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諾見凌越臉色不善地質問著夜悠然,立即上前一步,勸說道,“有什么事回去再說吧,悠然母親突然去逝,我們也只是在兩個小時前接到通知。”
凌越緩緩地松開了夜悠然手臂,可臉色依舊不太好看,這么大的事,她居然沒有第一個告訴我,這讓凌越不得不介意。
程老頭是個聰明人,他只是想要讓夜悠然認祖歸宗,承認程家是她的親屬,現在凌越跟夜悠然似乎鬧得僵,認親這事看來得改天再找機會。
夜悠然坐入車內,目光一直看著車窗外,就連萌寶都不太敢出聲,生怕惹他們媽咪不開心了。
“葉子萱怎么回事?”
回到家,葉一諾和冷霄非常識趣牽著萌寶到兒童房去玩,留下了夜悠然和凌越兩人在客廳里。
夜悠然緊抿著唇,目光看向天花板的水晶燈,淡淡地開口,“心脈管爆裂。”
凌越看著她倔強的側顏,緊攥著雙拳壓抑著一份不滿,低聲問道,“孩子淋雨那事,又是怎么回事?”
凌越覺得她藏著很多事不愿意跟自己說,這讓他感覺夜悠然就是不信任自己,有時候,夜悠然遇到了危險,受傷了,她也總是習慣一個人舔傷,情愿去找夜千尋也不會想起我!
“如果你想知道,你去問一諾,我現在很累,這幾天辦完了葉子萱的喪事再算。”夜悠然一把從沙發(fā)上站起身,聲音里壓抑著一份沉重,現在她什么都不愿意說。
凌越看著她上樓走進主臥室,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背影,她顯得有些疲憊和憔悴。
“怎么樣?她不愿意多說?”葉一諾從萌寶的兒童房間里走出來,看見客廳里只剩下凌越一個人。
凌越沉著臉,像是在思考著一些事。
葉一諾低嘆一聲,“我知道你冷聲追問夜悠然,只是在意她,想要了解更多事,替她解決問題,不過她這段時間確實是有些累,昨天她一睡就睡了將近二十個小時。”
葉一諾是孤兒,她從小被組織的人挑選撿去訓練成冷酷的殺手,她沒有親人,也不知道什么叫親情。
不過之后她在龍門遇到了夜悠然,夜悠然這女人看起來一臉嘻笑,可她竟然冒著生命危險救了自己三次,之后葉一諾直接就把夜悠然當成自己的親人。
“凌越,自從上次我們一起從夜家禁區(qū)里回來之后,夜悠然的身體不如從前,但是她這次被匪徒挾持,受了苦,她也依舊沒有埋怨半句,她覺得自己有能力解決,所以不必麻煩我們。”
“她只是死撐著。”凌越突然生氣地低斥一聲。
“讓她安分呆在家里,卻偏偏要到外面去上班,說了一百句都還是堅持著要胡鬧,那個程靜庭給她說一句辭退,立即不吭聲,也不吵不鬧了。夜悠然存心氣我!”
凌越徑自在生悶氣,雖然說程靜庭跟夜悠然是什么破兄妹關系,可是有另一個男人比自己占她心底的份量更重要,這讓凌越非常不爽。
葉一諾微微有些驚訝,凌越素來沉穩(wěn)冷冽,他居然也會這樣煩躁埋怨,她想若是其它人,估計早被凌越處理掉,眼不見為凈了。
凌越像是也感覺自己有些失禮,他經常被夜悠然氣得頭頂冒煙的時候,就會拎她狠狠地教訓。
他清咳了兩聲,“夜悠然之前跟你說過的事,你全部都跟我說一遍。”
葉一諾看著他失笑一聲,隨即也嚴肅了起來,仔細給他說起,夜悠然從接到假冒電話,撿回失而復得的手機那離奇的事。
“有人故意拿走了夜悠然的手機,給萌寶發(fā)短信,害他們淋雨。”葉一諾最后說了一句。
凌越的表情冷漠,蹙眉思考著,“為什么要這么做?”
每個陰謀的背后肯定是有目的,然而對方為什么要費盡心思支走夜悠然,故意害孩子淋雨。
葉一諾挑挑眉,猜測著開口,“或許對方是想讓夜悠然內疚,同時讓你怨恨責怪她。”
“怨恨?”凌越有些不同意,“淋雨我有必要怨恨她嗎?”
“可若不只是淋雨發(fā)燒這么簡單呢,如果孩子真是出了不可挽回的意外,凌越,你會一見面就立即責罵她不稱職,不配當母親吧。”
凌越聽著葉一諾的話,沉默了一下。
“夜悠然自從在博物館接觸了月神之淚之后,一直精神都不太好,她平時有什么不痛快都會直接說出口,只是這次孩子淋雨,她自己內疚,又被你罵了一頓,所以她才支支吾吾不愿意多提,一個勁地覺得都是她自己的錯。”
葉一諾直接朝主臥室走去,“我去臥室找她,搞不好那家伙現在悶悶不樂,為她母親的事在煩惱。”
凌越抬頭與葉一諾對視一眼,并沒有阻止,不得不承認,葉一諾真的非常了解夜悠然,她們兩人一起出生入死,培養(yǎng)出來的默契,就連自己也比不上。
……
“一諾,你懷孕會不會孕吐?”
夜悠然在臥室里發(fā)呆,見葉一諾推門進來,無聊地問了一句,偏偏就是不愿意提起葉子萱和程家那些煩心事。
葉一諾打量了她一眼,見她居然裹著被子在床上打滾這么幼稚,立即沒好氣地吐槽她,“悠然,你把你老公氣得臉色黑成閻王那可怕模樣,自己就埋在被窩里,你是不是太缺德了,你應該知道,凌越生氣那模樣有多嚇人。”
“他是紙老虎,你不用怕他。”夜悠然表情有些尷尬,嘟囔了一聲。
“紙老虎?凌越不咬你而已,你還真是沒有見識過他對付別人那手段。”葉一諾坐在床邊,瞪了她一眼。
可是見夜悠然小臉蛋有些蒼白,關心道,“悠然,你是不是生了什么病?你這段時間怎么這么嗜睡?”
夜悠然沒有回答她,反而抱著被子悶悶地徑自說著,“一諾,你有沒有懷念我們以前一起在龍門的日子?你呆在冷家安分守己當少奶奶,你習慣嗎?”
“怎么了?又抽了?”葉一諾抓起一個枕頭直接砸到她臉上去,“安穩(wěn)的日子過多了,想要回去血腥風雨?”
她們兩人以前一起出任務沒少躺同一張床上,拿枕頭被子當武器伺候對方,當然大部分時間都是葉一諾痛苦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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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悠然大字型干脆平躺在床上,臉蛋上一顆枕頭正抵著她的鼻子,她裝死沉默了一會兒,莫名地開口,“一諾,我覺得……我覺得這里好煩。”
“好像我做什么事都是錯的……孩子在美食街吃壞肚子淋雨了,葉子萱她突然死了……還有程家的人……”
夜悠然支支吾吾地說著,淡淡地語氣里帶著一份少有的憂傷,她以前可從來都不知道什么叫憂傷,生與死其實她看得很淡然。
可是如果別人是因為自己而被牽累,那她會無法釋懷。
葉子萱突然心脈管爆裂,是因為我前天跟她吵了一架嗎?醫(yī)生也說了,她可能是受了刺激……那天我罵她是第三者,是不是太過分了呢。
葉一諾一把拿起罩在她臉蛋上的枕頭,果然看見夜悠然一副苦惱的模樣。
“悠然,你忘記了,這里有凌越和萌寶,他們是你最親的人,你舍得他們嗎?”
夜悠然轉了轉眼珠子,看著頭頂的葉一諾。
“一諾,你嫁給冷霄真是太幸福了,”夜悠然氣鼓著臉,有些羨慕她,“冷霄這二貨最好欺負了,你跟他一起,肯定都是你教訓他,哎……一諾,你命真好呀。”
葉一諾氣結,“悠然,你敢下樓去對著凌越再說一次這話嗎?”
夜悠然驀地一驚,“一諾,我們是好姐妹,我們是真愛,你別跟凌越說!”
凌越聽了肯定會更加生氣,質問她是不是跟他在一起就不幸福,是不是被教訓不服氣?!
葉一諾瞧見她這擔憂的表情,立即很沒道義地笑了起來。
果然,夜悠然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她家老公。
夜悠然小臉垮了下去,郁悶地看著葉一諾,“一諾,我發(fā)現這段時間,你跟凌越好像混得有些熟,你以前不是說看他不順眼,還說要槍殺他的嗎?你可別跑去跟他說我以前的光榮事跡,凌越真的會跟我算賬,他就是小氣鬼。”
“如果是別人,凌越才懶得去算賬,你還敢說他小氣,怪不得整天被凌越收拾你。”
她們兩人窩在臥室里聊天,夜悠然原本沉重的心情也漸漸變得輕松,沒有再去鉆牛角尖想著葉子萱死亡那事。
然而主臥室門外,凌越右手正握著門把,他氣悶地杵在自己家臥室門板前面,一時不知道應不應該進去。
尤其是偷聽到夜悠然大聲地說著自己壞話,他真的很想拎起她繼續(xù)教訓。
“凌越,你在干嘛?”冷霄牽著兩只萌寶,正打算找夜悠然,這兩臭小子嫌棄他這位叔叔,死活要找他們媽咪。
凌越板著臉,轉身掃了一眼冷霄和他兩個兒子,“夜悠然睡著了,別進去!”
冷霄與萌寶對視一眼,有些震驚,爹地睜眼說瞎話!
媽咪明明在房間內跟葉阿姨聊天,笑得沒心沒肺。
凌越用那強勢冷冽的目光瞥了他們一眼,冷霄和萌寶頓時縮了縮身子,沒敢反駁。
“冷霄,你和葉一諾這幾天就住在我家里。”就這樣,凌越扔下了一句話之后,大步去了書房。
留下冷霄郁悶地盯著眼前的門板,“有沒有人性呀!強迫我們留下來陪夜悠然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