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成江南走過來,成一諾迎了上去,一臉的悲嗆,“大哥,其實奶奶已經病了好幾天了,她不讓我告訴你。”
成江南的雙手下意識緊握起來,他看了一眼成一諾,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我知道了。”
看著他的背影,成一諾的眼角沁出淚花。
大哥,奶奶用心良苦,你知道嗎?
成江南讓成黨一族的人散了,獨自一個人進了病房,他坐在成老太太病床前,凝視著她蒼老的臉頰。
不知道過了多久,成老太太睜開眼睛,看到身邊坐著的成江南,她渾濁的眼神里似乎有無盡的話要說,“還知道回來看我這把老骨頭。”
瘦弱嶙峋的老太太哪里還有抗搶打仗的模樣?
歷經歲月的摧殘,留下的不過是一副滄桑的面孔。
良久,成江南說道:“奶奶,喝水嗎?”
成老太太面無表情道:“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回來!”
成江南知道她是生氣了,索性也不說話。
醫生過來之后為成老太太檢查起身體,成江南轉身往病房外走去。
成一諾看到他要走,不禁問道:“大哥,你不留下?”
成江南淡淡道:“回頭我再來吧。”
成一諾沒想到成江南會這么想,她面色凝重道:“大哥,難道你寧愿要靳安彤那個女人,也不準備回來照顧奶奶?”
成江南一臉疏離:“奶奶見我心煩。”
成一諾氣急:“大哥,你走吧,你們都走,走了就別回來了。”
成江南凝注著成一諾,眸光閃過一道幽光:“照顧好奶奶。”
看著成江南轉身離開,成一諾固執的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轉身跑去往病房。
成江南出了醫院開車遠離市區,直往郊區而去。
直到車子停在河流邊,他才停下車,出了車里,對著空無一人的河流畔,從肺里深處傳來一陣怒吼聲。
“啊!啊!啊!”聲音盤繞在周圍,經久不散。
似乎要將連日來的郁結給吐出來。
只是他知道,他再怎么吼也無濟于事,人年紀大了終歸會走到這一步。
正是因為你習慣了一個人的存在,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里,接受不了她即將離開的事實。
成江南聽到手機響起,看著來電顯示,猶豫一下才接起電話。
“江南,在哪?”電話里是盛天凌的聲音,得知成老太太生病,自然第一時間把電話打到他這里。
成江南淡然道:“南山。”
“怎么跑那了?”盛天凌詫異,隨即一想也是,這個時候他是應該靜一靜,恐怕老太太借這次的事情,讓他們分開呢。
成江南聲音極淡:“我來想事情,沒事,不用擔心,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那注意安全。”盛天凌掛掉電話之后,坐在沙發里深思起來。
成江南回到市里的時候,正好趕上靳安彤下班,他直接將車開到她學校門口,大大咧咧的站在那里等她出來。
靳安彤正在跟之前
的那個語文老師說話,冷不丁看到成江南的身影,她下意識的對著身邊人說道:“這個,你先走吧,我朋友過來接我了。”
語文老師看了一眼校門口的成江南,對著靳安彤輕柔一笑,點頭離開。
靳安彤挎著包包徑自走到成江南面前,挑眉微笑:“誰讓你來的?”
“你又沒說我不能來。”成江南斂去之前的不快,一臉笑意的看著靳安彤:“大小姐,請吧。”
靳安彤坐進車里便覺得不對勁,她火眼晶晶的看著成江南問道:“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成江南下意識回避:“你想多了,我能有什么事。”
靳安彤一臉探究的看著成江南,沒有說話,但是心里卻覺得詫異起來,隨口道:“我怎么覺得你好像有心事。”
成江南側眸看著靳安彤,一邊發動引擎,一邊說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怎么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惡心扒拉的,誰愿意做你的蛔蟲。”靳安彤一臉鄙夷之色,“要做也是你做我的寵物,我每天牽著你遛彎,餓了塞個饅頭就行,還好打發。”
成江南失笑,開著車說道:“就算我想做,那也得你答應不是。”
“挺有自知之明的。”靳安彤一臉高深莫測道:“你要帶我去哪里?”
成江南低低一笑:“賊車都上了,由不得你。”
大小姐郁結:“成江南,好歹姐姐我也是喝過洋墨水的,你要是敢對我存非分之想,就算你這是賊車,我也想辦法掀了它。”
只是嘴角未曾收回的笑意顯示著她的心情不錯。
席間,成江南一直為靳安彤夾著菜,看著他的舉動,靳安彤忽然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惆悵。
不知道是她對自己不自信,還是對成江南根深蒂固的敵意,總之,她總覺得他們之間彌漫著一種無法言語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看不見的電流一般。
觸不到碰不得,多說是錯,說多是劫。
直到現在她都覺得莫名其妙,她還沒準備接受他呢,就這樣跟他廝混在一起,這樣真的好嗎?
稀里糊涂的行為一向不是大小姐的作為,她睨著成江南,別有深意道:“我告訴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想見你家老太太。”
成江南正在舀湯,聽到她的聲音看了一眼她,淡淡道:“老太太病了。”
靳安彤臉色一頓,咬著下唇道:“很嚴重嗎?”
“醫生說了,好的話還能活個一年兩年,看心情了。”成江南云淡風輕,但是靳安彤卻能清晰的感覺到他心里的波瀾。
都說女人的第六感一向準確,靳安彤從未曾懷疑過自己的感覺。
她看著成江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成江南看著她,眸光深邃,古井微波,瞬間眸底閃過的光華,猝不及防劃過靳安彤的眸底,她覺得自己差點要答應他的說辭了,可是最后一秒,她卻忍住。
隨即低下頭,漫不經心的喝著面前的湯汁。
成江南道:“彤彤,不要想以后,以后由
我來想。”
靳安彤挑眉看著他,面色不自然道:“誰跟你有以后了,你有問過我意見了嗎?”
成江南嘴角含笑,憐愛的看著靳安彤,心里某個位置卻隱隱作痛起來。
盛天凌終于處理完桌面上堆著的文件,抬腕看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鐘,從沙發里坐起來往落地窗那里走去。
五月的天氣,四點鐘的陽光將影子拉的老長,他立在落地窗出看著遠處,眸光深邃看不出任何想法。
Alice走進來的時候,便看到百褶窗下的身影。
她走到辦公桌前說道:“總裁,你讓安排的事情已經安排好了。”
盛天凌回眸,手從西裝褲子里拿出來,隨即道:“我知道了。”
拿起桌面上的手機,準備出去。
Alice遲疑道:“總裁,你確定要這么做嗎?”
盛天凌眸光微閃,并沒有回答她的話語。
看到盛天凌的身影離開辦公室,Alice心底嘆了一口氣,縱使她跟在他身邊時間不少,但是依然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緋城一處高檔會所里,盛天凌剛走進去,里面的大廳經理便迎了上來:“四少,您來了。”
盛天凌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他,說道:“我等的人呢?”
“已經來了。”經理笑道:“四少,這邊請。”話音未落便為盛天凌引起路來。
將他帶到那個精致的包廂里,經理陪笑道:“四少,如果需要有什么,盡管吩咐。”
盛天凌淡漠點下頭,經理退了出去,并且帶上門。
沙發里坐著的便是一身女裝的陶然,整個人慵懶的坐在沙發里,風情味十足。
盛天凌二話不說,直接走到他對面的沙發里坐下來,二郎腿一蹺,神情淡然的看著他。
陶然粲然一笑:“盛總,有什么話不妨直說,我聽著呢。”
盛天凌眸光微冷,沒有任何表情的看著他說道:“我很好奇你這么做的目的。”
陶然失笑,抬手理了下眉角,掩去眸底精光:“不明白盛總的意思。”
盛天凌眸光幽深的就像是深潭水一般,他翕動著薄唇說道:“陶然,男,祖籍安徽,父母離異,四歲隨母去往國外生活,十七歲便以優異的成績從格蘭戴爾福林學校升入常青藤大學,中途輟學涉足演藝圈。”
盛天凌僅僅只是說了一個開頭,陶然的臉色霎時間褪去了剛才的云淡風輕,相反換上一副正經的模樣,對自己被人識破,并不感到吃驚。
陶然點了一只煙放在手中,漫不經心道:“我的身份,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盛天凌沒有說話,深邃的目光冷漠的看著他:“這個與你無關,說出你的目的。”
陶然淡淡一笑,往沙發背上靠去,姿勢不可謂不慵懶道:“四少快人快語,果然名不虛傳。”
他吸了兩口煙道:“我若說沒目的呢?”
盛天凌鳳眸微瞇:“若沒目的,至于你兜這么大一圈子,從國外來到這里?若我沒記錯,緋城并沒有你的任何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