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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

一處僻靜雅林內的一方庭院，很復古的一個建筑，四合院內樹立著幾顆顯然已經有些年頭的梧桐，此時仍是晚秋，一地昏黃的梧桐樹葉飄落在院內的每一個角落，時不時的有幾只雪白色的貓兒懶懶的走過，踩在這枯黃的樹葉上瑟瑟作響，而因為大風驟起的緣故院內的大樹也隨風搖擺不停，在樹葉的聲響上的它顯然是磅礴的，就如同此時佇立在院內的一個俊逸青年，瘦弱，但卻不可小窺。

青年的身后是一位老者，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和他年紀顯的格格不入，蒼老的臉上的鴻溝象征著他度過的八十多個滄桑春秋，腰間別著的大玉餅靈氣十足，老人身上的強大氣勢也足夠讓人退避三舍，低著頭，他以這種姿勢站卑微的站在這里青年身后已經整整二十五載。

一片梧桐葉從空中緩緩而落，本來就具有傷感氣息的秋天此時更是讓人傷感，難怪古時候的那些文人騷客都喜歡在晚秋時站在某處至高點悲涼作詞作詩。

青年輕輕轉身，本來想要看著老人的眼睛但卻因為老人始終低著頭的而做罷，嘆息一聲，青年道“黃爺爺，你說這天下我是該舍還是該取？”

青年十幾年來的第一次有些茫然的問訊。

老人微微一愣，很顯然他沒想到一向自信能將世間瑣事帷幄于自己手中的這個俊杰也會有惆悵的時候，繼而轉念一想老人再而釋然，自從西班牙的那個女人雷霆過海之后他好象就再沒能放松神勁過了吧？那個女人這兩年來一系列的手腕咄咄*人，真是個少有的女娃啊，老人搖頭笑嘆，若他也擁有一個或者兩個這樣的女人這世事是不是又該換個結局了呢。

老人呵呵一笑。

老人莫名的笑聲使的青年有些不明白，一向都在關鍵時刻作為自己師爺角色出現的老人此時為何是這樣的表情，他不需要那種支離穿鑿的副手，如果真是那樣那么

眼前的這個有話必是忠言的老人也早就不在自己身邊了。

“黃爺爺？”輕皺眉頭，青年詢問道。

“習慣將智商建立在武力之上的你這個時候也會問出這種問題我豈能不笑？你又想過沒，剛剛的這句話你是該問我還是該問你自己？”老人古井不波，八風不動。

老人的刻意的譏諷使的青年一怔，繼而輕嘆一聲。

“我姓顓孫，顓孫固然偉大，可為了這個偉大姓氏我背負了十四年的重擔，十一歲，我被我已故的父親揠苗助長開始習韜略沾陰謀繪陽謀，最后在我逐漸成熟的十六歲時我父親離開了我，繼而我勉強上位，又過了八年的乏味的日子到了二十三歲時才看見了一個能夠讓我不再寂寞的他，并且開始著手與他交手，可是這個被我視為平生最大的競爭對手竟然以這種強悍的姿態退出了我的視線，接下來就是那個永遠都是一身白紗的女人"說到這里青年微微停頓，繼而苦澀一笑又道"有的時候我真是不得不羨慕那個小子呢，擁有那么一個容顏無雙的女人，而且是那種能夠讓我都頭疼無力的恐怖智慧的強大女人，你說擁有這么個出色的女人那小子上輩子到底積了多少德？做了幾世大善人？”青年似乎在問自己又似乎在問老人，眼神有些恍惚，曾經多年的高處不勝寒的寂寞讓如今為了應對一個女人的種種手腕而頭疼兩年，這種巨大的落差讓一直都處與不敗之地的他有些恍然，就像一個人在面對自己人生的十字路口時的茫然。

仰頭喝了口濃茶，老人做事一向都很極端，要么就是最烈的燒酒，而且非得要自做的那種，因為那種烈酒喝起來暢快，喝到肚子里就像刀在刻一樣的刺激。如果不喝酒那么就是難以入口的苦茶了，茶葉完全可以溢滿整個茶壺，而他就喜歡在那布滿茶葉的茶壺里用嘴巴擠出一絲絲的苦汁，喝了幾十年也就習慣了那種巨大的苦澀，他認為那是最自然的味道，最純凈。

老人不是沒見過青年迷茫過，也不是沒見過他落魄過，更不是沒有見過他無助過，早就在青年十六歲的時候老人就早已經看到過青年別人未曾見識過的一面，那時父親的早逝，母親

的失蹤這一切的一切都沉重的打擊著如今這個年輕偉岸的背影，繼而又勉強的上位，最后憑借著一身的智慧壓服了洪幫內所有的梟雄領袖登陸顛峰，這一路的成長雖表面光鮮可藏在內心處的苦又有誰能夠讀懂？

“即使知道你姓顓孫，即使知道顓孫的偉大那么你就不該這么的消極，曾經面對龍幫的揭竿而起你何時退縮過？曾經那次各地黑幫紛紛烽火四燃的時候你又何曾懼怕過？而如今即使是西班牙的第一任黑道女教父身為中國黑道教父的你又怎么可以像個孬種一樣的退卻？這，本就不是原來的你”老人聲音不大但卻透徹十分，就如一根根針芒一樣深深扎進青年的內心。

青年微微一怔，轉過頭來看了眼院外漸漸降臨的濃霧，目光并不呆滯的仔細的揣摩，繼而在老人緩緩略帶笑意下那份原本的磅礴強大自信的氣勢漸漸回歸。

“黃爺爺，你又是因為什么原因而促使你站在我身后足足二十五年呢，二十五年呢，從我出生的那一刻算起呢”一掃陰霾過后青年淡笑道，他終究還是那個人人敬畏的領袖，即使是迷茫了那也只是一瞬間的玩笑。

老人笑著搖了搖頭，緩緩的朝著院外走去，有些事并不是必須要說明白的，就像一個初學走路的小孩，并不是一直扶著他他才能走好，或許讓他一個人跌跌撞撞后走的才夠扎實夠健穩，反正物極必反，如果一直都扶著他他或許就會養成了一股依賴性，有可能一輩子都學不會的。

“因為你姓顓孫，而你則也應該因為顓孫這兩個字登在萬丈高峰之上再君臨天下”

已經到了院外老人渾厚的說道，抬起頭看了眼忽隱忽現的太陽，低著頭又喝了口濃茶，重重哈了口滿嘴茶香的濁氣，老人自言自語的喃喃道“有些事過了幾十年也還是終究要解決的”

老人身影消失之后青年含笑進屋，他一直都習慣了稱呼剛剛那個老人為黃爺爺，雖然老人的姓足以震懾整個天下，炎黃，但他卻不喜歡，原因只是他覺得麻煩，不順口。一直相處了二十五年，老人的私事他也從未過多追問，這是兩個人的默契，也是兩個人的相處方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