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墨爵猛地一震,所有的呼吸,幾乎都被奪走。
“她對你,就那么一個小小的希冀,希望你可以給她一次機會,可是,緋墨爵,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從來都不拿正眼看她,為了你的未婚妻,你一次又一次的踐踏她的自尊,傷害她的身心,你讓她對你所生出來的期望,都變成了絕望!”
“……”捏住他脖子的手一直顫抖,緋墨爵無力的滑落雙手,眼神空洞的看著他。
腦海中,關(guān)于以往的那一段記憶在不斷地拼湊著,可是無論怎么拼湊,都已經(jīng)無法湊成一副完整的記憶畫面。
隱隱約約浮現(xiàn)的,只有在那昏暗壓抑的房間里,她纖細的身影從后面猛地抱住他,緊貼著他冰冷僵硬的背脊,聲音嘶啞而痛苦的懇求他,“緋墨爵,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份,我會乖乖的聽話,只求你……不要拋下我……”
不要拋下我……
緋墨爵猛地想到這句話,胸腔的一顆心臟,如同被大手給用力的捏了一下,疼的令人發(fā)顫。
她已經(jīng)放低了自己的身段,卑微的懇求他,他留給她的,卻還是一個冷漠絕情的背影。
可是,那時候,他是為了保護她,為了不然外公和顏家的人太過注意到她針對她,所以才不得不狠下心來對她……
當他終于鼓起勇氣去見她的時候,她卻已經(jīng)在載滿了白玫瑰的玻璃房中,和zero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到底是他的無情,還是她對他的信任和堅持,只不過那么一點點?
“緋墨爵,你也許會怪凝纓沒有堅持等你,可是你知不知道,凝纓不是注定要等你的,想要給她幸福的男人有很多,而她不應(yīng)該過的那么痛苦,三番五次的受到你的打擊之后,她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如果她繼續(xù)這樣下去,不出三個月,她就會抑郁而終。”zero如實相告,“所以我向她求婚,在此之前,我去找過你,讓你去看望她,是你自己拒絕了,我也提醒過你,以后就不要后悔的!”
停頓了一下,zero咬了咬牙,惱怒的道,“可是沒想到,你竟然還是做了搶婚的這種卑鄙的事情,緋墨爵,你一次又一次的毀掉了她所期待的幸福,你加注在她身上的傷害,這一輩子都已經(jīng)無法彌補的了!”
“……”緋墨爵眼神暗淡,恍惚的看著zero扭曲的臉龐,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空氣中,有一股悲戚的氣氛在逐漸蔓延。
良久,緋墨爵才靜靜的開口反問,“為什么……她不肯一開始就告訴我……懷孕了……”
如果她早一點說……如果她早一點說……
緋墨爵用力的握緊了拳頭,心中的悔意,不斷地放大,壓在他的心頭。
“她本來就是個倔強的女人,得知你在籌備和輕素的婚事時,她也很忐忑,而且又沒有得到你的回應(yīng)……她怎么可能冒險跟你說孩子的事情?,她若是說了,被你的未婚妻知道,被你的家人知道……你覺得她能保得住這個孩子嗎?”
“你明知道我想要這個孩子!你為什么不告訴她我想要這個孩子!”緋墨爵將一切無法發(fā)泄的憤怒都轉(zhuǎn)到了zero身上,額上的青筋凸起,顯示出他此刻極為暴怒的心情。
Zero不屑的笑了笑,迎上緋墨爵憤怒的似是妖獸般嗜血的目光,“緋墨爵,是凝纓讓我不要說的,她不想讓你知道,因為她對你已經(jīng)絕望了,甚至已經(jīng)沒有要活下去的想法了,所以她連被你施暴的那時候,都帶著這種心情,沒
有提到孩子的事情,她那時候……肯定是想著,讓你親手結(jié)束孩子和她的是性命,給她一個狠狠的教訓(xùn),讓她緊緊的記住,下輩子,一定不要再遇上你了吧……哈哈……緋墨爵,你就痛苦一輩子!”
“你該死!”緋墨爵揚手拔出一把手槍對著zero的額頭,手指飛快的翻動,在扣下扳機的那一瞬間,旁邊一個身影猛地閃現(xiàn),將緋墨爵推倒在了地上。
“砰”的一聲,槍聲響起,卻是對向了旁邊的置物柜,而不是zero的腦袋。
緋墨爵緊蹙眉頭,看著風(fēng)鳴將自己推開,而手中的手槍已經(jīng)因為那一推而從手中飛離了出去,頓時更加的惱怒,“你信不信我將你也順手解決了?!”
風(fēng)鳴迅速地半跪在他的面前,低著頭恭敬的勸道,“大少,大小姐說過,現(xiàn)在不能取zero的命,要是zero死了,那凝纓醒來知道的話,肯定會更加傷心的,為了剛失去孩子的凝纓著想,希望大少可以……網(wǎng)開一面!”
他的一番話說的毫無破綻,緋墨爵渾身凜冽寒冷的殺意一聽到剛失去孩子的凝纓這幾個字,霎那間就沉了下來,那猩紅的雙眸也微微涌上了一絲沉痛。
薄唇動了動,他想到那個倔強的女人,想到失去的孩子,心中又是一痛。
閉了閉眼眸,他毅然的轉(zhuǎn)過身離去。
風(fēng)鳴緊提的心瞬間落下,轉(zhuǎn)頭看了zero一眼,眼神復(fù)雜不已,“zero,你我曾經(jīng)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如今我能幫你的也只有這些了,你也知道大少面對凝纓的事情向來讓人摸不透,你只能祈禱凝纓小姐快點醒過來,否則……”
他的話說到這,zero也已經(jīng)明白,他淡淡一笑,轉(zhuǎn)眸看向那便被玻璃窗擋住的黑沉夜色,低低的說了幾句話。
“我不怕死,我唯一怕的,是不能保護凝纓,不能為她而死……”
風(fēng)鳴微微一怔,終是無奈的嘆了一聲,轉(zhuǎn)身鎖門離去。
愛情,終究還是他無法去觸及的紅線。
從zero那里回來之后,緋墨爵整個人就像是掉了魂一樣,頹廢的身影宛如幽靈,腳步沉重,雙眸空洞。
緋嫻看到他這個樣子,禁不住的驚訝,連忙問風(fēng)鳴是怎么回事。
風(fēng)鳴將前因后果跟她講了一邊,緋嫻忍不住的嘆氣,“真的是造孽。”
她跟著緋墨爵,來到了頂樓,小心翼翼的怕他又會發(fā)什么瘋,不過他卻什么都沒有做,只是安靜的走到凝纓的床邊,低頭深深的看著她。
久久沒有一點的反應(yīng)。
緋嫻小心的靠近過去,“我已經(jīng)讓傭人幫她擦洗了身子,那一身帶血的婚紗……也已經(jīng)讓人燒掉了。”
終究是帶著胎兒的血水的婚紗,說什么也留不得,這一生這個孩子沒有緣分來到這個世界上,只希望他來世,也可以重新投過好的人家。
緋墨爵始終沒有動彈,一直都看著依舊昏睡中的凝纓,兩人宛如雕像那般,都沒有一點的反應(yīng)。
到最后,緋嫻只能嘆氣離去。
早知道自己愛的那么深刻,為什么當初又要那么殘忍的去傷害呢?
*
凝纓留在黑天鵝城堡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以來,凝纓也一直沒有蘇醒過。
若不是她還有輕微的呼吸聲,他們一定會以為一直躺在床上沒有動過的女人,已經(jīng)香消玉損了。
在緋嫻的安排下,七樓專屬于緋墨爵的房間被重
新裝飾過了一番,之前都是一片灰色黑色的裝飾,現(xiàn)在為了讓凝纓可以有一個良好的休養(yǎng)環(huán)境,便讓人換上了輕快明亮的白色窗簾。
誰知道剛擺上去沒有一天,緋墨爵就命令人將窗簾拆了下來,吩咐掛上淡紫色的窗簾。
凝纓喜歡紫色。
他希望她醒來的第一眼,可以看到她所喜歡的東西。
只要她醒來,往后,只要是她喜歡的,他都愿意為她拿來。
純男性的房間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女性氣息的房間,只除了另一邊的書房,還保留著他原有的樣子。
而緋墨爵,這一個星期以來也沒有歇在七樓,通常都是在晚上看過凝纓過后,就會離開去六樓的客房休息。
而且,他已經(jīng)有一個多星期沒有去過公司。
一個星期之前,卡諾財團總裁去教堂搶婚的事情完全轟動了歐洲商界,卡諾財團首當其沖,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利益沖擊,很多被卡諾財團收購掌控的公司也趁機想要脫離卡諾財團的掌控,加上掌權(quán)的總裁大人遲遲未露面,卡諾財團的事務(wù)幾乎完全被拋下了,面對這樣千年難得一見的危機,身為秘書的琳恩自然是忙的焦頭爛額,聯(lián)系不到總裁大人,沒辦法只能聯(lián)系總裁大人的未婚妻,顏輕素。
這一天早上吃過飯后,顏輕素便在傭人的陪同下,來到了黑天鵝城堡。
當時緋嫻不在家,費爾也已經(jīng)決定不理會家中的事情,帶著薇婭離開去了佛羅倫薩,接待顏輕素的只有緋墨爵的隨身護衛(wèi)風(fēng)鳴。
花無一見到顏輕素來,就偷偷的打電話給緋嫻想叫她回來,無奈魔女的電話關(guān)機,他只能借著出去找人的理由離開了城堡,免得這里又發(fā)生了什么血災(zāi)事件,真的是無法留下來直視。
顏輕素是主人的未婚妻,風(fēng)鳴向來對她十分恭敬,猶豫了一會,還是將顏輕素帶到了大少所歇息的六樓房間外。
顏輕素看到他帶自己來到六樓,而不是七樓,心里有種說不清的苦。
沒有想到為了凝纓,他寧愿委身自己。
敲了敲房門,里面并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
“他會不會已經(jīng)起來了。”或者是在七樓嗎?陪著凝纓?
風(fēng)鳴搖了搖頭,“剛剛傭人從七樓下來的時候說大少不在七樓,最近大少都比較晚睡,所以也比較晚起。”
顏輕素想了想,便握住門把扭開,打開了房門。
頓時,一股濃郁的酒味從里面?zhèn)髁顺鰜恚Ⅴ久技猓鍥龅捻孜⑽⑹幯?
她自己滑動輪椅走了進去,關(guān)上門,房間里,再度恢復(fù)了一片黑暗,宛如黑夜。
顏輕素好一會才適應(yīng)了這股黑暗,摸索著打開了房間門口的小燈,她迎合著空氣中辛辣的酒味走進去,一直走到床邊才看到一個漆黑的身影,坐在床邊靠近落地窗的單人沙發(fā)上,一動不動。
顏輕素小心翼翼的靠近過去,輪椅卻不小心碰到了地板上的什么東西,發(fā)出了一陣哐啷的聲音。
她疑惑的望向地板,只見地板上凌亂的擺著酒瓶,橫橫豎豎,七零八落。
而這一聲響,像是驚擾到了沙發(fā)里獨自坐著的男人,黑暗之中,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眸,那一雙深邃如海的幽藍眼眸,瞬間就盯住了沒有受到允許就獨自闖進來的人。
感受到那一股從空氣中透過來的壓抑氣息,顏輕素微微一怔,緩緩的抬眸,還未來得及開口,便已經(jīng)聽到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從空氣中壓抑的傳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