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蕓從門口慢慢走進教室，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仿若惡魔的張鑫，神色中有著疑問:這還是以前那個老實的孩子嗎？

剛剛她回到辦公室，才坐下不到三分鐘就有學生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告訴他張鑫和趙華打架了。

起初她還不信，因為張鑫和趙華都是好學生，而且平時表現都不錯，怎么會打架呢！甚至她心里還天真的以為這是不是惡作劇，或者學生看錯了。

可是當她親眼看到的時候，那些自以為是的解釋全都變得蒼白無力起來，她快步走到張鑫面前，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張鑫。

張鑫也是若無其事把腳收回來，沒有繼續用腳踩住趙華。然后就那么直挺挺的用目光與李蕓對視，神色絲毫不讓。

趙華這個時候已經無力起來了，盡管沒有傷到要害，但是那種骨頭寸寸碎裂的痛苦，讓他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老師，趙華死了！”一個學生回過神來，用手指著暈過去的趙華，神色有些驚恐。

“什么？”李蕓顧不得張鑫，慌忙的俯下身子，伸出玉手，放在趙華的鼻端。

感受到趙華還有呼吸后，李蕓心里一松，還好只是暈過去了。可是當她看到趙華已經口吐白沫后，心里一慌下，對著周圍的人大叫道:“還愣著干嘛，快打120啊。”

聽到李蕓的大叫，周圍的同學這才回過神來，當即就有人拿出手機，慌忙的去打120。李蕓并沒有在做什么，而是神色復雜的指著張鑫，說:

“你，跟我來辦公室。”

說完，就不等張鑫同意，硬是抓住他的手，向著辦公室走去，走之前也不忘跟周圍的同學吩咐，讓他們好好照顧趙華。

“砰”

李蕓重重的把門關上，讓室內室外變成兩個世界。她用一種擔憂的眼神看了一眼張鑫，心力交瘁的說道:

“你為什么打趙華，我記得平時你一直都很老實的啊？”

“他罵我”張鑫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就這么簡單？”李蕓等了半天，就聽到張鑫說這一句話。等確定張鑫就這一句話后，她煩躁揉揉自己的腦袋，“他罵你，你可以罵回去啊，怎么能打他呢，而且...還把他打的這么嚴重。”

“狗對你叫，你不能反對它叫，你要打他，把它打的不敢再叫為止。”張鑫抬起頭，一字一頓的說道。

李蕓氣的笑了，抓狂的說道:“趙華又不是狗。”

才剛剛說完，李蕓就是拍拍自己額頭，覺得自己實在是被氣瘋了，居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

“他的確不是狗，但在我心里，連狗都不如。”張鑫逐句反駁。

聽到張鑫這么說，李蕓瞪大美目，似乎仍然不敢相信，平時沉默寡言的張鑫，竟然能夠說出這種話。

意識到自己不能這么跟張鑫爭下去，李蕓直接苦口婆心的說道:“你把趙華打的那么嚴重，知道后果嗎？”

說完，不等張鑫回話，李蕓就自顧自的說道:“趙華他爸是趙孔孟，縣里有名的企業家，就連縣委書記都要賣他幾分面子，這次你把趙華的兩只手都打斷了，他肯定不會放過你。輟學都是輕的，說不定還會坐牢。”

“我不怕他。”張鑫還是一副漠然的樣子，仿佛什么都不關心。

“好，就算你不怕他，但是你爺爺呢？你有想過嗎？”李蕓恨鐵不成鋼。

聽到爺爺，張鑫那萬年不變的表情終于產生了變化。從蜘蛛俠世界回來后，他就意識到自己和爺爺產生了隔閡，而且是無法消弭的隔閡。

爺爺那慈愛的目光，仿佛一道利劍，直指他靈魂的最深處，把他那邪惡的內心暴露出來。對于這種情況，張鑫非常惶恐，每次爺爺看他的時候，他都會不自覺的把頭轉過去，不敢坦然對視。

而且他畏懼，畏懼爺爺，畏懼爺爺知道他的所做所為，害怕他的目光，更害怕他露出失望的表情。爺爺已經成為他的枷鎖，更成為了他唯一的死穴。

張鑫不自覺的偏過頭，回避李蕓的目光，因為他發現李蕓現在的目光跟爺爺一樣，讓人感到溫暖的同時，又讓人畏懼。

看到張鑫的臉色變化，李蕓以為張鑫終于知道怕了，為此，她大松了一口氣，然后有些無奈的說道:“這幾天你不要來學校了，先出去避一避風頭，你只是傷人，應該沒什么大問題。”

“對了，這是我鑰匙，你拿著，去我家復習，別把學習落下，也別告訴你爺爺，他老人家年紀大了，經不住刺激。就當平常一樣，我去跟他解釋，就說你在我家復習。”李蕓一邊把鑰匙掏出來，一邊囑咐道，話里話外盡為張鑫考慮。

張鑫默不作聲的把鑰匙收起，任由李蕓絮絮叨叨的說著，等她的話告一段落，轉頭就走，不愿意在這里停留。

“等等”李蕓叫住了想要離開的張鑫，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替他把有些褶皺的校服理好，一邊柔聲問道:“上次我給你的衣服呢？怎么今天沒穿？”

此時，李蕓身上仿佛散發著太陽般的光芒，讓張鑫不由自主的咪上眼睛，不敢直視，她家常一樣的話語，更是讓張鑫沒有不回答的語氣。

“那件衣服啊...臟了。”張鑫支支吾吾的答道，事實上那件衣服不但臟了，而且被伯納給扔掉了，估計現在已經成灰燼了。

“臟了？”李蕓剛想說不是才穿兩天嗎？等看見張鑫有些窘迫的表情后，以為他不舍得，就有些勸誡的說道，“衣服啊，就是用來穿的，藏起來只會發霉。”

說完后，李蕓拍拍張鑫的肩頭，替他把灰塵拍掉，輕松的說道:“去吧！”

聽到這話，張鑫解脫似得大松了口氣，毫不猶豫的快步走向門口，打開門，離開了辦公室。

不知道為什么，剛剛在辦公室里，他有一種在家的感覺，一樣的溫暖，也一樣的煩躁，有力也沒處使。

張鑫一離開李蕓的辦公室，就立刻順著走廊，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他本來就不喜歡學習，現在李蕓正好給了他理由，他有什么不開心的。

只是張鑫才剛來到樓梯口，就突然發現班主任還有副校長朝這里趕來，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好像來勢不善。

張鑫眼珠子一轉，迅速的朝周圍看了一眼，發現沒什么人注意這里后，就迅速的從窗戶里跳了下去，老師辦公樓后面是操場，基本沒有人，也不用擔心有人發現。

感受著勁風不停的撲面而來，張鑫輕巧的落向地面。正如他所預料的，這個時候操場的確沒有人，更沒有人發現張鑫從三樓跳下來。

想了想，張鑫也不打算從大門出去了，反正憑自己的身手，從哪里都可以出去，又何必一定要走大門呢？

逃離學校跟張鑫想的一樣，并沒有什么困難，找個隱蔽的地方，三兩下就翻過了圍墻，離開了學校。

只是在離開學校之后，張鑫卻反而茫然了，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家，他不敢，就算知道爺爺在家的幾率很小，但下意識的，他仍然是不想去那里。

可是除了家以外，似乎也沒什么地方可以去了，唯一可以去的，就是李蕓老師的家，他曾經去過，也認識路。不過他也不太想去那個地方。

就這么的，張鑫就在街頭游蕩起來，也不知道該到哪里去。而且老實說，作為他的家鄉，他似乎還沒有好好欣賞過這個城市，

從他記事起，他就知道了生活的艱難，懂事的他，一直都在努力的幫助爺爺，就算走在路上，他的目光也不是用來欣賞風景，而是用來搜尋可以賣出的垃圾。現在這種悠閑的時光，似乎是在很久以前了。

一邊想著以前的事情，一邊張鑫百無聊賴的在街頭走著，一路上，大部分人看到張鑫身上的校服后，都對他露出恨鐵不成鋼的目光，好像他是一個不顧學業的不良少年。

對于這種目光，張鑫直接無視，只是在行動之間，故意避開了爺爺可能撿垃圾的地點，他現在還不知道怎么面對爺爺。

張鑫在街頭一直游蕩了半個小時，都沒有發生什么事情，好像也不可能會發生什么事情，最后，他一路游蕩到了金河，那是他們家鄉的母親河，不過最近幾年因為要發展經濟，污染的很嚴重。

在金河邊上，張鑫看著寬闊的河面，一時間心懷大暢，感覺心胸都開闊了許多。看了一會兒后，張鑫從胸口一模，拿出了改變他命運的電影票。

電影票跟以前一樣，恢復了銀白色，圖案演員表還有進度條什么的，好像都是虛幻的。不過張鑫卻知道那不是虛幻，因為他能夠感應到，綠魔滑板等一系列物品，都在電影票里面呆的好好的，只要他想要，隨時都能取出來。

自從他從蜘蛛俠世界回來后，電影票又變成了平淡無奇的樣子，張鑫能夠感受到，電影票似乎正處于冷卻期，還不能夠使用。至于冷卻期還有多久，張鑫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