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放不下
章節(jié)名:141
英挺的眉目,帶著壓迫感,黑沉沉地朝林夢壓了過來。林夢瞇了瞇眼,嬌弱的唇瓣抖了抖,低低地申辯。
“沒,沒要逃!”
他似笑非笑,扶起了她,讓她站穩(wěn)。
她的腿到現(xiàn)在都有些發(fā)軟,硬逼著自己不要在他的面前搖搖欲墜,她深吸了一口氣,干笑了一聲。“好巧啊!”
“是夠巧!”他應著,高深莫測地看著她,直到把她看得垂下了眼。
“這個……要是沒事,我……我就先走了!”
“去哪里?!”他伸手拉住了她,單手猛地摸上了她的小臉,緩緩地摩挲了一把,臉上冷意褪去,邪魅地揚起了笑,花了她的眼。眼見著,她的臉粉紅了。
緊跟著容凌的幾個男人看著瞪大了眼,暗想:這……這算是調(diào)戲嗎?!總裁在調(diào)戲女人?!
多么的不可思議,可就發(fā)生在了他們的面前!這大概可以登上公司的本年度十大奇聞里面了!
“我……我就是回去……”林夢有些說不出所以然來,她不太想讓容凌知道她現(xiàn)在住在哪里。遇見他,絕對不在她的預料之內(nèi)。雖然,在黃土高坡一個人游蕩、覺得生存有些渺茫的時候,也想到了他,可她到了這里,心慢慢地安靜了下來的時候,她是希望,不要看到他的!
他卻突兀地笑著問。“是來找我的?!”
眼底,緩緩地聚集起了點點歡快的火花。
林夢在猛然間面紅耳赤,心想他怎么會這么想,傻傻地、又實誠地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一般。
他眼中的笑,這才淡下,笑容也跟著淡了些。
他開始不著痕跡地打量她。首先最惹人注目的,便是那打著石膏的右手,看得他到現(xiàn)在為止,心里還是刺刺地疼。他急忙挪開了眼,再看,發(fā)現(xiàn)她穿著半長袖,短褲,腳上套著的分明還是貪圖涼快的涼鞋。在這種地方,穿短褲,穿涼鞋?!
他微微皺眉!
她身上還披著一件帶花的灰黃色外套,樣式有些老土,像是中年婦女穿的,套在她身上也顯得有點大,這絕對不是她的衣物。
因為她手上打著石膏,不方便穿衣服,所以外套只掛在她的肩膀上。她的一只手套在外套的袖子里,另一只袖子則空蕩蕩的貼在她的右胳膊上。
容凌伸手,摸了摸衣服的料子,有點硬,還有點扎手,不是什么好料子,還顯得有點薄,怕是不好保暖。他又低頭,看了看她近乎是光著的腳丫,還有露出的兩條白潔細瘦的小腿,頓時覺得有些刺眼。尤其,他還發(fā)現(xiàn)了她的小腿上竟然還有傷?!
“怎么就穿這些出來?!”他怒聲苛責。
她聞言,垂頭不語,沒好意思說出前因后果。
根兒是怕容凌的,但是他覺得容凌對林夢說話的口氣太嚴厲了,就像是阿爸生氣了會罵他一樣。他心里喜歡林夢,不愿意她被罵,就大著膽子,抬起了腦袋瓜,挺直了脖子,低聲為林夢辯解。
“夢姐姐沒有衣服的,所以穿的少,叔叔你別罵她!”
小孩子稚嫩的話,刺得容凌心中疼。暗惱蕭翼是怎么回事,難道連衣服都不懂得給她添置嗎?!
“他人呢?!”他口氣不好地問,冰冷的視線,迅速地掃了周圍一圈。卻以為,蕭翼是在附近的。
林夢深知再呆下去怕是不好,急忙笑了笑。
“你忙去吧,我真的要走了!”
說著,掙扎著要推開他的手。
“我和你一起走。”他冷聲,決定了的事情,卻是不容置疑的。
她有點慌,干笑。“不用了,你貴人事忙……”
“別廢話!”卻被他冷聲打斷。
她怔怔,垂下頭,卻是沒法走了!
容凌一見她這樣,就瞇起了眼,冷眼看她。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
容凌背后的隨行們,已經(jīng)看清了林夢的臉,滿心的好奇,但是卻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根兒搞不明白林夢和容凌之間的氣氛,但是聽他那個意思,好像這位叔叔要跟這位姐姐到他家去,想了想,他紅著臉,略有些興奮地伸手,去拽了拽容凌的褲腿。
容凌略挪眼,冰冷的眸子,淡淡地打在根兒的小臉上。根兒有點怕,手緊跟著,就立刻縮了回來,連帶說話,都磕磕絆絆了起來。
“叔叔是……是要去……我……我家嗎?!我……我領你去……去吧!”
說完之后,有些害怕地舔了舔唇。
容凌略瞇眼,收了眼中的冰冷,略笑了笑,算是和煦地對根兒說道:“好啊!”
那淡淡一笑,立刻就給了根兒莫大的鼓勵,小心肝更是激動地不行!嘿嘿,他可是和老板的老板說上話了呢!村里的伙伴們呆會兒一準都得羨慕他!
根兒又伸手,去拽容凌的褲腿,略拉了拉,討好地笑。
“叔叔,你跟我來!”
容凌“嗯”了一聲,也不管林夢是怎么想的,強硬地拉著她,跟著根兒走。根兒有些興奮,一心想要和容凌多說說話,所以就綜合了一下自己的所知,問:“叔叔,你是夢姐姐的朋友嗎?!”
“嗯。”容凌依然聲音淡淡,卻根本就不妨礙根兒的積極性。
“叔叔,夢姐姐說她得罪了人,所以……”
“根兒——”林夢一聽這話不對勁,急喊了一聲,想要阻止。
根兒好奇地扭過頭,看林夢,不解。“怎么了,夢姐姐?!”
林夢吸了吸鼻子,鼻子有些癢,打了一個噴嚏。隨手,就從兜里掏帕子,往鼻子上抹。這落后的地方,連用衛(wèi)生紙,都是一種奢侈。
容凌不動聲色地看著,等她收了帕子,就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感覺有點燙,他就停了下來,沉聲問:“感冒了?!”
林夢沒法瞞,“嗯”了一聲,怕他多想,又解釋:“好幾天了,估計也快好了!”
容凌的眉頭凝成了兩根線,怪不得從剛才就覺得她說話帶著鼻音呢,而且嗓音還有些沙沙的。都感冒了,她還穿的那么少出來招搖,簡直是不要命了!
他伸手,不由分手就去拽她套在身上的外套。
她即刻紅了臉,有些焦急地拿手拽衣服,急問:“你干什么呀?!”
無辜的眸子,慌亂地看著他。
而他,力氣大,又懂得制服的技巧,幾下間,就剝了她的衣服,扔給了好奇地看著兩人舉動的根兒。
“拿著!”
他倒是命令地有些理所當然,根兒不懂,但還是乖乖地捧住了衣服。
接著,容凌脫下了自己身上套著的那件外套,往她身上披了過去。她越發(fā)覺得不好意思,推卻道:“不要了,我穿那件挺好的。再說,你脫了衣服給我,那你不是就沒衣服穿了啊,要是感冒了,可怎么辦?!”
他根本就沒把她的話往心里去,自顧自地拽著她的小胳膊,就往衣服里面套。他身材高大,自然衣服也大,套在她的身上,就像是小孩穿著大人裝一般。不過顯而易見的是,容凌的這外套異常的保暖,才剛披上,林夢便感覺到有一股暖洋洋的熱意,將她緩緩地給包圍了起來。這種國外定制、純手工制作的外套,自然不是路邊攤的衣物能匹敵的!最后容凌拉上外套拉鏈的時候,寬大的外套,立刻把嬌小的她給團團圍了起來。
容凌看著,眉頭這才舒展了一些。扭頭,便對和他一起來的幾人道:“小段留下,其他人各忙各的去!”
幾人聞令離開了,就剩下了一個精瘦的小伙,站在那,淡淡含笑。
容凌又扭頭,看小孩根兒。
“你剛才說到她得罪了人,繼續(xù)說,我想聽!”
林夢急忙開口,“根兒,不準說!”
“沒你說話的地!”容凌冷聲。
林夢氣的嘟嘴,知道這個男人是打算在這件事情上追根究底了,不由無奈服軟。“那好,我來告訴你來好了!”
“不用。”他卻拒絕,“我想聽他說。”
說著,伸出大掌輕輕地揉了揉根兒的腦頂,弄得根兒喜滋滋地嘿嘿笑。
“你這人怎么這樣啊!”林夢氣的,拿眼瞪他。
容凌哼了哼。“省省力氣吧,別把嗓子喊啞了!”
回頭,就讓根兒繼續(xù)剛才的話。
林夢又羞又氣,知道斗不過這個男人,干脆識相地閉嘴。
容凌耳聽著根兒用童稚的聲音說林夢的到來過程,不由地臉色陰沉,任誰都能看得出來,現(xiàn)在的他,極其嚇人。根兒說著,說著,就有些說不下去了,也被容凌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那種他說不出來的氣息給嚇到了。
“叔叔,你……你不會對……對夢姐姐那樣的吧?!夢姐姐……挺好的,那些人……那些人真壞……”
根兒抿了抿唇,沒沒敢再往下說!
容凌氣的,都快要發(fā)狂了。單手抓著林夢的胳膊,都恨不得掐死身邊的這個女人!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還想著瞞他?!見到了他,竟然還想著要逃?!剛才要不是他看到了她,她是不是就那樣躲著他了,然后在這個嘰里旮旯的地方就這樣呆下去了?!
身無分文……病倒在路上……寄居在別人家里……
好,很好!
等到了大土伯家里,容凌直接強硬地把林夢給推倒在了土炕上,拎著被,就將她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冷聲命令著她躺在炕上不準亂跑,否則,他就要給她好看。然后,氣息冷冽地就單獨找上了大土伯,了解詳細的過程!
等知道她一個人,差點就要死在那一條少有人走動的土坡道上的時候,他氣得一拳砸了下來,即刻就將大土伯家那唯一的炕桌給砸碎了,嚇得大土伯變了臉色,呆愣愣地看著容凌,滿臉的害怕和敬畏!
容凌一聲冷笑,心里殺意騰騰!
蕭翼,你他媽的最好有合適的理由,否則,我就整死你!
他起身離開,后面自有他的生活秘書小段賠著笑臉,往大土伯的手里塞錢,當作賠償。大土伯搖頭說是不要,小段又表示這錢也包含了林夢的生活費的,說是感謝他們夫妻對林夢的照顧,請他務必收下,否則,就是不給面子!
容凌身邊的人,個個會說話,也個個都有一股不凡的氣質(zhì),小段這話壓了上來,阿土伯只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收下。
容凌回過身,鉆到林夢的小屋,冷眼瞪她。林夢被他看的涼颼颼的,莫名就心慌了起來,只得閉眼裝睡。可他向來是一個不容許人忽略的主,那冷森森的視線打在她的身上,她又怎么可能真的鎮(zhèn)定地裝睡?!
無奈睜開眼,她討好地沖他笑。“都問出什么來了?!”
他聞言,就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縮了縮肩膀,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見他上半身只穿著一件天藍色的短袖衫,覺得就有些刺眼。于是,就從炕上坐了起來。
他立刻出聲訓斥她:“好好躺著,別亂動!”
感冒了,還這么折騰,真是欠揍!
林夢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暗想這個男人有時候的品質(zhì)可真是惡劣,總在她的面前裝大爺!
“我把衣服脫下來給你!”她軟聲咕噥。“別感冒了!”
他立刻挪了屁股,轉而在炕上坐了下來,大掌一伸,就壓住了她。“不用,衣服你穿著,保暖的。我不怕冷!”
“那怎么行?!”她還是想要把衣服脫下來。
他毫不猶豫地一掌就將她給推倒在了床上,略按著她的肩膀,不讓她起來。
“聽我的,別和我理論。你自己是什么身子,你難道不知道?!”
她臉上一紅,對上他那一雙幽深似海的眸子,小心肝撲通亂竄了一下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反駁。“我也沒這么脆弱的。感冒不都是這樣的嘛,無論嚴重不嚴重,一周過后,保準能好!”
“哪里得來的歪理?!”他伸手,就毫不客氣地捏了一下她的臉。“嚴重不嚴重,不是你說了算的。什么時候會好,也不是你能說了算的!你多穿點,好好養(yǎng)著!”
她眨了眨眼,乖乖地隨他捏去了。好吧,他既然這么無私地把他的衣服貢獻了出來,那么她就隨便他捏好了!
他在她的臉上揉了好一會兒,揉的她的臉龐全部見了粉,才收了手。
“呆會兒我和這家人說一聲,你跟我走!”
“咦?!”林夢訝異,急喊:“不要!”
他好不容易有點轉晴的臉,猛地又陰沉了下來。
她急忙開口解釋。“這家人挺好的,我和他們相處地挺愉快的,我真的不想走。而且……而且,你要忙的事情很多吧,帶著我多不方便啊。我知道你心好,但是真的不必顧慮我,我現(xiàn)在挺好的。”
“挺好?!”他嘲弄地看著她。“要是真的挺好,你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模樣?!”
她又臉紅了,弱聲強辯。“這……這不是防不勝防嗎?!”
“防誰?!”他尖銳地問。
她愣了愣,暗道自己怎么那么傻,他都還沒開始問呢,她自己怎么反倒先爆料了!
“嘿嘿……”她開始傻笑,裝傻充愣,企圖蒙混過關。
可容凌是一個不會被輕易糊弄過去的主,看她那樣子,手指蠢蠢欲動,惡狠狠地掐她的臉,沉聲威脅。“你最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交代出來,我還能爭取寬大處理。否則,等我自己派人去查明白了,我可是什么都做得出來的,你要知道,我是有這個本事的!”
處理?!
他說要處理?!
她心頭一酸,有些不好受!
她和他都已經(jīng)沒有關系了啊,哪里當?shù)闷鹚奶幚戆。浚?
“我的事,你就別管了!”她軟軟地說,心里悶悶的,一點都不好受!要是沒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如果,她現(xiàn)在也就可以賴在他的懷里了,哪用得著刻意和他拉開距離!
容凌怔了怔,貼在她臉上的手,緩緩地收了回來!這樣的話,他以前也對她說過。可換了開口的那一方成了她,他發(fā)現(xiàn)那滋味,真是他媽的難受!
他垂下了眼,眸色一點點地冷了下來!
“你的事,我確實是管不著!”
他一聲冷嘲,立刻站了起來,大步離開。
林夢心中劇痛,其實舍不得他走!他不知道,她孤身一人在這個地方,能看到他這張熟悉的面孔,其實是很開心的。雖然見了他,會想逃,想躲,可是知道他也在這里,和他共同呼吸著同一片空氣,她就詭異地覺得有些安心!
可她又清楚地明白,其實她和他不該牽扯太深,因為,她和他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而且,容三伯的警告時時刻刻地掛在她的耳邊,為了他,為了她的家人,她都不該再纏著他的!
眼睜睜地看著他拉開布簾鉆出了房,她抽了抽鼻子,黯然地垂下了眼,心里酸酸地倒了下來。拉過被子,蒙上了頭。
她以為,自己說的那番話,已經(jīng)夠傷那個男人的自尊了。那個男人扔下了那樣的話,大概也是不會再來找她的。可是之后,希望新村的村長,卻拎著一些吃食上門來了,說讓大土嬸用這些東西好好做餐,這幾天,會有貴客過來搭飯。
這村里也不乏明白人,很快就猜出,那貴客應該就是每次坐飛機來,然后在村長家借宿的那個大老板,據(jù)傳是李老板的老板的那位!
“老板的老板,那得多厲害!”
根兒趴在炕沿,有些興奮地向林夢告示他所打聽到的一切,一邊,他的妹妹妞兒也在那小聲小氣地補充著。
“老板的老板,可是我們夢姐姐的朋友呢!”
根兒有些牛叉地如此說道,也不知道他這股與與榮焉的榮譽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兩個孩子有些興奮,因為可是要和老板的老板同桌吃飯了,這是多大的榮幸啊!大土伯和大土嬸兩人更是好玩,竟然齊齊給孩子擦了身子,然后又給他們套上了漂亮的新衣服。甚至,兩夫婦都各自收拾了一番。那樣子,倒好像是迎接什么大官似的,看得林夢啼笑皆非。
所謂的貴客,也不過是村人的猜測。林夢也摸不準今晚誰會來,可是這里的外來客,她也不過就認識容凌一個,心里猜測,大概也就是容凌了。可是那個男人,都被她給氣走了,怎么……怎么還能耐下性子,又往她跟前湊呢?
一時間,她心亂如麻。
心里有些歡喜,卻又有些憂愁!
入了夜,果然來的是容凌,她見了,心里有點酸酸的疼。這里的生活水平底下,晚上照明的還是那種散發(fā)著昏黃光芒的黃熾燈燈泡,所以,把整個屋子也照得有些黃黃暗暗的、顯得有些陰沉。他四平八穩(wěn)的端坐在方凳上,面色肅穆,卻是一言不發(fā),那一身的尊貴氣息,和這個到處見黃土的環(huán)境,是那么地格格不入。他坐在這里,都感覺像是屈尊降貴了!
大土伯眼下也知道了眼前這個男子的身份,知道礦上的李老板也是要聽眼前這個男子的吩咐,所以在面對容凌的時候,態(tài)度很是恭敬,也有些拘謹。兩夫婦是把菜色紛紛擺好之后,才進屋去叫的林夢。
其實,大土嬸是一早就想把林夢給叫出來的,她也知道,這個貴客之所以能上門,為的是這個撿來的姑娘。可她要進去叫人的時候,卻被容凌給攔下了。
“她身子不舒服,你讓她多躺一會兒吧!”
男子清冽的聲音一出口,有一種說不出的震顫心弦的力量。大土嬸心跳漏了一拍,面上一紅,暗想自己都一把年紀了還像小姑娘似地被男人給電倒,不由暗道了一聲罪過,就先去忙活吃的東西了!
如此菜擺好了,林夢就被請出來了。林夢也感覺到,大土嬸對她的態(tài)度,除了一如之前的親切之外,還多了一點拘謹?shù)墓Ь础?
她心里嘆了嘆,磨磨蹭蹭地就在桌邊坐下了,卻是特意地坐在了他的側邊,并且,還和他隔了一人的位子。他見了挑眉,也不說話,自顧自站了起來,最后挨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她的臉,騰騰地就燒了起來。
氣氛有些詭異,大土嬸和大土伯都是老實人,沒敢說啥,各自拎了一個孩子,在桌邊坐下。
然后,開飯!
卻是誰都沒有動筷子!
大土伯和大土嬸很是拘謹,拿眼偷覷著容凌。兩個孩子雖小,但也感覺到父母的態(tài)度不尋常,也乖乖坐在那里,沒敢亂動。這若是放在往常,看到桌上擺著的那又有雞,又有魚的菜,兩個孩子肯定歡呼著開吃了。
林夢深知這種改變是因何而來!
這個男人哪,還真是到了哪里都不改他的王者氣勢啊!
她扭頭,拿手推了推容凌,笑著抱怨。“你瞧你,都把人給嚇住了,趕緊動筷子吧,否則菜都要涼了!”
說完,又笑著扭頭看大土伯夫妻倆。“他這人就是這樣,看上去有點冷,但是性子好,你們也別太把他當一回事,就把他當成普通的客人好了,和我一樣就行了。”
然后,笑著伸手去摸妞兒的腦袋瓜,軟聲哄著她趕緊吃。
她這么一笑,氣氛倒是沒那么僵了,大土伯夫妻倆也跟著笑開了,容凌也難得地浮上了笑,竟然還柔聲說了話。
“林夢說的是,你們二位別太拘束了,就把我當成普通的客人就好了。今后幾天怕還要勞煩你們夫妻倆幫著做飯,你們要還是把我當做外人,就太見外了。”
說著,就動了筷子,卻是分別往兩個小孩的碗里夾了菜,然后開吃了起來。
容凌的適應性極好,有林夢這個開頭,他這個一向很酷、看上去很不愛說話的人,竟然破天荒地和大土伯聊了起來,讓大土伯很是興奮,覺得倍兒有面子。他雖然是個老實頭,但勝在實誠,容凌問一下,他就能倒葫蘆似地將他知道的都往外面說,局面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容凌聽著,時不時點頭,或者笑笑,倒是很懂得如何鼓勵人繼續(xù)往下說。
林夢右手不能動,全靠左手吃飯,根本就拿不動筷子,所以一直都是用的勺子。大土嬸體貼她,一般總會給她打兩個雞蛋,給她弄完雞蛋羹喝,也方便她拿勺子舀。有時候,也會主動夾筷子,往她碗里放菜,讓她拿勺子撥棱著,往嘴里送。
今日有客人在場,大土嬸倒是沒好意思這么做。
林夢也不好拿勺子去剜別的菜,所以開始一門心思地和雞蛋羹打起了交道。容凌很快就注意到了這個情況,不由分說,夾了菜,就往她嘴邊送。
眾目睽睽之下,尤其在孩子兩雙童稚又好奇的眼眸注視下,林夢覺得不好意思極了。躲了躲,掩飾性地拿勺子舀干飯吃。
“吃!”他卻不由分說,固執(zhí)地拿著筷子要頂開她的小嘴。估計這個男人也是一個不懂得害羞的!
林夢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蹭蹭地走紅,張開小嘴,吃進了那一筷子菜,沒來得及咀嚼,即刻含糊地表示了拒絕。“我自己來!”
他卻權當沒有聽見,自顧自地說道。“我給你夾菜,你自己撥飯。”
她紅臉。
一邊的兩個小孩開始咯咯地笑,就連大土嬸,都跟著笑了。大人小孩被這一鬧,什么拘束都放開了,自然地吃了起來。
林夢有些羞惱,可她一向斗不過這個男人,只能像個小孩一樣地被這個男人喂菜。到了這個時候,她不由暗恨自己,當初干嘛割脈的是右手,這要是左手,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