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當眾親熱還是第一次,等許涼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補救了。她一臉懊惱,腦袋直往他懷里躲。
葉輕蘊撫著她的頭發悶笑道:“這會兒知道害羞了?”
許涼嬌羞地哼了一聲。
里面的事情還沒完,葉輕蘊還有客人,雖然心里實在詫異她今天的舉動,但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便將她重新塞進車里,說:“我還有事情沒辦完,馬上了了就來找你,乖啊,等著我”
許涼這時候正四處找地縫呢,嗯了一聲,欲蓋彌彰地趕緊將手從他掌心收回來。
葉輕蘊無奈地看著她笑,吩咐司機把車開到室外停車場去,他即可完事,就和太太一起離開。
司機得了吩咐,點頭說好,將車開走了。
葉輕蘊一進會館,自然少不了一大波曖昧的打量目光。他目不斜視,徑直走到落地窗邊的茶幾邊坐下。
嚴圣希笑著瞥了葉輕蘊一眼,“葉先生和尊夫人的感情果然十分要好”
別人如果這么調侃,葉輕蘊也就一個眼神的事。偏偏對方是嚴圣希,他便干咳一聲,說:“阿涼有時候有些小孩子脾氣,不過我從小伴著她長大的,早已經習慣了”
嚴圣希點點頭,一副甚是欣慰的樣子,松氣笑道:“這有什么,珍愛自己的太太,本來就是一個男人該做的。能對自己的太太有情有義,在外面才能立得起來。葉先生這一點,我很佩服”
早就聽聞嚴圣希是個愛妻如命的人,看待男人的第一標準便是顧家與否。葉輕蘊心里也嘆,自己何曾知道阿涼要來呢?
嚴圣希這次回國,就是為了考察圣安在枝州建分公司的事。
這是在年前就已經擬好的計劃,經過幾個月的部署,再加上葉輕蘊的幫襯,已經準備得七七八八。
還有圣安要在這邊建廠的事,也一同討論了一番。
圣安在國內的一舉一動都很低調,估計將來即使開始運轉,嚴圣希也不會?;貋?。他幾乎是全心信賴葉輕蘊,將事情都交給對方打理。
葉輕蘊實在看不懂嚴圣希在下哪步棋,把分公司交給他,豈不是將來所有的貨源都由買家說了算?
他自認在商言商,不肯欠別人人情,便委婉將事情一提。但嚴圣希全然不在乎,“分公司里面,也有貝櫻入股。我相信葉先生的為人”
葉輕蘊雖覺得蹊蹺,但再說就顯得生分了,反而不美,這事便按下不提。
因許涼還在停車場等著,葉輕蘊雖有心早些結束約會,但臉上絲毫沒有不耐的樣子。
嚴圣希暗贊他這份穩重心性,也不能真耽擱他。只怕這邊還在和自己說話,那邊心早飛了。這樣子,還真像自己當初和妻子新婚時的樣子。
轉念又想起他和阿涼結婚也有幾年了,看來這小兩口還真是天天都在熱戀啊。
心里偷笑,嚴圣希面上說:“我看球也打得差不多了,改天再和葉先生切磋球技?”
葉輕蘊仍不動聲色,淡笑道:“既然如此,那么下次再會了”
兩人結伴出去,各自的下屬都在門口等著,此時迎了上來,簇擁在周圍,一群人往停車場走。
因為剛才許涼羞得厲害,便沒有下車,此時嚴圣希已經在眼前,也不好躲著不見。
畢竟這位以長輩自居的中年男子,對許涼的確親切。
“嚴叔叔”,許涼下車叫道。
嚴圣??吹皆S涼,眼睛一亮,點頭道:“阿涼,好久不見”
許涼笑瞇瞇地說:“是啊,今天來得太倉促,也沒好好跟您說說話”
嚴圣希則打趣道:“你們家葉先生一個已經讓我在球場上甘拜下風,要是你們夫妻兩個聯手,我豈不是毫無招架之力”
許涼提議說:“也不知道伯母何時來回國來,上次您說讓我當導游的事,我還一直記著。到時我們兩對夫妻對抗,不就公平了么?”
嚴圣希深深看她:“到時只怕我太太光顧著瞧人,不肯好好打球的”
許涼不知其意,只是奇怪地看著他。
只是嚴圣希的車已經開過來,后面則是一眾黑車保鏢。
這么大陣仗,倒真有些攝人。
一直堵在這兒也不好,嚴圣希便和葉輕蘊夫妻道了別,這才上了車,前面一輛勞斯萊斯幻影開道,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上了車,許涼便問葉輕蘊:“這位嚴叔叔到底什么來頭?”,好大的架勢。
葉輕蘊為她解惑道:“他們家前身是亞洲最大的黑道組織,但他母親又有歐洲皇室血統。他自己則是在國際貿易中風生水起,后來漸漸定心,主營電子零件加工”
許涼聽了,便了悟,怪道他滿身的氣勢。
葉輕蘊覷著她的臉色,此時倒像已經調節過來了,不似剛才的委屈害羞的樣子。
“今天被靈魂附體了么?一看到我就猛獸撲食的樣子”,葉輕蘊說著,捏了一下她柔軟細膩的臉頰。
許涼一提起這個,臉色便不自覺沉了下來。一聲不吭地看著他,目光里帶著憐惜,還有心疼。
葉輕蘊被她看得一頭霧水,在這世上,除了面前這個女人,誰還敢給自己委屈受???
正要出聲詢問,許涼卻忽地擰了一下他的臉,恨道:“干嘛長得這么勾人!”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這還是那個對自己畢恭畢敬的阿涼么?
許涼也覺得自己做得沒理,可真氣得不知如何是好了,便替他揉了臉,問道:“疼不疼?”
葉輕蘊狐疑地看著她,打個巴掌給顆甜棗?
許涼看他懵掉的表情,干咳一聲,忽地又撐著臉苦惱道:“這世上怎么有那么多人為你著迷啊,跟中邪了似的。不過這事兒你也是受害者。只恨那個禽獸——”,說著她開始咬牙切齒。
她在一邊碎碎念,葉輕蘊簡直都懷疑她在夢游了。嘴里蹦出一句,“阿涼,你這幾天來生理期了么?”
等許涼扭過頭,他嚇了一跳,忽地見她兩只眼眶里包著眼淚,立刻就要以淚洗面的樣子。
顧不得細問,葉輕蘊趕緊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掌心里立刻有了濕熱的觸感。
他心慌意亂地將許涼攬在懷里,剛剛都還好好的,一下子洪水就決堤了,讓他一點準備也沒有。
許涼帶著哭腔在他懷里悶聲道:“我不許有人弄臟你……我不許!”
說完哭得更傷心了。
從小到大,葉輕蘊最怕的就是許涼的眼淚。他縱有萬般能耐,但此時覺得異常無力,自己竟沒有辦法讓她停止流淚。
于是只好將她扣在自己胸口,讓她聽聽自己的心跳,每一次的跳動,都是對她的輕撫安慰。
等她慢慢平靜下來,許涼便不知道這事該如何說起了。她覺得這事兒實在臟,說出來也是給他添堵。所以在和陳修分別前,特意囑咐他瞞著葉先生。
可沒想自己卻這么快露餡兒了。
許涼從他懷里鉆出來,哭得眼睛紅紅的,看起來楚楚可憐。
葉輕蘊拿了手帕出來,替她擦了臉,兩只手捧著她的下頜,正色道:“阿涼,我們倆是夫妻,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說的呢?一個人哭,還是讓我幫你分擔,你覺得前者更好一些么?”
許涼訥訥地說:“不,這件事我真不知該怎么開口”
葉輕蘊一本正經地說:“只要不是你不愛我了,我還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許涼便掃一眼他的臉色,將前因后果跟他說了。
葉輕蘊聽后沒生氣,反而驚訝地看著她:“真把人房子給燒了?”
許涼眉毛都快豎起來了,“不該燒嗎!”
他趕緊說:“該,這種變態就不能跟他講人道主義”,心里卻贊了一聲,好丫頭,有魄力!
“我一看見那些畫,殺了他的心都有了”,許涼兩只拳頭又握緊了。
葉輕蘊將她的手包在掌心,含笑道:“傻瓜,這么舍不得我受委屈啊?”
她抽噎了一下,“嗯”了一聲,“換位思考,如果有人這么對我,你——”
還沒說完,葉輕蘊便咬牙沉聲道:“那就讓他到地底下給他祖宗十八代畫像吧”
這時候一想,他才了悟。這事如果擱他自己身上,說不定只是讓陳修過去教訓一頓。
但在愛他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看阿涼這副替自己委屈得不得了的樣子,葉輕蘊忽然覺得,她好像……很在乎他。
的確,她那么一個溫柔和善的人,對誰都平易近人,今天卻一惱把人綁了,連帶著房子也給人燒了。
這從另一個方面也看得出,她在成長。不管是美眾工作室的成立,還是在葉氏基金會里掌權,她都漸漸開始獨當一面。
而不是像以前一樣,當一個可有可無的經紀人,還得自己四處打點,托人關照。
葉輕蘊對此心里不禁有些復雜,就像自己羽翼下的雛鳥,有一天要鉆出去獨立,既為她自豪,又對她的不再依賴而感到失望。
對著她,自己做不到事事果決。因為總是患得患失,心生忐忑。
說白了,就是占有欲在作祟。
許涼當然不知道身旁的人感慨萬千,只覺得今天自己心情不好,要吃辣的!
剛說出口,就有些后悔,因為他不吃辣。
葉輕蘊卻不在乎,說了個地址讓司機開過去。
許涼眨眨眼睛看他:“不是不能吃辣嗎?”
他笑著隨口道:“所以你要吃兩個人的份”
車開到一個街口,下去一看,并不繁華,但很熱鬧。街道看起來也不華麗,卻煙火氣十足。
是個很接地氣的地方。
葉輕蘊的豪車和小小的街道并不匹配,看著有些違和,他便讓司機先開走了。
接著拉上許涼的手,穿過一條不太明亮窄巷,最深處有一家水煮魚的老店,燈箱招牌已經不亮了,店家也沒去修理。
即使連個店名也看不清,但仍然熱熱鬧鬧地從店里擺到了店外。
熱騰騰的紅辣鍋底沸騰著,升起一陣熱氣,水煮魚的香味四處飄散著,一聞見就讓人不肯挪步了。
他們等了半個小時才有位置。
等坐下,點了兩斤魚,還有其他配菜,許涼便乖乖坐著等了。
“你怎么找著這么偏僻的地方?”,許涼問他道。
葉輕蘊說:“這家店做魚的配方是家傳的,孫師傅曾到這兒來偷師,不過人家炒料都不肯經過其他人的手,全是老板親自上陣。孫師傅只能空手而歸,后來我聽說這事,慕名而來,味道果然爽辣”
鍋底被端上來,現殺的魚被碼上料,看起來十分新鮮。下鍋熱煮,熟了之后,葉輕蘊夾了一塊給她,配上獨有的蘸料,美味到骨子里。
鮮香爽辣,許涼嘴唇被辣得像涂了胭脂,眼淚都快出來,但還是停不下來。
這里的米酒也很好喝,有一股清甜,許涼被辣住了便抓了被子猛灌,誰知道喝的是米酒。然后,她不出意料地醉了。
葉輕蘊哭笑不得地看著拿著筷子,小雞啄米的許涼,只得結了賬,扶著她往外走去。
他事先已經給司機打了電話,此時車子已經到了。
上了車,許涼兩眼迷蒙,里面像裝著無底的夢境。她兩頰紅彤彤地,帶著艷麗明媚,在葉輕蘊肩膀上蹭來蹭去。
喝了酒,她身上發熱,后來索性翻身,跨坐在他身上,對他傻笑一陣,忽地拍了拍他的臉,含含糊糊地說:“九哥,你再好也只屬于我一個。不許別人覬覦你的美色!”
她臉湊過去,還沒吻到葉輕蘊的唇,頭便垂下去,睡著了。
葉輕蘊將她的下頜擱在自己肩膀上,把她小心地護在懷里。
街邊的路燈投在車內,映得他的眼神里有些明明滅滅的溫柔。
他擁有很多豪宅,無數名車,但豪宅會腐化,名車會報廢;只有懷里這個人的心屬于自己,會不朽,會永生。
------題外話------
二更到啦,呼,親們晚安吧,么么噠(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