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宸訣將車子從帝國大廈的地下停車庫開了出去,中途沒有再和安若溪說話,只是握著女人手掌的力道一直沒有松開過,一直在給予女人力量。
夜晚的c市,霓虹燈閃爍,燈紅酒綠的世界,較之白天更加嫵媚動人,也更加神秘莫測。
“我們現在去哪里?”
安若溪心里一直都不踏實,神經有些緊繃的朝帝宸訣問道。
“我先帶你去吃點東西,我估計你從今天早上到現在,就沒有吃過東西吧?”
以他對安若溪的了解,這個女人,一遇到什么事情,是絲毫理智都沒有的,不知道吃也不知道喝,嚴重點生活都不知道自理,實在是讓人無法放心。
“不用了,我不餓,我也吃不下,我們先去找安安吧,找不到安安,我怎么可能吃得下東西,時間緊迫,一刻不要耽誤。”
安若溪愁眉苦臉的擺擺手,一如帝宸訣猜想的那樣,茶不思,飯不想,根本就沒有感覺到餓意。
“不行,不管你吃得下吃不下,都必須吃,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能安安還沒找到,你先垮下了,你讓我怎么辦。”
帝宸訣帶著命令的意味,強制性的對安若溪說道。
不管他和安若溪將來會面臨怎樣對立的局面,但至少現在,這是他最愛的女人,也是他法定的妻子,更是他孩子的母親,他有責任照顧好她,也愿意照顧好她。
“可是……”
“別可是了,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要相信我,安安現在一定沒事的,我們找到她,把她接回家,只是時間問題,你就當她是參加夏令營活動了,或是去哪里旅游了,總是會回來的,你不能太黏她,不然她以后長大了,交男朋友了,我看你怎么辦。”
“這不是黏不黏她的問題,是我很擔心她,因為我不確定她現在在哪里,我不知道她安不安全。”
安若溪滿臉焦慮的說道,她可做不到像帝宸訣那么心大,自己的女兒在哪里不知道,是生是死不知道,居然還有心情吃東西。
男人如此的鎮定,如此無所謂的樣子,不禁都快讓安若溪懷疑,是不是安安壓根兒沒丟,就是這男人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好趁機捉弄她?
當然,只是猜想,而且是偷偷的猜想,才不敢過多詢問男人,否則怕又是一通大吵。
她實在厭倦了爭吵,不想再發起任何會和他造成沖突的話題了。
帝宸訣專心的開著車,看著前方的路,俊臉冰冷且嚴肅,說道:“跟你說過很多次了,要相信我,安安沒事的,你一直這樣憂心忡忡的,明顯是不信任我,我是你老公,你連這點信任都不給我么?”
他很討厭安若溪不相信他的感覺,這讓他十分的挫敗,作為一個男人,如果連這份安全感都給不了自己的女人,無疑是失敗的,而他帝宸訣,怎么可能去當一個失敗者呢?
“呵呵,我是應該信任你啊,只可惜你做出的事情,如何讓我信任,你和安迪……”
“不提這些了吧!”
帝宸訣煩躁的打斷女人的話頭,他和安若溪一樣,也厭倦了爭吵,甚至是害怕爭吵,一旦有可能引起他們爭吵的話題,都要先將它截斷。
說實在的,他開始后悔和安迪演那一出戲了,既沒有達到他想要的效果,反而徒增了他的煩躁,真是得不償失。
“想吃什么,我帶你去。”
他甩甩頭,甩開那些煩人的思緒,找了個較為放松的話題。
安若溪知道帝宸訣個性執拗,如果跟他對著來,肯定自討苦吃,只能做出讓步,淡淡道:“隨便吃點什么吧,我不餓,要不喝點粥。”
“好,我知道有一家做粥做得很地道的店,就在這附近,我帶你去。”
帝宸訣說著,調轉著車頭,往那家地道的粥店開去。
就在離他們兩三公里的地方,有一家專門做粥的店面,裝修高檔,環境雅致,里面人很少,因為消費很高。
他們要了個雅座,將門一拉上,便與外面的世界隔絕。
“想喝什么粥?”
帝宸訣入座之后,拿著服務員遞來的單子,隨意瀏覽著,朝對面的安若溪問道。
安若溪的心早就飛了,一心在安安身上,哪里還想到什么粥不粥的,只想快點糊弄過去,有些不耐煩道:“隨便什么都可以,你點什么我吃什么。”
“那就來兩碗蟹黃粥。”
帝宸訣說著,將單子遞給了服務員。
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的視野不錯,閃耀的燈光,穿梭的車輛,整個世界都好像很忙碌的樣子。
“……”
安若溪托著下巴,看著車窗外,燈火闌珊,車水馬龍,思緒萬千。
人,在這偌大的世界里,其實就是螞蟻一樣的存在,忙忙碌碌,兜兜轉轉,沒有停歇,卻又那般的渺小。
很多時候,安若溪都會覺得,做人好累啊,要承擔那么多壓力,那么多痛苦,如果能夠變成一只動物,最好是一只小鳥該多好,自由自在的,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干嘛就干嘛,喜歡誰就和誰在一起,不喜歡誰就和誰離得遠遠的。
不像做人,太累了,從出生那一刻,就沒有選擇,越長大,做的每一件事情,也許都不是源自于自己的本意,只不過是出自世俗,或是利益的最大化,都在不斷的勉強自己。
小時候喜歡快樂的奔跑玩耍,卻被爹地媽咪逼著念書,學才藝,學如何當一個乖小孩;
長大一點,喜歡一個男孩子,單單純純的愛情,想和這個男孩子在一起,卻總有一堆人來反對你;
再長大一點,念大學了,你的專業,你的工作,你未來的所有出路,又有多少是源自于你心里最想要的那一種呢?
安若溪在看風景,帝宸訣卻在看安若溪。
男人看著女人的側臉,妖艷魅惑,但眉宇間還是安若溪的樣子,單純真摯,永遠像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兒一樣,不知道她的小腦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這女人,好像一直都挺喜歡發呆的,沉浸在她自己的小世界里,卻不知道散發出來的那種氣質,有多么迷人。
“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迷?”
帝宸訣實在對她的小世界好奇極了,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問道。
安若溪的目光微微閃動了下,帶著些許的慌亂,回頭看著帝宸訣,恍惚的表情,好像剛剛才從哪里穿越回來一樣,懵里懵懂的,可愛極了。
“我……”
“我什么我,發什么楞,我問你在想什么呢?”
霸道的男人,就是連女人發呆時候的胡思亂想,也要全部掌握。
“我在想……當只小鳥多好呀!”
“啊?”
“做人太累了,要顧忌得太多,要妥協的太多,好像當一只鳥啊,想飛哪兒就飛哪兒,想干嘛就干嘛,不用勉強自己,就為自己而活。”
其實不止是鳥,除了人以外的很多動物,有哪個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愿來活的?
人們把這個‘自己的意愿’稱之為‘動物性’,覺得這是荒蠻的,是不屑的。
但事實上,人類卻忽視了,自己也是動物,生而為人,從出生那一刻起,壓抑住的,就是自己的天性。
當然,這個問題屬于哲學上的問題,不能深究,深究起來,就真的太累了。
帝宸訣有點搞不懂安若溪的想法,淡淡道:“你不用當一只鳥,你也可以自由自在,想飛哪兒飛哪兒,你也可以不用勉強你自己,為你自己而活,這個不沖突。”
“……”
安若溪卻只是悲觀的搖搖頭,并不多說什么。
也許,對帝宸訣來說,他活得很自我,活得很隨心所欲。
喜歡誰,就想盡辦法得到誰。
不喜歡誰,轉身就拋棄了。
她其實還挺羨慕他的,至少他雖然為人,但他是自由的,做的任何事情,都不會勉強自己,他也有讓自己自由的資本。
有時候,不能怪這個社會太殘酷,要怪只能怪自己能力不夠,不能讓自己過上那種隨心所欲的生活。
“怎么,你有什么事情很為難么,要勉強自己?”
帝宸訣凝著安若溪,犀利的問道。
他多么多么希望,安若溪能夠放下一切的心理包袱,好好的和他談一次,把她的心,坦坦誠誠的攤開來給他看。
然而……這應該很難,至少對安若溪這樣的女人來說,很難!
安若溪嘆一口氣,笑了,笑得很無奈。
“帝宸訣,我活得好累啊,我為難的事情多了去了,勉強自己的事情,也多了去了,所以我說我活得累呢!”
“你為難什么,又勉強自己什么,說來給我聽聽吧,也許說出來,那些事情就不為難,也不勉強了呢?”
帝宸訣小心的引導著女人,希望女人能夠給他坦白。
他知道她和安離的關系,也知道她和莫言初達成的約定,更知道她和嚴凱在計劃著什么。
剛開始,他是憤怒的,甚至想過要反將她一軍作為報復,但如果這個女人能夠向他坦白她的心,那么他可以什么都不計較,一切只當不知道,當什么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