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嵐看著他這個樣子,一個沒忍住,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而靳巖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樣,又立刻回頭瞪了她一眼。
程嵐掩唇為這樣孩子氣的大男人偷笑,卻不點破。
就在程嵐偷笑的時候,程諾小朋友又立刻蹦跶著出來了,他一下子又爬上了床邊的高凳上,然后撲在床邊繼續(xù)和程嵐你儂我儂。
他問:“媽咪在笑什么?”
程嵐笑:“媽咪在笑你爸爸的臉色!”
程諾回頭,看了靳巖一眼,不解道:“臭臉有什么好笑的咩?”
屋子里的大伙兒,一下子再也沒忍住,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就連一直呆在小玻璃廚房里的胡姐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一刻,她總算明白這靳總和這程嵐大影后之間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來,這靳總就是那種男人。明明自己心底想得要死,在乎地要死,也愛得要死,卻刀子架在脖子上都不會承認(rèn)自己愛著人家的那種,像她這種經(jīng)歷了太多事情和歲月的中年婦女,一看到這種別扭的男子,就突然間覺得特別可愛,可別有意思。她想,她以后得多多幫著這么可愛的靳總找回自己的心了。
隨后的時間里,程諾開心地吃完最愛的酒釀丸子以后,就屁顛屁顛地牽著他爸爸的手離開了。
在離開的時候,還一個勁兒的扛著腦袋,歪著脖子跟他爸爸確認(rèn):“爸爸,明天我們還來這里吃酒釀丸子是不是?明天放學(xué)以后我們還來是不是?”
靳巖無奈,只好點頭答應(yīng)。
于是,在往后的時間里,這接送程諾上下學(xué)的工作,靳巖是明明可以交給司機(jī)去做的,但是他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每天都要親力親為的去做好,順便再帶著程諾去醫(yī)院看望程嵐。
當(dāng)然,在他心理,他充分的相信自己是覺得接孩子才是最重要的;看那個人,才是其次的;而且他也不過是因為兒子要來看她,他才跟著來看她的。
當(dāng)然,這段時間他也漸漸由以前的工作狂,變成了現(xiàn)在準(zhǔn)時上下班,又準(zhǔn)時進(jìn)出辦公室,且準(zhǔn)時接孩子回家的三好模范父親了。
最近的好心情直接影響他的面色,就連整個靳氏集團(tuán)都感覺最近上頭好辦事多了。
首先,集團(tuán)下面的一些公司的執(zhí)行官覺得老板最近氣色不錯,以前經(jīng)常做面癱狀態(tài),甚至是冰山狀態(tài)的老板,最近似乎好了很多,不但不像從前那樣苛刻嚴(yán)格,更是偶爾的時候還會面帶笑容。
這些集團(tuán)下面的子公司的CEO發(fā)現(xiàn),若是在這時候去找老板批字調(diào)度大額的資金,只要不是特別過分,基本上都很好搞定。而這種氣氛是可以傳染的,于是,在整個靳氏集團(tuán)里,最近就形成這樣一種感覺,首先從集團(tuán)總裁,再到集團(tuán)分子公司的總經(jīng)理,再到下面的管理人員,最后到下面的職員,都紛紛表示,上頭似乎有喜,事情好辦很多,日子也好過了很多。
起初的時候,程嵐因為尾椎骨做了手術(shù),基本上都必須躺在床上不能動,有時候躺久了,背部就很難受,這時候就需要一個人將她翻過來,然后去推拿做做運(yùn)動。平時的時候,這些工作都是麻煩胡姐去做的。而胡女士也會利用在照顧她飲食起居之外的時間去給她翻身,或者是做背部推拿按摩。
有時候靳巖帶著程諾過來的時候,如果碰巧遇到胡女士出去買菜了,靳巖就會別扭著臉蛋“假裝”仁慈地問道:“整天這樣躺著,背部應(yīng)該很難受吧?”
程嵐點了點頭。
然后靳巖這家伙就會非常別扭地上前,皺著眉頭用那硬硬地語氣喏喏地說道:“看在兒子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的給你推推背吧!你可別以為自己的魅力有多大似的,若是在平時,這種事情怎么可能輪得到我!”
程嵐立刻笑著揶揄道:“那也是,你可是我們C市的國王呀,C市的小居民們又有誰敢要求國王來做這種體力活呢?不過啊,我不一樣啊,我可是兒子她*媽咪!既然你說看在兒子的份上給我做這個,那就趕緊吧!”
靳巖一聽她這話里的得意,還有這絲毫不客氣地吩咐他做事的樣子,就沖著鼻翼連著哼了好幾聲“哼哼”。可隨后又抿著嘴唇屁顛屁顛地給程嵐做事去了。而他的臉上,雖然一副好受委屈的樣子,可是行動上卻是一副好享受的樣子。
聽著程嵐剛才說她自己是媽咪,他又想起了程諾稱呼他為爸爸,于是,他就非常不滿地抗議道:“你這些年怎么教孩子的,讓他一會兒叫媽咪,一會兒叫爸爸,洋不洋土不土的,丟不丟人呀?”
程嵐趴在床上,享受著背部靳巖那合適的力道一次又一次的推拿,覺得這是從未有過的舒服。
在舒服地睡著之前,她迷迷糊糊地回答道:“諾兒從小跟著我,也跟著我在美國呆了兩年,自然按照了那邊的習(xí)慣一直稱呼我為媽咪,現(xiàn)在讓他改都改不掉;至于你……那時候我完全沒跟他提起過你,提起過他還有過一個爸爸,他自己也沒那個意識。估計也是到了這邊上學(xué)以后,同學(xué)們?nèi)⌒λ耍畔肫鹨职郑胖腊职诌@樣一個身份的。因此……你也別怪他……洋不洋土不土的……他自己喜歡怎么著怎么著……再說了,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程嵐說著說著就睡著了,她卻不知道,她中間的那幾句話,尤其是那句“那時候我完全沒跟他提起過你,提起過他還有一個爸爸”這樣一句話,徹底地將靳巖給弄郁悶了。
可更詭異的就是,靳巖明明討厭透頂了這樣的程嵐,但是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程嵐在他的觸碰下、推拿下,舒服地就這樣趴在床上放心地睡過去以后,他卻又感覺到無比的開心。尤其是看著她那恬靜地睡容,他的心也有著這幾年以來從未有過的滿足。
靳巖現(xiàn)在別扭地給程嵐推拿,甚至還替自己找出各種行動的理由;可他卻不知道,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他不但享受這樣的行動,甚至還會將這個行動當(dāng)做他生活中的一部分;甚至在程嵐的尾椎骨好起來以前,這些,都慢慢地成為他的一種習(xí)慣。
當(dāng)然,在這樣詭異而又曖昧的氣氛下,胡女士是最為敏感的。
那天下午,她要出去買菜,而程諾小朋友也恰好要出去買東西,于是她就帶著程諾一起出去了。可等她回來的時候,當(dāng)她悄悄推開病房的房門,透過狹小的縫隙,發(fā)現(xiàn)靳總正在非常專心致志地給程嵐揉背揉臀的時候,她立刻頓住了腳步。
再看靳總的面容,發(fā)現(xiàn)他的臉部線條也是有著平時從沒有過的柔和;而趴在床上的程小姐,也是有著平時從未有過的享受與放松。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雖然言辭平淡,里面卻無一不透著愛的芬芳。
這樣的愛,仿佛儲藏了多年,就如一支支儲藏了多年的佳釀。
這樣的感覺,讓有過生活與愛情的經(jīng)歷的胡女士,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她想,若不是有著經(jīng)驗累月的相處和感情,豈會有這樣的默契?
于是,她很合時宜地又牽著程諾去住院部樓下的園子里逛了幾圈,直到等到她覺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她才回去。
這時候,程小姐已經(jīng)睡著了,而靳總也已經(jīng)將她輕輕轉(zhuǎn)了過來,并且還弓著腰給她掖被角,然后又專注地看著她那好看的睡容。
她輕輕敲了敲沒有反鎖上的房門,聽到一聲輕微的“進(jìn)來”以后,她才進(jìn)去。
而后,她送靳總離開。
在程嵐住院的這段時間里,來看望她的人,也不少。
首先,陸濤回來了。
他一個大男人,竟然像個大男孩一般,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在程嵐的面前:“嫂子,你不知道我有多慘,要不是你,我估計還得在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繼續(xù)呆著……~~~~(_
程嵐笑著一一安慰了他,并且一再感謝了他在她之前見不到兒子的時候?qū)λ膸椭?
而陸濤,一聽到程嵐感謝自己,就立刻厚臉皮地要求道:“嫂子,我現(xiàn)在不要你的感謝,你若是真想感謝我,就等以后你和老大修成正果了,就多多關(guān)照兄弟我,免得兄弟我一再被大哥欺負(fù)!”
程嵐訕訕地笑著,卻沒有說話。因為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與靳巖修成正果,畢竟,他身后還有那樣一個母親……
然后,林玉柔也來了。
林玉柔的到來,讓程嵐有點意外,可一想到她的身份,程嵐又覺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未婚夫和未婚夫的兒子的母親見面,這是對于未婚妻來說,確實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程嵐其實和林玉柔有過一面之緣,那是在她和靳巖的母親第一次見面以后的一段時間里,那時候程嵐還沉浸在粉碎掉靳巖母親那張巨額的支票的喜悅里。
那天下午,林玉柔這樣的豪門千金找到了她,跟她說,她和靳巖不配,讓她主動離開靳巖。而那一次,程嵐像對待靳巖的母親張靈秋一樣對待了這位豪門千金,她依舊不可一世地拒絕了她們。
只是令她以外的是,這一次,時隔九年,這林玉柔竟然還會再一次走到她面前,和她說著同樣的話。
和以前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的林玉柔,憎恨她的眼神比九年前還要來得深刻。而且,這一次,她除了說那些話,甚至還補(bǔ)充了一句:“你真是好手段啊!沒想到我千防萬防,不想讓你生出他的兒子,可最后你還是做到了啊!而我呢,千方百計地想要生一個他的孩子,卻怎么也沒做到,我只能說,程嵐,你確實比我有手段!”
面對林玉柔的刁難,程嵐自始至終都沒有發(fā)言。
因為有盡職的胡女士寸步不離地照顧著程嵐,因此,林玉柔也不敢在程嵐面前太過放肆,隨便諷刺了幾句就離開了。
而后,在長達(dá)一個月的住院以后,最后在臨近過年的時候,程嵐終于迎來了她出院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