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六十三)
祁秀才前後一想,似乎確有扎紙人這麼一事,於是點頭道,“你想要怎麼彌補?”
我說,“你先同我說說那天他到底是怎麼跟你說的,然後我們再商議彌補的事,你看如何?!?
秀才點頭說道,“也好?!?
原本只是小半會兒就能解決的事,楞是過了好大一半天,在咖啡小館裡的服務小姐添了一遍又一遍的續杯後,祁秀才終於開始步入正題。
他說,“其實在你離家出走那會兒,左亦承來找過我,那時我每天和祁蘇,並著你父母忙於找你,看見他自然是沒有好臉色,也沒空搭理他,那會子,他估計只是歉意的來道歉的罷了?!?
秀才看了我一眼,見我握著杯子低著頭不說話,又繼續說道,“後來,在你回來沒多久後,他來找過我一次,那次你也是知道的,你,江浩,還有左亦承,外加上我,我們四人僵持著的那天?!?
“啊。”他驚呼道,“那天下午黃少那小子還在祁蘇的指揮下給你來了個世紀大告白,你還記得嗎?”
那麼錯亂複雜的一天,我能不記得麼,我點了點頭說,“記得。”
然後又問,“那麼,後來呢?”
祁秀才說,“那天自你被江皓帶走後,左亦承那傢伙看著你倆走後的方向愣是蹲在地上蹲了好幾個小時,手掌裡緊拽著你常帶著的那枚五角星獎章項鍊一動不動的,估摸著拽著太用力,尖角都刺進了肉裡,血從掌縫裡溢得滿地都是,我拉過他幾次都無動於衷,那個叫做黎瑩的小嬌妻也拉過他好幾次,生生給他兇走了。”
他感嘆道,“平時嘻嘻哈哈的,還真沒發現他發起脾氣來真不是蓋的?!?
“他兇了黎瑩?”我有些不置信,“從黎瑩出現開始,即便她闖下再大的禍,左亦承都未曾埋怨過一二,若說會兇她,除非太陽打了西邊出來了?!?
秀才一笑,“那天的太陽確實是打了西邊出來的?!?
又說,“不過那天還真就奇了怪了,當初分手時說把你當替身,怎麼如今倒是對替身入戲這麼深了?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旁人看來,只能用含情脈脈這個詞來概括。”
我默默的沒說話,秀才又接著說,“後來,他估計蹲了幾個小時發覺一個人蹲著也沒意思,就回去了?!?
我一愣,頭掛黑線,想著時間如此緊張急迫,秀才竟然以這般細緻的講故事方式來告知我事情的前因後果,於是,強壓住火氣的同他說,“這些細節以後再說,我就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跟你說的?”
秀才說,“沒什麼細節了,那天他什麼都沒說的回去後,第二天又來找過我?!?
他說,“原來,他那個叫黎瑩小嬌妻厲害的很,左亦承去外地沒多久她也跟著去了,死乞白賴的逼著左亦承收留她,那小子你也是知道的,就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沒多想,就收了那小妮子一晚,兩人就著所謂的兄妹情分喝了點酒,一喝高了,那小妮子就趁機把左亦承給睡了?!?
我一愣,驚訝的看著他,說“你是說,他們兩個,那個了?”
秀才斜著眼睛瞅了我一眼,解釋說,“你認爲有可能麼,那小子一喝醉就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他還怎麼去做錯事。”
又說,“你跟他在一起快三年了,你會不知道?”
我嘟囔著,“是你說睡了嘛。”
祁秀才說,“我若說左亦承睡了小妮子那還理解,反之,明眼人都知道不可能,那個小妮子纔多大?又懂個什麼,她又怎麼可能會睡了左亦承?”
他說,“這只是一種語言表達的方式,我哪裡知道你的學問都已經歸祖了?!?
又同我解釋的說,“那小妮子怕是要製造一個懷孩子的契機,好把你們兩個給分開?!?
“那,左亦承知道她是在說謊嗎?”我問。
祁秀才說,“起初怕是不知道,後來瞞不住了,那小妮子就一併把所有事都捅了出來?!?
我一聽,頓時就心情舒展開來,李婷同我說的那些事估摸著都是真的,左亦承是被黎瑩欺騙了纔會不要我的,如此,我和他之間不過是一個誤會而已。
“後來……”
祁秀才本還打算繼續說下去,我已將錢放在桌子上,準備揹包離開,剛起身踏出第一步,我就被秀才拉住,我回過頭與他對望著,他說,“你是要去左亦承那裡嗎?”
他說,“你是時間久了所以忘記疼痛了是嗎?你就不記得當初左亦承是怎麼告訴你,你不過是黎慧的替身的事了?”
他說,“或許,你還想繼續當著黎慧的替身,當一輩子?”
祁秀才的話一出,我腳下的步伐有些踉蹌,他抓著我的胳膊,又說,“那麼江浩呢?聽說你爲了左亦承幾次鬧自殺,都是他救了你,如果你現在去找左亦承,你要如何面對他?”
我一聽,腳步停下後,整個人徹底愣住了,腦海裡突然就想起了左亦承同我分手時說的話,又想起了江浩,想起了我那未出世的孩子,想起了離家出走的那三個月,或許這一切都與左亦承無關,可是卻又多少是同他緊密相連著的,事到如今,事情早已變得複雜不堪。
“你沒事吧?”祁秀才見我臉色蒼白,有些擔心道,“我只是不想你又重回那條路罷了?!?
我點點頭,將胳膊從他的手裡慢慢抽出來,說,“我知道該怎麼辦的?!比会嵋粋€人緩緩的離開了咖啡小館。
我離開沒多久後,張九妹的思緒從玻璃球裡探了出來,同秀才說,“你的心裡有她,爲什麼不說?”
秀才搖頭嘆氣道,“二十多年了,已經習慣憋在心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