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9 蛇打七寸(2)
“這時候想起他是你孫子了!”容飛武怒。“你打他的時候,怎么就不想想那你是孫子!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把他從教室給拉走,又擺臉色給他看,還把他給打成那個樣子。這一幕幕,早就被人給看見了。你就不想想,你讓你孫子以后怎么面對那些同學老師,面對族人?!自家孫子沒臉,你也沒臉,你怎么就不用你的大腦好好想想!”
杜采憶這臉色就變了變,強力辯解道。“他要是不跳下車,怎么會被人看到,怎么會沒臉?!很,說沒臉,那也是他招來的!”
這女人,竟然一點都不反思自己的錯誤,竟然還一味地把罪過給推到別人的頭上來。他看這女人,真是無藥可救了。
對她,容飛武真是失望透頂。
罷了,她根本就不反思,那對她說什么,都是沒有用的。何必多費唇舌呢!
眼里閃過一抹厭惡,容飛武直言道。
“這事就這么說定了,鐸鐸的事,以后不用你管。鐸鐸——”
容飛武轉而嚴厲地看著他。“你也給我聽好了,以后,別你奶奶說什么就是什么。有什么事,就來找我!”
容亨鐸還是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仿佛他們做什么,都是和他無關的。在容家表現出來的孩子氣,在這里,他統統收起。因為,他若孩子氣,那只會受傷。可他這樣無動于衷的樣子,卻讓杜采憶氣地牙癢癢的。
這臭小子,要的就是這結果吧,該不會,他一早就和他爺爺商量好了吧。哼,說什么沒有告狀,鬼才信呢!
“好,不管就不管,我就當沒這個孫子!誰還稀罕管他了,倒霉鬼,白眼狼——”
容飛武就目露了兇光,厲聲打斷。
“你是真不想要這張臉了是吧!”
杜采憶有些被嚇住,就不敢再說,可一張臉卻是繃了起來,表現出了無言的抗爭。
容飛武見她這么一副不服管教的樣子,就一陣頭疼。曾經看著一個還行的女人,怎么會變成了今天這么一副模樣。有說更年期的女人不可理喻,可她這變化也太不可理喻了吧。看到在她腿上坐著的小孫子,容飛武心念一動,干脆道。
“以后達達的事,你也別管,我會請個好保姆專門帶他的!”
容亨達可是杜采憶最后的賭注,聽得此言,她哪里還能忍,立刻就噴了。“容飛武,你休想!”
她一把將容亨達給抱緊了。“你已經幫容凌奪走我的一個孫子了,就別想再奪走這第二個。我告訴你,你真敢,我就和你拼了。我們杜家的人,不是任人欺負的!”
這是將娘家給抬了出來做威脅!
容飛武反感。“你教不好這孩子!”
“呵呵……”杜采憶冷笑。“怕是在你眼里,就只有容凌一家才能教好孩子吧。容飛武,你就死了這心吧,誰敢從我身邊把達達給奪走,我就讓那人好看。我這么多年的主母也不是白當的,你要清楚我的手段!真惹惱我了,我就豁出去了!”
那眼神,當真是透著一股瘋狂勁了!
容飛武想到的是這個女人自打死了兒子之后,精神狀態就不好,凡事都愛鉆牛角尖,也容易偏激,現在連大姑的指望都沒了,估計真能豁出去。她能倚仗的除了娘家杜家,就是這曾經的主母的身份了。容家如今努力退隱,這個女人要是瘋起來跑到前頭,扯上一些媒體,就不好處理了。到時候,他管不住自己的妻子,也是丟臉的事,更是一件罪事。那就先這樣吧,達達是她以后唯一能指望的,她也是真心疼他的,想來不會對他做什么混賬事。至于達達的教育,到時候就吩咐老師多多費心了,他再時不時地幫著看著點,應該問題不大。
“行了,你要帶,就你帶吧!”他無奈妥協。
杜采憶沒覺得滿意,只是一聲冷笑。
“我自己的孫子,自然是我自己帶了,哪里像別的女人,自己有孫子,還來搶別人的孫子。這搶不走別人家的男人,就來搶別人家的孫子,嘖嘖——”
“夠了!”沉著一張臉的容飛武忍不住出聲打斷了她。他本來是要忍著的,這女人這段日子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她這么不知收斂,也說越過分,他還是被她給挑起了火。
“都是沒影的事,你瞎扯扯什么……”
容亨鐸不想聽,也反感聽到這些。他站了起來。
“爺爺,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回房去了。”
容飛武就停了對杜采憶的訓斥,繃著臉點了點頭。
容亨鐸回頭招呼容亨達。“達達,走,和哥哥回房睡去。”
這兩兄弟一直睡一個房間,也好方便彼此照應!
容亨達一聽,就要從杜采憶的腿上跳下來,但他卻再次被杜采憶給摟緊了。
“別去,要去,你自己去!”杜采憶瞪了容亨鐸一眼,低下頭看著容亨達。“那不是奶奶的孫子,也就不是你的哥哥了。達達,以后你就和奶奶一起睡!”
這么一副明顯防備、要和他劃開界限的樣子,讓容亨鐸的面無表情暫時破了功。他皺起了眉頭。而容飛武立刻動了真怒。抓起一邊擺放著的煙灰缸,他就朝杜采憶給砸了過去。不過,他也只是存了想嚇唬嚇唬她的心思,沒想過要動真格的,所以那煙灰缸就貼著杜采憶的耳朵飛過去了。不過,他的手勁可是不小,那煙灰缸一落地,就是一聲脆響,然后裂開了。
杜采憶被這一番變故給嚇得心驚肉跳,等發覺自己沒有受傷之后,當下就把容亨達往旁邊一番,兇猛地朝容飛武撲過去了,掄起胳膊就打了起來。
“好你個容飛武,你竟然敢拿煙灰缸砸我,你這個狠心的,你這是想砸死我,好把我這位置空出來給那個女人吧,你這個王八蛋,你敢,你真敢……”
“我砸你是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扯那么遠干什么!鐸鐸和達達那是親兄弟,你剛才說的那話簡直是該死,還有你那副模樣,算什么!我問你,你那樣做,能對得起他們已經死去的爸爸和媽媽嗎?杜采憶,我警告你,這倆親兄弟你敢把他們給搞地離心了,我就離了你!”
“離我?”杜采憶一陣咬牙切齒。“好啊,好啊,這才是你的真心話吧,你終于把你的內心想法給說出來了吧,離了我,好去娶那個女人是吧。容飛武,你這狼心狗肺的,我嫁給你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你竟敢這么對我——”
容亨鐸聽不下去了,他覺得自己要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那肯定對自己未來的婚姻不抱有任何期望。先前爺爺和奶奶那短暫的和平,簡直猶如鏡中花、水中月一般的虛幻,這么輕易地就被風給吹散,暴露了那丑陋的本質。
他看向了自己的弟弟,伸出了手。
“達達,過來,和哥哥回房去!”
“不許去!”杜采憶撒潑當下,還有那余力回過頭來沖容亨鐸吼一聲。吼完了,繼續和容飛武才吵。
容亨達看看杜采憶,再看看容亨鐸,站在那里,似是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達達,過來!”容亨鐸沉喝了一聲。
現在根本就沒有人攔著他,奶奶光顧著和爺爺鬧了,所以,容亨達可以過來,聽憑自己的心意過來。
他把手又往前伸了一下,手心朝上攤開,以一種濃濃的期待的方式。
可容亨達卻是在咬了咬唇之后,把腦袋給垂下了,拒絕去看他。
原來,他這個親哥哥在他心里,就這么一個位置!
那一刻,容亨鐸恍惚地有一種眾叛親離的感覺。熟悉的悲涼,再次浮上了他的心頭。可很快,他就將這種懦弱的自怨自憐的情緒給扼殺掉。他收了收五指,重重地握了握,然后又攤開。他再叫容亨達。
“達達,過來,和哥哥回房去!”
容飛武出聲幫了。“達達,聽到了沒,快去!”
“去什么去,那已經不是你哥哥了!”
“杜采憶!”容飛武又有打這個女人的沖動了。“我和你說過了,不準再說這種混賬話——”
“否則你就離了我是嗎?”杜采憶冷笑。“你有這本事,就試試看?!看到時候大家會怎么看你這位曾經的家主,會怎么笑話你,而且,我杜家的女兒,也不是你想怎么就能怎么樣的。”
“你別以為我不敢!”
“那你去試啊,試啊,試啊……”
她這分明是有恃無恐,容飛武也頂多口頭上和她較量較量,真離婚,卻是不可能!
容亨鐸聽得越發厭煩,再看看那還垂著腦袋站在那里,明明沒有任何人拉著他,可就是不愿意上前一步的弟弟,他猛地就把伸出去的手給收了,垂落在了身側,因為,他耐心告罄。轉身,他自顧自離開,將這吵雜的、可笑的、冷漠的、讓人失望的一切都給拋在了身后。只是,轉身而過的時候,他的眼里流過一絲嘲弄的冷光。
不心存期盼,那么也就無所謂傷害了!
后來,他躺到床上快睡著的時候,也沒等到容亨達的回來。他的回應,則是再一聲冷笑,然后,沉入夢鄉。
那邊,抱著容亨達和她一起睡的杜采憶,在那不斷地給容亨達洗腦,告訴他,他爺爺那心,已經被容凌的媽給勾搭過去了,他哥哥也已經叛變了,歸順了容凌那邊,現在,她能依靠的,也就是他了。她又說,他爸爸媽媽是被容凌夫妻給害死的,所以,他千萬不可以接近容凌夫妻,那就是他的敵人,以后,他要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