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願意幫我?”
冰涼朦朧的空氣中,阿旭的聲音聽著有點不對勁。
木槿知下意識地拉起了一點身上的被子,眼角餘光悄悄往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瞥去幾眼。
自從阿旭上過一次東方墨的身後,她心裡或多或少已經對他產生了防備。
平心而論,阿旭的本性不壞。
但他的缺點就是有時候想事情太直接,全憑當下感覺做事。
譬如現在,他聽到她不會幫他去找安月嫦,聲音馬上就變了。
“不是我不願意幫你,”
三更半夜,東方墨又不在身邊,爲了避免刺激到他,會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木槿知小心翼翼的開口解釋:“而是我不知道怎麼去幫?霖市這麼大,現在又是深夜凌晨,你讓我一時間去找她也找不到啊。”
“你給她打電話,”
阿旭眼神示意她的手機:“問問她在哪裡?”
“呃……”
木槿知攤開手,一臉無語:“阿旭,我、其實和你媽媽真的不熟,又怎麼會存她的電話號碼?我真的幫不了你,你快點去找爺爺。”
只有爺爺才能製得住安月嫦。
“不能再找爺爺!”
聽她一再而地提起爺爺,本來就心煩氣躁的阿旭嗓門倏地提高,房間裡的節能燈也跟著他的聲音閃了幾下,燈光搖搖曳曳閃得讓人頭皮發麻。
“我都說了,爺爺會生氣的!你是不是想看到我媽媽被爺爺逐出東方家!”
“嘭”,
隨著他最後一個音落地,節能燈發出刺耳的破碎聲,室內頓時陷入黑暗中。
只能憑藉窗外的月光勉強看到阿旭那張慘白的鬼臉變得鐵青不已。
木槿知反應極快地咻一聲往後退去,和他拉開距離,本來理智上告訴自己別惹怒他的,但聽著他的話,她又忍不住反擊一句。
“你媽就算真的被逐出東方家,那也是她自找的啊,怨不得任何人。”
不作不死……這四個字用來形容安月嫦是最適合不過的。
本來就是嘛,安安分分的當她的豪門夫人多好,又有面子又有錢用,是多少女人恨都恨不得的生活。
而她非要不滿足,東方墨對她那麼好,還在公司製造謠言,暗中毀謗東方墨。
老實說,她是真的猜不透安月嫦的心。
爲什麼就不能安分一點呢?
“砰!”
這會兒不但連節能燈,臥室裡掛著的電視機也裂開了幾道細縫。
“你說什麼?”
阿旭陰冷的身子猛然逼近她,眼神有點嚇人:“她是自找的?”
木槿知吞了吞口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看到阿旭眼睛深處似乎有兩團醞釀的黑霧。
“是,”
小心臟砰砰地亂跳,很害怕,但她也不屑對他說謊:“阿旭,你上次已經用自己的一魄換了她的懲罰,但是你不可能每次都不分是非的去維護她的。你是她的兒子,但又不是負責幫她擦屁股的,爺爺說過,舉頭三尺有神明,天道循環一直存在,她做的錯事越多,遲早都要接受懲罰的!”
話沒說完,阿旭的大手突然舉高,以爲他憤怒得要打自己,木槿知嚇得趕忙閉上眼睛,擡起手臂擋在前面。
好幾秒後,預想中的巴掌沒有落下來,反而有冰涼的指尖輕輕摸上她的臉。
木槿知眼皮微微睜開。
“槿知,”
阿旭蒼白的俊臉在她眼前放大幾倍,他的額頭差點就貼上她的,嘆氣。
“你以爲我會打你嗎?不,”
他徑自地搖了搖頭,語氣溫柔得像是許下承諾一樣:“我永遠也不會傷害你,即使多生氣也不會。”
“…阿旭,”
木槿知其實最難面對的就是他這份感情。
雖然阿旭有時候真的很古板,但是他的感情是真的,她可以感覺得出。
“我的話雖然你不喜歡聽,但都是我的真心話,”
她默了默,“一個人做錯事,不可能逃避懲罰的。”
“我懂……”
阿旭的身影慢慢變淡,略帶苦澀的聲音也越來越遠:“真不捨得離開你,可他回來了……槿知,我找機會勸我媽媽,讓她別再鬧事,你先別和其他人提起這件事,給我三天的時間,就當是我最後的一個要求。”
誰回來了?
木槿知怔了怔,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臥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隨即一道夾帶冷風的身影快步走進來。
“木槿知,”
“東方墨!?”
木槿知楞了兩秒,雙腳比她腦子反應更快,像是有自已意識一樣,三步並作兩步一把往門口的人跑過去。
“你怎麼回來了?”
說完,她剛好跑到東方墨前面,人往他懷裡跳上去,張開腳往他堅韌的腰部纏上去。
東方墨雙手靈活地一把托住她的臀部,把人緊緊地抱在懷裡。
“剛剛誰在臥室?”
顧不上和她膩乎,東方墨精厲的黑眸冷冷掃一眼臥室:“你有沒有事?”
隨即,他黑眸隱約瞇起來,看到電視機液晶屏上面的幾道裂痕。
“沒事,沒事,”
木槿知雙手板正他的腦袋,讓他望向自己:“剛剛一個小鬼來找我,我說太晚了不想出去,他就生氣了。幸好你及時回來。”
她把阿旭最後的話聽到了。
給他最後的三天時間……就當是還阿旭的一份情。
“對了,你不是說後天才能回家嗎?”
生怕東方墨會追問下去,木槿知連忙轉移話題:“怎麼連夜回來了?”
“工作忙完就回來,”
東方墨捏了捏她的臀部,鬆出一隻手拉開脖子上的領帶,眉眼間帶著一絲隱藏的疲憊:“驚喜嗎?”
其實是因爲擔心她,前天晚上她做噩夢嚇得睡不著,擔心她今晚又會做噩夢,他便把三天的工作量都壓在一天內完成。
而沈從文累得現在還躺在酒店裡,只有他連夜開車趕了回來。
“真的?”
木槿知捧起他的臉看了又看:“我怎麼覺得你在騙我呢?”
“我也覺得你剛纔的話在騙我,”
********在懷,東方墨突然玩心大發,一把將木槿知扛在肩膀上,往浴室裡走去:“走,跟我去嚴刑逼供。”
“啊!不要,”
木槿知大笑,在黑夜中的甜脆笑聲分外性感。
“我洗過澡了,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