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禁足了?學校也不能去?”
“嗯。”
“那我上了課再來看你。”
一連幾天,溫子裕都是上了學校的課之後偷偷摸摸爬了牆去看覃穗衣。
先開始幾天,兩人還是相安無事地你看你的書,我玩我的遊戲,可是到了後來,等溫子裕吃到了覃穗衣做的飯,他便日日踩著點去蹭飯吃。
溫子裕喜歡吃甜的,覃穗衣便想著法子做紅燒排骨。
溫子裕不喜歡吃肥肉,覃穗衣便在做飯之前將肥肉都剔光。
從來都沒有人像這樣寵他,像是自己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記在了心上。溫子裕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心情,還沒等他弄清楚這種心情是什麼,覃穗衣的禁足已經(jīng)結束。
大概是因爲再過些日子,覃穗衣和覃恩霏的生日快到了吧。
溫子裕又恢復到覃穗衣給他補習的日子,只是這次不同的是,覃穗衣有了他家的鑰匙。
事情是這樣的。
溫子裕每次放學之後總會打一會兒球,而他又怕覃穗衣等他無聊,便直接將自家的鑰匙配了一把,然後給了覃穗衣。
兩個人經(jīng)過這段時間關係更近了一步,溫子裕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而覃穗衣也沒有異議,畢竟她做飯什麼的,也需要溫子裕屋子裡的廚房。
於是,就這樣,每天傍晚溫子裕回家的時候,香噴噴的飯菜已經(jīng)上了桌。覃穗衣和溫子裕吃完飯,溫子裕自然而然接過碗筷洗刷,飯後洗刷完畢之後,覃穗衣便照舊給溫子裕補習。
之前的鬧劇之後,溫與歌給萬魏鬆打了個電話,萬魏鬆便代表溫子裕給覃家去了電話事情才漸漸平息。雖然之後依舊有些閒言細語,但並不能影響溫子裕和覃穗衣。
覃穗衣幫溫子裕補習,溫子裕糾正覃穗衣的普通話,時間一久,覃穗衣的普通話有了質(zhì)的飛躍。
到了十一月份的時候,秋日漸冷。
覃穗衣這天穿了米色的大衣就往溫子裕那邊去。
再過幾天就是她真正的生日,而不是和覃恩霏同一天的生日,溫子裕和她說好了,過兩天要給她過生日。覃穗衣心裡很開心。
到溫子裕房子裡的時候,溫子裕還沒有回來。覃穗衣將屋子打掃了一番,又將衣服收了,這才下樓準備歇一會兒。
然而剛坐下沙發(fā),覃穗衣便聽到門鈴響起的聲音。
她起身去開門,只見一個快遞小哥站在門口:“你好,是溫子裕溫先生嗎?”
覃穗衣愣了一下,“那個……他還沒有回來呢……”
“這裡有一個溫先生的快遞,你可以幫忙簽收一下嗎?”
覃穗衣“哦”了一聲,看了一眼快遞小哥手裡四四方方的盒子,想了一下還是接過筆簽了名字。
簽收了快遞,覃穗衣?lián)u了一下盒子,感覺裡面像是隻有一個東西似的發(fā)出“咚咚”的聲音,只是將盒子隨意擱在桌子上就沒管太多。
之後,覃穗衣便接了一個電話出去了。
等到晚上她趕著回來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絲不對勁。
以往應該燈火通明的房子此時漆黑一片,沒有一點燈火。覃穗衣開了門走進去,藉著一點月光卻發(fā)現(xiàn)走之前乾淨整潔的屋子裡現(xiàn)在一片狼藉。
還沒將眼前的場景全部接納,覃穗衣下意識地挪步,忽地就踹到了什麼。
是玻璃製品的碎片。
安靜的空氣中像是逼仄著難受得緊,覃穗衣看著這滿屋子的狼狽,樓上突然“咚”的一聲讓她立馬反應過來就往樓上跑去。
溫子裕的房間門此時虛掩著,從細縫中往裡看去,看不清人卻能看到和樓下一樣的狀況。
一片狼藉。
覃穗衣似乎意識到什麼,她伸出手推開門,就見那房間最灰暗的地方靠著一個人。
滿目的紅色,易碎的玻璃品和空洞的眼神。
覃穗衣從來都沒有想過會看見這樣一個溫子裕。
像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絕望,什麼希望都沒有了,灰暗的,壓抑的,逼仄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覃穗衣的指尖有些抖,她慢慢走過去,視線所及之處,溫子裕身上全是被玻璃碎片割傷的傷口,赤著的腳更是嵌著玻璃片一點點地流著血。
覃穗衣就這麼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她蹲了身子,張了張口:“溫……子裕?
”
聲音帶著顫抖,卻沒有驚醒面前這個男生。
溫子裕依舊看著眼前的虛無,像沒了生氣的人偶。
覃穗衣忽地就眨了眼,眼眶裡一直打轉的淚水跳出沿著下巴一點點打在地板上,她伸手去拽他的手,他依舊沒有半點反應。
覃穗衣忽然間就哭了起來。
她伸手抱著男生,帶著哭意的聲音一直喊著他的名字:“溫子裕,溫子裕,溫子裕。”
“溫子裕。”
“溫子裕。”
“溫子裕。”
沒有用。
覃穗衣頭抵在他的肩上,滾燙的淚水從他的肩膀上滑落了下去,她慌張著,無助著,只是抱著他一直不停地喚著。
靜謐的黑夜裡,像是沒有人可以幫助她,沒有人可以將他從深淵拉出。
忽地,一道手機鈴聲打破靜默,溫子裕像個小孩子一樣低了頭看了一眼,又是擡起頭看著前方。
覃穗衣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她笑著哭:“阿裕,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說著,伸手去拿放在溫子裕口袋裡的手機,然後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女人的聲音帶著笑意,她笑著問:“阿裕,什麼時候回來啊?”
可電話這頭覃穗衣的淚水像是洶涌而出一般,她哽咽著,艱難地開口:“姐姐……溫子裕,出事了……”
像是心裡裂開了一個大洞,洞裡除了燒裂的邊緣,便是一個無底洞,什麼也塞不滿。
很難受很難受,難受得想哭。
覃穗衣就這麼抱著溫子裕待在原地等著溫與歌的到來,溫子裕如今不再一動不動,只是那雙眼睛裡的情緒太澄澈。
像是不諳世事的小孩。
覃穗衣哭著哭著又笑了起來,而後卻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將燈打了開來。
在等待的時間裡,覃穗衣將溫子裕身上的碎渣清理乾淨,給他換了一身衣服,最後在他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她的時候,覃穗衣親了他一口。
“溫子裕你會沒事的。”
“真的。”
覃穗衣笑著,又親了他一口,可淚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