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伊璐,你是在生朕的氣?”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邊,菲爾格斯王有些惶恐地開口。
沒有看他一眼,黑發的女子把目光移向了相反的方向,但是她卻還是開了口:“我不喜歡看見你的殘暴。”就是呀,只為了自己所受的小傷,就如此地大動干戈,連累了數以百計的人。他是一個國家的君主啊,怎么能如此地不分輕重,鹵莽行事?
“朕,朕是因為一時的憤怒……”他,太陽王菲爾格斯,竟然也有說不出話的時候,而且心中的那種忐忑不安,倒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害怕會受到責罰。然而是的,他確實是害怕受到責罰,這世界上再沒有任何事可以讓他感到害怕,除非是她背向他冷冷地轉過臉去,對他不理不睬。
“請你原諒朕,伊璐,朕看見你受傷的那一刻,實在是無法抑制心中那深深的憤怒。”其實直到今天,想起來他還是有些憤怒。事情明明沒有那么地簡單,可是偏偏就查不出那幕后的主使到底是誰,真是個陰險可怕的敵人。那件事以后,他又開始寸步不離她的身邊,暗藏的敵人還沒有被揪出來,他實在不能放心丟下她不管。
“釋放無罪的人。”她終于開口。她還是愛著他的吧?所以看見他為了自己而如此緊張,其實心中還是有著喜悅的。只不過,她是個不喜歡因為自己,而牽連到無辜百姓的人。就算菲爾格斯再愛自己,她也不希望他為了自己而濫用他的王權。
他忍不住心頭的喜悅,猛地俯身抱緊了她:“是不是只要朕這樣做,你就會原諒朕?”
她肩上的傷口處被他緊緊地摟住,痛得她微微地皺了皺眉,而他立即驚覺,有些慌張地松開了手,改成攬住她的腰,他仔細地觀察著她的臉色。被他盯得太久,她的心中也開始慌亂起來:“你做什么?”
“朕想你。”很誠實地回答,他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真是可憐,一個多星期來,他為了她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終于嚴懲了一干人等時,換回的就是她不準他靠近的禁令。好不容易挨到她的氣慢慢地消去,他可以從寢宮的門口,逐漸移動到她的床邊,現在擁她入懷,也沒有遭到更為激烈的反對,這讓他這些時日來對她的思念升到了最高峰。
蒼白的臉微微紅了起來,她沒有告訴他,其實她也有些想念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虛弱的原因,雖然只是受了點輕傷,可是這些日子她的身體總是有點懨懨地提不起勁來,再加上他的緊張,弄得宮廷醫師一個勁地叫她呆在床上,哪兒也不要去。這么百無聊賴的生活,還真讓她思念起了有他在身邊的時候,即使什么也不說,就是那樣被他輕輕地擁抱在懷中,凝視著他那美麗而又明亮的蒼冰色眼眸,也會覺得滿足。
“伊璐,”他輕吻著她,喃喃地開口,“傷好以后,嫁給朕好嗎?當朕的王后,好嗎?”
震驚。他說出來了,他真的想要讓自己當他的王后。可是,自己真的確定想要這樣做嗎?婚姻的契約是那樣地神圣,在她還沒有肯定自己心中最愛的,是他而不是希爾尼特王的時候,她可以接受他的心意嗎?
因為沒有聽見她的回答,他停止了動作,用深邃的眼眸凝視著她的雙眼:“為什么不回答?伊璐,不愿意嫁給朕嗎?還是,”他的眸中忽然掠過一絲驚懼的神色,“還是,你心中所愛的,另有其人?”
沉默了良久,她終于緩緩地開口:“如果是,那你會怎樣?”
“朕不允許。”很激烈地回應,他顧不上會碰疼她的傷口,緊緊地把她鎖進了自己的懷中,狠狠地把她壓在自己的胸前。他們的胸口緊貼在了一起,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跳,而他用當初的那種極具占有意味和侵略性的熱吻,開始侵襲她的雙唇。
“朕絕不會允許你離開朕的身邊,即使你心中所愛的是別人。朕不管,朕是你唯一的男人,而你也是朕唯一的女人。伊璐……已經擁有了你的朕,絕不會再那么輕易地放開手。”他喃喃地在她的耳邊低語,這就是他的強橫和霸道。他可以無條件地寵著她,愛著她,只要她在他的身邊。而如果有任何人想要自他的身邊奪走她,他都不惜與之賭上性命去戰斗。
“菲爾格斯,你永遠都不會放開這雙手嗎?”她輕輕地問。
“不會,永遠不會,除非到朕死的那一天。”他狠狠地答,再次吻上她的唇。
伊璐不再說任何話,她只是同樣地擁抱住了他。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曾經那么憎恨的對象,是從何時開始,她的心中,也會對他產生了不舍的情感?
她已經顧不上再想些什么了。希爾尼特王還沒有來,自己還沒有到必須要作出抉擇的那一天。所有的一切,都等到那個時候,再去考慮吧。
而此時的她,只想能沉迷于他的懷抱中,享受他那熱吻的動人和甜蜜。
宰相府邸的秘密房間里,滿滿一屋的大臣和貴族們都神色詭異地竊竊私語。
“眾位,來到這里的,都是對菲爾格斯王大為不滿的人。我想請問眾位一句,像這樣殘暴不仁的一個人,是否還有資格做我們暗之國度的王?”終于,宰相的發言令得房間中在這一瞬安靜了下來,滿意地看著眾人的點頭示意和贊成的表情,他也同時注意到了其中一人的淡漠表情。
“軍務大臣閣下,您的看法呢?”輕輕地開口,宰相的眸中這一刻有些探究的神色。畢竟,軍務大臣才有調動全國大部分軍隊的權力,如果沒有他的協助,雖然已經取得了王城衛戎部隊司令的支持,卻還是無法在全國范圍內一舉摧毀菲爾格斯王的統治根基。
“我是在想,雖然各位,當然也包括我自己在內,”軍務大臣優雅地向在座的人鞠了一躬,“雖然各位都已經不滿于菲爾格斯王的統治,可是,總該有個適當的人選,帶領我們去討伐菲爾格斯王。否則,我們都是曾經宣誓效忠王室的騎士,這樣做,就沒有正當的名目。”
“閣下說得太好了。”宰相極為欣賞地點頭,轉向所有的人,“因此,在此我想提議,我們應該緊緊圍繞在王弟格恩殿下的旗幟下,助他奪回本就應該屬于他的王權。”
“原來是這樣。果然不愧是宰相閣下,您的見解的確高明。”軍務大臣用他那一貫的從容語調開口。
“不過,王弟殿下現在應該還在他的流放地才對吧?”眾人之中,有人遲疑地開口。
宰相的老臉上,現出莫測高深的笑容:“請各位不用擔心,殿下現在,其實已經回到了王城。”
“是嗎?”軍務大臣的眉尖感興趣地一挑,而與此同時,房間里的密門已經突然開啟,一直躲在其中,傾聽著眾人談話的金發藍眼的男子,高傲地走出。
除了宰相之外,其它的人一時都用驚呆了的表情盯著這個新出現的男子。最后,還是那個一貫淡漠的軍務大臣率先優雅地躬了躬身:“原來是王弟殿下,真是好久不見了。”
在他這樣的帶領下,其它的大臣和貴族們也都彎下腰去:“殿下。”
菲爾格斯王的親弟弟,一直不甘居于菲爾格斯之下的格恩親王殿下,這一刻臉上現出了得意至極的笑容:“各位,朕取得了王位之后,一定會給在座的各位以應有的回報。”
“那就多謝陛下了。”軍務大臣的表情讓所有人都猜不出他究竟是嘲諷還是真心實意地說出這樣的一句話,況且,他的表情也一向都是如此地冷漠。
至于老謀深算的宰相,則因為格恩那種得意忘形的張狂和裸地拉攏手法而暗暗搖了搖頭。
“雖然相貌上有幾分相似,眼前的這一個和菲爾格斯王,完全就不是一個層次上的人。不過,這樣也好,讓這樣平庸的人坐上了王座,那么自己的權臣之夢,也就可以牢牢地抓在手中了。”這樣想著的宰相臉上,不禁又現出了那種陰險的奸笑。
大陸歷四一一年九月十八日,以王弟格恩為號召,所有對菲爾格斯王不滿的人終于都匯集到了反王的旗幟之下,而在不久的將來,那一場深深影響暗之國度命運的政變也即將展開。
“伊璐,伊璐……”深夜,伊璐被菲爾格斯那有些急切的輕喚聲驚醒,睜開眼,驚見他已經穿戴整齊,甚至連盔甲也已經披好。
“菲爾格斯,發生了什么事?”隱約聽見王宮外傳來的洶涌的人聲,雖然早已習慣了大場面的伊璐,卻還是忍不住微微地變了臉色。是宮廷政變嗎?早就聽說因為上次費拉的事件,他的嚴厲處置導致了群臣和貴族的不滿,她的心中一直在為他而隱隱地擔憂著,現在真的發生了嗎?
看見她那有些焦急和擔憂的神色,金發的菲爾格斯王的心中,掠過了濃濃的柔情,輕輕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他的聲音變得鎮定安詳:“別怕,伊璐。你猜得不錯,是宮廷政變。快穿上衣服,跟朕離開王宮。”
不假思索,伊璐以一名訓練有素的將軍的速度穿戴整齊,向火光已經映紅了靜謐的夜空的門外瞧了一眼,她平靜的目光轉向了他:“請給我劍和盔甲,菲爾格斯。”
“……不。”怔了一怔之后,他立即本能地反對,“伊璐,朕早就說過,你不再是一名騎士,你是朕所愛的女人,有朕在你的身邊,有朕來保護你。”他是那么地疼愛她,怎么能再看著她那柔弱的身軀披上戰甲,嬌嫩的手再緊握劍柄?
“菲爾格斯。”她用比他更為果斷和堅毅的聲音開口,同時深深地凝望著他那蒼冰色的眼眸,“我不是一個只能靠別人來保護的女人。在這種時刻,我要靠自己保護自己,必要的時候,我也可以保護,你。”她不要柔弱地依偎在他的身旁,成為他突圍而出的負累,她要用手中的劍來減輕他的負擔。這,或許就是她愛著他的一種方式。
靜靜地凝視了她片刻,因為體察到了她對于自己的這份心意,菲爾格斯狂喜地把她緊擁在了懷中,輕吻著她,然后在她的耳邊輕輕地開口:“伊璐,請你陪伴朕,一起殺出這個王宮。”
“是,菲爾格斯。”她也輕輕地答,心從未和他如此地貼近。這一瞬間,她完全遺忘了自己曾經的身份,遺忘了自己的國家,也遺忘了她曾經深深愛過的那個銀發的男子。她只知道,自己不能拋下面前擁吻著自己的這個金發男子,就如同他也同樣地不能離開自己。
大陸歷的九月二十一日的深夜,蓄謀已久的暗之國度的宮廷政變終于發生,由于王弟格恩和宰相取得了掌握王城衛戎部隊調遣權力的衛戎司令的支持,王城突斯坦立即就陷入了反叛軍的手中,所有仍然效忠于菲爾格斯王的大臣都被禁錮在了自己的府邸,無法取得行動的自由。
而菲爾格斯王,卻因為有人在政變前的最后一刻終于把信息傳遞到他的手上,而有了最基本的準備,雖然來不及撲滅這場叛亂,但還是憑借著他的勇猛,在為數不多的仍然效忠于他的近衛軍騎士和士兵的保護下,逃離了被叛軍控制的王城突斯坦。
自始至終,他的身旁都緊跟著一名黑發黑甲的神秘騎士,那騎士手中的長劍似有可以劃破長空的力量,把所有敢于追擊他們的叛軍都狠狠地擊潰。有親眼目睹的人說,如果說金發的菲爾格斯王就是掌握天上雷電的偉大君王朱庇特的話,那么他身邊的那個神秘莫測的黑甲騎士,就應該是勇猛無敵的戰神阿瑞斯。
“伊璐,你還好嗎?”馬上的金發的帝王,此時還不知道自己這近乎不可能的從王城中的突圍行動,令城中的軍民又給自己增添的光榮稱號,他只是用擔心和愛憐的神色,凝視著身邊的黑甲騎士。
“我很好,菲爾格斯。”強忍住從剛才開始就極不舒服的想要作嘔的感覺,伊璐對他說了謊話,其實她覺得自己現在很不好,幸而頭盔遮掩住了自己現在應該已是一片煞白的面孔,否則,他不知道該怎樣地為自己而擔心了。真是沒用,才放下手中長劍、沒有披掛這身戰甲有幾個月的時間而已,為什么只是沖殺了這么一夜的時間,就會讓自己感到如此地疲倦?
“伊璐,我們必須趕去邊境之城威爾汀,上次回國之時,朕把一部分兵力留在了那里,那些都是絕對會忠于朕的軍隊。只有在叛軍的前面趕到那里,我們才有與叛軍決戰的希望。可是,你的身體可以承受嗎?”很擔憂地凝視著她,他真想能夠取下她的頭盔,好好地看看她的面容,從剛才開始,他就覺得她的動作有些遲滯,沒有以前那樣的靈活。她是怎么了?是被費拉刺傷的地方還沒有完全好嗎?
雖然為了不陷入絕境,現在的他應該毫不猶豫地夜以繼日地趕赴威爾汀,集結仍然忠于自己的軍隊與叛軍對抗,可是,如果要他因此而累垮她的身體的話,他寧愿選擇不再去爭奪這個王位,而攜她隱姓埋名地離開這個國家,默默無聞地度過余生。他就是這樣地愛她,即使到了這樣的困境之中,他也絕對不會放開這雙,緊握住她雙手的手。
“菲爾格斯,不用擔心,伊璐不是那么不中用的女子。”鎮定地揚起了頭,仿佛又重新回復到以前指揮著千軍萬馬那時候的英氣勃發,黑發的伊璐不理會暗之國度的將士們那詫異的眼神,而是堅決地繼續說下去,“就按照您所想的那樣去做。終有一日,我會陪著您回到這個王城。您的這些忠誠的臣子,也一定會陪伴您到那一天。”
如春的暖意涓涓流過,化去了暗之國度的君臣心中那有如秋日一般的蕭瑟感覺。年輕的金發的君王,在初秋的凜冽風中回頭遙望向遠處的王城突斯坦,于是用他那不容置疑的自我而又強悍的語氣開口:“朕會做到的。有你在身邊的朕,有這些忠心的臣子們在身邊的朕,一定可以掃平所有膽敢反叛的亂臣賊子,重新回到這個突斯坦來。眾卿們,相信朕有此能力者,就請緊緊地跟隨在朕的身邊。”
“陛下!”所有的暗之國度的將士們,在馬上向這英勇偉大一如往日的帝王,深深地彎下了他們的身體,與此同時,他們也感受到了光之國度的這個女子,可以深獲君王寵愛的原因。若沒有她,如何能讓他們的君王和他們自己,此刻心中都如此地激情洋溢,毫不畏懼地渴望著明天的到來?
“菲爾格斯王萬歲!”不知是誰率先高呼,于是在洶涌的同樣的高呼聲中,這一小隊的人馬,開始向著暗之國度和光之國度的邊境前進。他們所要去的地方,是駐有約六萬軍隊的邊城威爾汀,雖然遠不足以與叛軍目前聚集起來的十五萬大軍相抗衡,但是他們絕對地信任這個偉大的太陽王。以他的智慧和謀略,一定可以重新把王權緊握在手中。
但是他們唯一沒有預料到的情況就是,此時此刻,由光之國度的希爾尼特王和帝國大將軍卡迪亞所率領的二十萬大軍,也已經開始向威爾汀前進。可以想象到在不久的將來,威爾汀就會面臨著敵軍和叛軍兩面夾攻的險惡局勢,而菲爾格斯王,也將因此而陷入絕境。
有些忐忑地看著隨軍的宮廷醫師那嚴肅的面孔,伊璐等待著他對于自己的判決。這些天來,由于想要甩掉格恩叛軍的緊緊追趕而幾乎日夜不停地向威爾汀前進,這種勞累讓她的身體感到越來越不舒服,經常會無緣無故地想要嘔吐,胃里也總是泛酸似的不快。
為了不讓菲爾格斯擔心,她已經強忍了許久。他夠煩惱的了,為了平叛的事情,雖然他仍然是那個自信而又勇猛的太陽王,卻還是因為不眠不休的勞累而有些憔悴,她實在不忍心再因為自己的事情而讓他加倍地操心。所以趁著途中這短暫的休息時間,菲爾格斯與眾將在營帳中議事的間隙,她才悄悄地找來了一直跟隨著他們的隊伍逃亡的宮廷首席醫師。
看到醫師那鎖得越來越緊的眉頭,伊璐忍不住猜想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癥,這讓她有些害怕起來。自己并不畏懼死亡,可是不要在這種時候跟自己開這種天大的玩笑,她剛剛發現自己也同樣地愛上了那金發的男子,才剛剛決定要陪他度過這場危機,又怎么能夠在這種時候輕易地離他而去?她可以想象得到這會帶給他多大的打擊,也許他就會完全地絕望了吧?他不會再有掃平叛軍的雄心壯志,也不會再懷有成為偉大君主的夢想。不行,她不可以在這種時候拋棄他,讓他變成那樣。
“請問,”她終于輕輕地開口,“是什么病?王就要回來,請您盡快說出實情。”
“……夫人,恭喜您,”雖然說是恭喜,臉上卻沒有一絲喜悅的樣子,宮廷醫師遲疑地開口,“您有身孕了。”
什么?她感到一陣眩暈,自己有了他的骨肉?是他和她的孩子?震驚之后,她又感到一絲喜悅,可是,為什么醫師的表情,會是那么地凝重?“您,不希望我有這個孩子嗎?”淡淡地問出一句,他畢竟也是暗之國度的貴族,會對自己懷恨在心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夫人,請不要有這樣的想法。”鄭重地向她彎腰行了一禮,宮廷的首席醫師懷著尊敬的心情開口,“或許我也曾經對您有過誤解,請您原諒那時候的我。可是,看見從王城中突圍的那一夜,夫人您陪伴在陛下身邊奮勇作戰的樣子,聽到您對陛下和我們所說的那振奮人心的話語,我認為夫人您絕對有資格留在陛下的身邊,也有資格成為我們暗之國度的王后。您能懷有陛下的子嗣,我感到萬分的高興。”
這是第一次有暗之國度的人,而且還是驕傲的貴族,在她面前誠摯地表示對她的尊敬和認可。這一刻伊璐深深地受到了感動,終于體會到了在離開祖國的前夕,菲爾格斯叫自己全心去準備體會的那種,暗之國度人民的尊敬和熱愛的感情。可是,既然如此,那么他又為什么有那種憂慮的表情呢?
“那么您……為什么會如此擔憂?”她輕輕地問,心頭也被他的這種情緒所影響,而泛起了憂慮的暗影。
“夫人……”醫師猶疑了一下,終于開口,“這實在不是最佳的時機。夫人有了身孕的時候,正遇上費拉行刺的事件,令得您的身體有了損耗,胎兒有些先天不足,需要好好地加以調養。可是,現在我們卻又是在這樣的行軍途中……如果不停止這種行軍,讓您的身體得以休養,我怕,您的身體和胎兒都會無法承受啊。”
原來是這樣。伊璐的心頭一陣冰涼,也就是說,要讓自己作出抉擇了嗎?是要這個胎兒和自己的安危,還是要他和跟隨他的那些將士們的性命?
看見她沉默不語,醫師嘆著氣站起身來:“我去稟報陛下。”
“請等一等。”伊璐忽然開口,黑色的眼眸中閃現出堅毅的神色,炯炯地凝視住了他,“請您答應我,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菲爾格斯王。”
“那……怎么可以?”不是不知道菲爾格斯王對眼前這位美麗女子的緊張,如果因為這樣而讓她和腹中胎兒有什么閃失,以后菲爾格斯王知道,不把自己也吊死在中央廣場上才怪。
“請您想清楚,為了菲爾格斯王,為了所有跟隨著他、對他忠誠的將士,我們絕對不可以因為任何事而停止行軍。”伊璐仍然平靜地凝視著他,“那也是為了這個國家,您希望暗之國度,能夠重新擁有像他這樣偉大的君王嗎?如果是的話,就請您對這件事保持沉默。今天我沒有請您來這里,您也沒有見過我,更不知道這件事,可以嗎?”
“可是夫人您……還有……”醫師欲言又止,但望向她小腹的目光替他完成了未盡之意。
“請相信伊璐。我不是這么脆弱的女人,我要平安地陪著菲爾格斯王趕赴威爾汀,陪著他完成這場平叛的戰爭,同時,我也會保護這腹中的胎兒。如果您有可以幫助我的藥方,也請您悄悄地給我服用。”
年輕的黑發女子臉上的倔強神色終于說服了宮廷醫師,雖然還是有深深的憂慮,他還是默默地向她行了一禮:“我會按照您的吩咐去做,為您滋補身體和安胎的湯藥我會囑人偷偷送來,請您保重。”
點了點頭,伊璐的心中,這一刻充滿了即將為人母的喜悅,和要保護這胎兒到底的決心。
*本文版權所有,未經“花季文化”授權,謝絕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