之,想伺機給陸氏找麻煩的人也有之。就連吳耀明,也是在幾十名保安的護送下才安全的來到了辦公室,幸好這些人的目標并不是他,但記者們還是紛紛舉著話筒問他是否知道內情,更多的人在激動的喊著陸宸遠的名字。
吳耀明卻知道,今天陸宸遠根本就不會來到公司,就算要來,也絕不是這些人能阻攔的,但是,這些情緒激動的人群圍在這里,的確產生了異常惡劣的影響。
昨晚陳肖容錄制的視頻被播出,電視臺又有意無意的透露曾經有人對他們施壓,所以這段錄像才會遲了一天播出,一下子把人們的情緒徹底調動了起來,輿論一邊倒的同情陳肖容,呼吁要給她和死去的辛琦一個公正。
陸宸遠瞬間被頂在了風口浪尖。如果不是這個4G項目太過強勢,而陸氏畢竟隸屬于拉克威爾,陸氏的股票還不知道要受到多大的影響,吳耀明更加深刻的明白,像陸宸遠這樣,私人生活時刻受到公眾和媒體的關注是一件多么危險的事。
難怪他決定從此走向幕后。
雖然圍觀的人群讓所有的職員都遭到了極大的困擾,不過好在吳耀明早就對此做了申明,這半年來員工們都經歷了不少風浪,根本沒把這點麻煩放在眼里,和平常一樣投入到工作當中,竟然有一種詭異的安靜和讓人心生畏懼的鎮(zhèn)定,有些純粹看熱鬧的群眾看到陸氏整個公司如此鎮(zhèn)定的表現(xiàn),不由的瞠目結舌。
吳耀明在處理了日常事務之余,自然也遭到了其他幾家通訊公司的騷擾,不過他的態(tài)度一如既往的強硬,即使是陶新卓都對陸氏沒有辦法,更何況他們?讓他意外的是,科達那邊卻非常的安靜,沒有趁機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按照合同所說,按部就班的推進工作,倒讓他有些刮目相看。
只要陳肖容沒有展示她所說的證據(jù),只要她還沒有提起正式的訴訟,他們就大可以輕描淡寫的對媒體說,這是污蔑,公司的公關也的確是這么做的。效果確實還不錯,雖然眾人都同情陳肖容,但陸宸遠這么多年塑造的形象還是為他培養(yǎng)了一大批腦殘粉,有很多人堅持覺得他不會做這種事。
就在所有記者都試圖挖掘更多內幕的這個上午,辛玨以私人的身份接受了一名記者的采訪,回應了他對這件事的看法,他的身份比較特殊,和陸宸遠,辛琦和辛微都有比較親近的關系,因此他的話還是讓很多人信服的。
“……當時,他們的婚姻的確出現(xiàn)了一些危機,但是和辛微無關,她只是被無辜牽連了進來,相當?shù)纳聿挥杉海羚乃牢乙恢焙苓z憾,也很痛心,不過我絕對不相信是陸宸遠害死了她,因為他根本沒必要這么做,一直以來,顧忌著辛琦的身體,他對辛琦都相當?shù)目v容,如果他真的痛恨她到了這個地步,就根本不會照顧她這么久。”
記者追問:“真的沒必要嗎?據(jù)辛太太說,那一天正好是現(xiàn)任的陸太太生產的日子!”
辛玨表現(xiàn)的十足的錯愕和震驚:“居然還有這種說法?太荒謬了!哪有這么巧的事?”
他的篤定讓記者無法再問下去,只好抓住他剛才的話頭:“您說現(xiàn)任的陸太太當初是被無辜牽連了進來,是身不由己?您為什么這么說?”
“抱歉,恕我無可奉告。”辛玨面無表情的說,“我唯一能說的就是,她們兩人都是我的姐姐,尤其辛琦更是和我一起長大,我們感情也一向不錯,因此我心痛于她的死,但我從來沒有怪過辛微,因為我知道跟她沒有關系。”
對辛玨的采訪短暫結束,雖然不至于力挽狂瀾,但總算給支持陸宸遠的人找到了一個論據(jù)。而辛玨和陳肖容這對曾經的母子如今站在了不同的立場上,也算是一個賣點,讓人頗唏噓感慨了一把。
辛微看到了這段采訪,是因為辛玨打電話來給她邀功。他的表現(xiàn)可以還是讓人挺信服的,一臉的正氣和誠懇,但是他卻在一個問題上撒了謊:琬琬和阿斐的生日,也是辛琦的忌日。
這個問題也一直是辛微的一個心結,她無法避免,但是對于辛玨的舉動,她也頗為感動。辛玨會這么說,只是出于對兩個孩子的維護,萬一這一點被證實,媒體還不知道會編排出什么來。她不想琬琬和阿斐受傷害,一向疼兩個孩子的辛玨自然也不想。
但是,僅僅是辛玨的支持還遠遠不夠,媒體沒有一致的指責陸宸遠了,但是紛紛要求徹查這件事,還當事人一個公道,也呼吁陸宸遠做出表態(tài)來。而圍在陸氏的人群,也情緒激動的要求陸宸遠出面給一個交待,據(jù)說還有人給紐約的雅尼克霍夫先生寫信,讓他開除陸宸遠。
這已經是陳肖容爆料后的第三天了。
就在媒體還在紛紛呼吁,陶新卓在給陸氏持續(xù)施壓,陳肖容表示已經請了律師準備起訴的這個時候,陸氏忽然公布了拉克威爾的一封公開信,陸宸遠已然辭去拉克威爾亞洲區(qū)總裁的職務,他的手上本來還握有沈芊涵還給他的陸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被他轉給了陸思暢,從此,陸宸遠和拉克威爾,和陸氏都沒有任何關系。
輿論一片嘩然。
誰也想不到陸宸遠會有這樣的舉動,就算他心虛,也沒有必要連股份都不要了。此舉之后,那些圍在陸氏的人也終于沒有了再繼續(xù)抗議的理由,紛紛的離開了,去尋找新的發(fā)泄口,陸氏回歸了平靜,但公眾對這件事的關注度并未消退一點。
現(xiàn)在,他們都期待著陳肖容提起訴訟,等司法介入調查,陸宸遠總不能不回應了吧?到那個時候,或許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他們當中有些人在期待著真相的水落石出,有些人期待著陸宸遠能洗刷嫌疑,然后再重新回到陸氏,但更多的人,卻暗暗在期待著陸宸遠的罪名被證實,從此可能余生都在監(jiān)獄中度過。
這樣一個原本被神化的遙不可及的人物,人們在仰慕和贊嘆之余,也有著無法言說的期待著他隕落的念頭,痛心的是少數(shù),大多數(shù)人,只會覺得快意。
這就是人性。
而陸宅,則是一如既往的風平浪靜,任外面再翻天覆地,也影響不到辛微和兩個孩子分毫。
也同樣影響不到陸宸遠,順勢辭職之后,他又悠閑了下來,辛微覺得,他不但不曾對此憂慮過,反而好像很高興有這樣一個可以辭職,并徹底退出的機會。
但是他畢竟不可能真的對此置之不理,沒過兩天,他就要離開陵江市,去一趟紐約。
“那……要去多久?”在眼下這個關鍵的時刻,辛微還是希望他能陪在她和兩個孩子身邊。
“最多一個星期。”他微笑著說,“你乖乖的待在家里,很快我就回來了。”
辛微點頭:“好。”
“這件事該怎么解決,我心里也有數(shù)。”他低頭,給了她一個吻,“給我一點時間。”
辛微知道,這件事看似只有陳肖容一個人,但陳肖容的背后,一定還有別人在推波助瀾,因此,這件事并非看起來那么簡單,要毫無后顧之憂的解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陸宸遠這幾天按兵不動,自然也有他的考量和計劃。
她從來不會懷疑他的能力和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