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亦飛沒有再追問下去,眼前最主要是知琳call他,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到盥洗室將亂糟糟的劉海往后疏起,亦飛著裝好才去知琳和莉莉住的房間。
知琳看見他來了,掖了半天的話傾出:“我媽病了,我要回去。”
亦飛不知其所指,含糊地問:“是?”
“張瑟?!?
“現在我去訂票?!币囡w剛走到門口又停下,往房間掃一眼問,“莉莉呢?”
“她在洗手間?!?
“那我去買機票了?!?
知琳頷首。亦飛略微失落走回房間,似乎她沒有過多的話和他說……
威爾站在門口見著亦飛好似喪家犬的模樣,冷呵:“你快點去買機票!”
“小家伙,你到底能不能尊重長輩?”
“我又沒認你?!?
亦飛語塞。
這孩子是冷血動物嗎?連對親爹這態(tài)度差勁到這般,他是有多對不起他?
傷心欲絕的亦飛準備去買機票,莉莉從房間蹦跳出來。
“爹地?!?
亦飛瞥頭去看,是莉莉。
亦飛抱起莉莉,問道:“怎么了,寶貝女兒?”
“我剛才在洗手間聽到爹地的聲音,為什么不直接喊我呢?難道爹地就只想媽咪不想我?”
這樣天真可愛的面容使得亦飛暫時忘卻惆悵,笑道:“當然有我思想我的小甜心啊?!?
莉莉撲倒亦飛懷中,說道:“我也每天想著爸爸!”
“爸爸的好女兒,爸爸去買機票了,莉莉你乖乖等著爸爸回來好嗎?”
“好。”
買完機票,亦飛帶著一家子到機場乘飛機去了。知琳在飛機上也沒過多理睬亦飛,她的心主要放在孩子身上。
亦飛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不知她到底怎么想的,有時反抗、有時接受、有時冷淡,她無論怎么說都是他最愛的人。
思考著,一切煩惱糾纏成毛線。
回到中國,知琳就急匆匆趕到醫(yī)院去,而亦飛也有事情回到公司。
知琳到了醫(yī)院,看到病床上面色憔悴的張瑟,坐到病床一側,她握住張瑟的手。
彼得從洗手間出來,躡手躡腳走到知琳背后點一下,讓她隨他出病房。
“哥,你沒去美國開畫展?”
彼得瞄了一眼知琳,說道:“一個月不見,你胖了。你哥不是看錢的人,去不去開畫展我無所謂,我呆在中國原因是,怕去了其他地方,你會被那個家伙欺負?!?
知琳焦急望了一眼病床的張瑟,詢問:“哥,媽怎么了?”
“知琳,別看媽表面沒說什么,她是很不同意你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她就私底下聘請私家偵探來關注你和那個家伙。”
“哥,”知琳低著頭,又道,“我不想再住國外,我想回來做我喜歡的事……不想再被動。”
“知琳,我的好妹妹,無論你想做什么決定,我都會支持你——”彼得在知琳肩膀輕輕拍幾下,又說“可是,我們不能忽略媽的感受??!”
“我……”
“好了,別去想,哥希望你能開心,即使你不是她,我還是把你當做我最親的她?!?
“哥,謝謝你?!?
“我們之間不用說謝,你替她活著……”
你的家人也很痛苦,但是不想你再痛苦第二次。
彼得撫摸著知琳頭發(fā),笑著說:“好了,待會多和媽說些開心的事,別惹媽不開心。”
“好?!?
張瑟主要因為操勞過度才會進醫(yī)院,這一年以來醫(yī)生也囑咐張瑟要多加休息,張瑟不聽。但她也沒辦法,她只有兩個孩子,就算一個不是了。不管是哪一個都不來學習管理公司,她該怎么做才有一個孩子愿意幫她?
知琳的事,她也操心了一把,她怕孩子受傷,快七年了,她一直把知琳當作她疼愛,只是知琳這個人什么事吞在心里,很少和人說。
張瑟怕這家變得凄涼到沒有人罷了。
進入病房,張瑟已然坐著,握住知琳的手拍幾下,問道:“知琳,這幾天過得好嗎?”
“挺好?!?
“這就好?!辟慷?,彼得示意張瑟一眼,張瑟又道,“你和他少來往行嗎?媽的公司需要人。”
“媽……”
公司里,亦飛收到知琳發(fā)來的一條信息,上面清楚寫的“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我會從你房子搬走,我要去我媽的公司上班”。
呵,保持距離,那他做的不都是白費了嗎?
亦飛周圍幾個酒瓶都空了,他好友之一季龍,在他一旁聽他傾訴耳朵都快生繭子。
季龍拍著亦飛的肩膀:“好了,亦飛,我要回去了?!?
亦飛拽住季龍,淡笑著:“落紅不是無情物,對嗎?”
季龍只希望向天借一道雷,劈死這個只會在吟詩瞎念東念西的家伙。
季龍好人做到底,蹲下對他說:“嫂子不是沒恢復記憶,她夾在中間,你也應當理解她?!?
“她沒恢復記憶又怎樣!我這么努力花時間彌補的方法錯了嗎?她有時離我近、離我遠,我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不要這樣抗拒我!我有公司,我卻拋下公司,我陪著她,就是希望她能靜靜地就那樣看我一眼,就在別人面前承認她有點喜歡我!”
“哥,理智點,她還沒想起來,你對她來說,還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是……我是陌生人。”
季龍在沙發(fā)一邊坐在喘口氣。
亦飛一喝酒就把心里的埋藏不爽吐出來,季龍雖是大學同學里的鐵哥們,但也不能一直和亦飛呆在一起。
都下班了,蘇翼還不把亦飛接走!
這時打開微信,才發(fā)現蘇翼在陪著他老婆,要求他把醉酒吐苦水的某人帶回去。
累死人不償命,賠錢費力還不省事。是該和某人要升工資了。
開車將亦飛送回家后,季龍拿著亦飛手機給知琳發(fā)了一條休息,趕緊回家了。
在張瑟所住的別墅,張瑟突然聊到一個非常嚴肅的話題,所有人都繃緊神經線。
張瑟叫莉莉和威爾上樓去玩之后,一本正經地看著兩個人:“你們準備誰來接手我的公司?”
氣氛十分僵硬,看來今天必須有人來接手,知琳和彼得對視笑笑沒說話。
張瑟凝視彼得,說:“彼得你準備畫一輩子?”
彼得站起想逃避,這些年他自由慣了,不可能、也不想接手公司。
“你站住,作為媽的兒子,我放任你三十年了,你也該幫媽處理公司了?!?
彼得發(fā)怵站著堪堪轉頭瞧一眼知琳,對張瑟說:“媽,你看知琳多迷茫,讓她來管才好,她比我穩(wěn)重?!?
“知琳,媽問你一句,你想嗎?”
“我不知道?!?
知琳不好拒絕,也無法接受,她根本對管理公司一竅不通。
“知琳,媽就不強迫你離去,你和你哥都是有主見的人,可是你也不拍戲了,每天走T臺你能賺多少錢?”
“我……”
張瑟打斷知琳的話,又說:“知琳,你看哥只會畫畫,性格又隨意,一言不合容易拳腳相向,你要是不幫媽,那媽下一次住院就是停尸間?!?
知琳沒發(fā)現兩個人狼狽為奸,剛從流沙拔出一只腳來,她又陷入沼澤。
等至晚上十一點時,張瑟、彼得和兩個孩子都熟睡了,知琳驅車至亦飛所在的小區(qū)。她跑出電梯,焦急地敲門。
亦飛沒有回應,隔壁的鄰居就被吵醒了。
隔壁鄰居一個中年男人打開門,大聲喊:“大半夜敲什么門?”
“對不起。”
中年男人看清是知琳,就說:“原來是郝太太,半夜沒帶鑰匙?”
“我有——”知琳驚地回想起來她有帶鑰匙,趕緊又說,“我忘了我有帶,吵到你們休息,真抱歉?!?
男人擺擺手,說:“算了算了,我還要睡覺。”
知琳打開門,一屋子彌漫著濃重的醉味,她走到臥室,看到醉的不省人事的亦飛,深深吸一口氣緩緩自己緊張的情緒。
知琳突然想起她進來時沒關門,她走出去鎖好門,走到洗手間端出一盆溫水擦拭亦飛。
骨架子稍微有點肉的知琳要扶起亦飛,談何容易。知琳費勁地帶拖帶拉把亦飛扶到沙發(fā)上。
知琳抹去細汗,走到臥室里,看著豬圈一般亂的房間。屋子整理干凈,把床單換上,她去扶起亦飛。
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走過臥室的門,突然被亦飛壓著起不來,她輕聲喊:“郝先生。”
處于深度醉酒的亦飛抱著知琳,輕喃:“親愛的,就這樣讓我抱著,就這樣……”
知琳低聲說:“我要回去?!?
“不要,我不要讓你離開,我好怕再次莫名傷害你后,四年間看不到你……”
“我不離開,我換身衣服。”
“不,我不想……”
一直被亦飛壓著的知琳就在某人的呼吸聲里睡著。
天色微亮,亦飛酒醒,扶著沉重的腦袋,他在房間掃視一圈,看到知琳,他露出一個微笑。
心里突然解重,心情一片舒坦。
亦飛在走去洗澡,剛圍著浴巾走到臥室打開衣柜,穿好衣服。他撲在床,就撐著頭目不轉睛地盯著知琳。
不安分的手撥開遮住臉的發(fā)絲,亦飛把被子扯上來,生怕她著涼。
直至困意又上腦,抱住知琳又睡著。
到了九點太陽更艷了,不知道是誰的手機一直作響,知琳醒來四處察看。誰知被亦飛一把拖入懷中,他在她耳邊輕聲地說:“親愛的,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知琳淡然答道:“郝先生,我的手機在響,我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請你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