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曦羽沒說話，雙眼刺痛，眼淚，噙在眼眶當中。
她把臉埋在申擎的懷中，低聲啜泣了起來。
夏琳是在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在病房里過世的。
她走的時候，表情十分安詳，嘴角帶著隱隱的微笑，看的出來，她走的很開心，沒有半點病痛折磨過的樣子。
夏曦羽站在夏琳的病床前，看著那白色的被單蓋住夏琳仿佛只是睡著的臉，平靜得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流下。
直到看著護工將夏琳從病房里推出去，她才在病房門口，崩潰得痛哭出聲。
“媽！媽！！”
她跪在地上，淚水決堤，“媽，小羽只有一個人了，媽媽，小羽只有一個人了……”
她像個被全世界遺棄的孤兒，癱坐在地上，那單薄的身影，仿佛風一吹就倒了。
身子被攬進一個堅持寬厚的懷抱中，溫暖得幫她擋去外界一切冰冷和傷害。
“小羽，哭吧，我陪你……”
“嗚！！”
痛哭聲，聽得整層樓的人都心生惻隱。
“申擎……申擎……”
她抓著申擎的雙臂，仿佛在找一個可以讓她躲避的港灣。
“嗯，我在！我在！”
“我沒有媽媽了，怎么辦？我沒有媽媽了……”
這一次，她是真真正正地沒有媽媽了。
她越想越彷徨，越想越無助，那種絕望，讓她恐懼得渾身顫抖。
“不怕！小羽不怕！還有我，我在呢，小羽不怕……”
他像哄著一個迷路了的小孩，安撫著她彷徨無助的心，任由她在自己的懷中放聲大哭。
夏琳的葬禮，在夏家舉行，申擎自然是以女婿的身份來操辦這次葬禮。
之前，還經常傳言申擎跟夏曦羽離婚的事，可這次的葬禮，申擎操辦得十分用心，面面俱到。
對夏曦羽也是呵護備至，看她的眼神，就是一個外人都知道申擎眼底的感情有多深。
當初這場并不讓人看好的聯姻，也漸漸地被人接受和看到。
因為申擎的緣故，夏琳這場葬禮來的人不少，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來拜祭。
而申方儒身為夏琳的親家，自然也到場了。
申擎跟夏曦羽還有其中幾個知情的人都知道他出現在這里，并不是心甘情愿。
他現在出現在這里，自然會讓申擎覺得他不安好心。
“你來做什么？”
趁夏曦羽不在，申擎走到申方儒面前，清冷的眸子里，沒有半點感情，對申方儒，更多的只是防備。
“我的親家母走了，我難道于禮不該過來拜祭嗎？”
申方儒冷哼了一聲，眸光森冷。
“我不管你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這次的葬禮，我不希望出任何的差錯。”
申擎的目光，帶著森冷的警告，看向申方儒，“如果你在這里做出任何侵擾我岳母安歇的事，你要相信，我會做出許多你控制不住的事來。”
申方儒雖然惱火，但是，對自己這個兒子，還是了解的。
他這么重視夏曦羽那個女人，他要是在夏琳的葬禮上惹出什么事來，他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他們父子之間的關系，已經走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想要恢復，恐怕也已經不可能。
“哼！你放心，我不會在這里做一些惹人笑話的事，不過，你也別忘了，當初你答應我的，只要夏琳一死，你就跟夏曦羽離婚。”
申方儒冷哼了一聲，目光，沒好氣地掃過申擎的臉，還是不放過這次的機會。
盡管，他早就能料到申擎絕對不會跟夏曦羽離婚，可他還是不忘提醒一句。
“這個不需要你提醒，這個婚，我一定會離，你只要不給我惹出麻煩來就行。”
冷冷地丟下這句話，他沒有跟申方儒再多說一句，便轉身走開了。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身后那跟大理石圓柱后，夏曦羽正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神色哀傷。
當晚，夏曦羽在書房里，靜靜地看著前幾日從美國發過來的郵件。
幾個月前，她跟美國當地醫院的就職申請已經通過，只要她處理好這邊的事，就可以過去了。
想到自己下午在樓下聽到的申擎跟申方儒之間的對話，她澀然地笑出聲來。
合上電腦，她深吸了口氣，從書房里走了出來。
現在也挺好，媽媽走了，她也可以了無牽掛地離開了。
打開書房的門，便見申擎站在門外，神色復雜。
“你找我？”
快速斂去了眼底的悲傷，她走到申擎面前，沙啞的聲音和清瘦地臉頰，讓此時的她，看上去更加得疲憊了。
對她來說，申擎所做的一切，已經仁至義盡了，她完全沒有必要在拘泥于過去的恩怨，再對申擎咄咄逼人。
這天后，或許兩人從此就分道揚鑣，再也不會有任何的聯系了。
申擎點點頭，低眉看她的目光，深邃又溫柔。
“你累了一天了，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守夜的事，我來安排。”
申擎這般開口，卻見夏曦羽想也不想便拒絕了。
“不用了，這是我最后一天守著我媽了，我怎么可能安心去睡。”
她給了申擎一個感激的微笑，“這兩天，你為我媽的事已經勞心勞力了，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
說著，她繞過申擎，往樓下走。
申擎跟在她身邊往樓下走，“那我陪你吧。”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明天還得早起呢。”
夏曦羽還是拒絕了，申擎對她越好，她就越是不舍。
她好擔心自己會變成自己不喜歡的那種女人，會求著申擎跟rachel分手，自己不愿意跟他離婚了。
申擎沒有說什么，沒反對，也沒答應，只是跟在夏曦羽身邊，往樓下走。
前來吊唁的人逐漸離去，夏家也變得冷清了下來。
沈意原本要陪她，但是因為懷著孕，在夏曦羽的堅持下，只好回去休息了。
夏曦羽安靜地跪在夏琳的靈堂前，沒有放聲痛苦，可雙眼卻布滿了猩紅的血絲，眼睛又紅又腫。
申擎在她身邊陪著，也沒出聲打擾她，看她無神的雙眼，盯著夏琳的照片發呆，申擎心里，疼得要命，可偏偏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