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葉孤城碰到了真正的難題!
山道被徹底堵死,看著遙遙不見盡頭的碎石泥流,只能下令大軍開始清路,因山道狹窄,進展非常緩慢,按這個進展,只怕今天很難打通下馬關的缺口!
葉孤城雖著急下馬關的災情,卻也無可奈何,當然,他也沒有閑著,不顧眾將反對,和兵民一起開路。
就在工事緊張進行時,一名村民一臉著急走向葉孤城道:“統帥,我看這一時半會也開通不了這條山道,小人實在擔心下馬關的親人,不知統帥是否允許小人先行抄捷徑翻過這座大山。”
葉孤城心中一喜,連忙道:“捷徑在哪里?”
青年把手一指,朝著一旁的大山道:“這座大山里有一條路可快速通往下馬關,只是山路崎嶇難行,無法正常行軍,若是幾個人倒還是可以通過。”
聞言,葉孤城不由感到失望。
“既然你知道這條捷徑,又思念親人,為何之前不帶人翻過查看?”軒轅雪盯著村民的眼神滿是狐疑。
村民苦笑道:“將軍,小人雖然知道這條路,不過山中有猛獸出沒,小人又不會武藝,自是不敢輕易通行,雖有心求助于宜城的將士,可將士們都在修繕工作!”
這番解釋倒也合情合理,軒轅雪疑慮頓消。
“這樣。”葉孤城想了想,沉聲道:“我帶著數人和你先行通過,其他人繼續開通山道。”
葉孤城非常想知道下馬關的情況,既然眼前的村民知道捷徑,不如先行通過。
眾將自然不愿意統帥涉險,紛紛反對,奈何葉孤城一意孤行,下令軒轅雪留守監督工事,只讓軒轅狂帶著數名護衛隨行。
出乎意料的是,李駿居然也要求一同前往,因為愧對的原因吧!葉孤城倒也沒有反對!
為了安全起見,葉孤城一路上安排了傳令員,一旦發生什么不可預知的狀況,也方便開道的大軍馳援。
翻越高山不比走山道,加上一行人本就疲乏,攀爬到山頂時大多精疲力盡,葉孤城雖然著急趕路,也只好下令休整一番。
山頂的視野倒是開闊,山林雖茂盛但不像山腰上密密麻麻,有一大片空地提供休息。
護衛快速散開四處戒備,他們再苦再累也沒有忘記自身的職責。
葉孤城吩咐將水囊給警戒中的護衛送去之后,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李駿,猶豫了一下,緩緩走過去。“駿兒,你為何堅持前往下馬關?”
李駿閃過一絲不自然,良久,輕輕道:“因為我答應了一個人,會去看她。”
葉孤城瞬間就明白了,沉默了一會,輕輕拍著對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
早戀,葉孤城并不支持,至少,他做不到未成年談戀愛,因為彼此都年紀太小,很多事情根本沒有任何準備,更別提責任和擔當,那是對彼此的不尊重!
但是在這個時代,因為戰亂,因為急需男丁擴張軍事力量,早戀為人們所接受和習慣!
李駿點點頭,又沉默了下來。
葉孤城自知李駿一時半會也不可能徹底放下隔閡,知趣的起身離開,況且,還有一個人是他需要好好談談的。
軒轅狂沉著臉巡視著四周,見葉孤城走來,悶悶不樂行了個禮。
葉孤城知道軒轅狂還在生悶氣,也不道破,側目凝視著蒼茫大地,緩緩道:“軒轅狂,你這一生的志向是什么?”
軒轅狂一愣,竟不知如何作答!
他這一生都在為都在為族人的命運奔波,心心念念就是有一天能夠攻陷西境,踏入這塊富饒的土地,如今,愿望已經實現了,可接下來該如何,他從未想過!
“你看到沒有,這錦繡江山,連綿萬里,都是我們的的國土!”葉孤城仿佛自問自答,沉聲道道:“可你想過沒有,如何守住這片土地,如何讓我們子孫后代免受戰亂生存下去?”
這個問題,軒轅狂同樣無法回答,因為他壓根就沒有想過!
“什么樣的兵才是真正的強兵?什么樣的國,才是真正的強國?這些,你可想過?”葉孤城緩緩側目,緊緊盯著沉默的臉。
軒轅狂一咬牙,沉聲道:“統帥,臣愚鈍,不懂這些大道理,臣只知道,族人們為了活的更好,浴血奮戰打下了這個國度,臣實在不明,統帥為何這般殘殺族人。”
“殘殺?”葉孤城啞然一笑,淡然道:“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你沒有!”
軒轅狂雖然不服,但也不敢反駁。
“軍令如山,你可懂?”葉孤城如同恨鐵不成鋼,冷冷道:“你以為我是為了受苦的平民殺害軒轅血他們嗎?我告訴你,我們現在統治的是一個國家,不是一個部落!”
“兵強則國盛,而強兵之道,在于軍紀嚴明,無論何人,觸犯軍紀,嚴懲不貸,若法外開恩,人人效仿,兵不成兵,將不像將,這樣的國家,豈能長久?你我百年之后,族人又將何去何從,這些,你可又有想過?”
“你沒有!你除了擁有一副豬腦袋,心心念念的全是族人的利益!可是,你真的是在給族人謀利嗎?你不是,你看不見,華夏國民憤沸騰,你聽不到受苦受難民眾的吶喊,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想說反正死的都是他族賤民,死就死了!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華夏大軍有多少兵馬來自這些家庭?”
軒轅狂頓時不服,反駁道:“統帥莫不是忘了,昔日,我們以十余萬大軍攻陷整個西域國,這些賤民若是敢反,臣就再次率軍將他們統統滅族。”
一聽這話,葉孤城真恨不得一巴掌把軒轅狂拍死,他這么也想不到,做了這么久的思想工作,軒轅狂竟然還保存著這種想法!
深深吸了口氣,冷冷道:“軒轅狂,你可知,華夏國有多少他族人?我們軒轅族在華夏國又有多少人口?”
軒轅狂一呆,這個問題從未想過,如實道:“臣不知。”
“你不知,那我就告訴你,華夏國共計八百萬人口,除去老弱病殘,年輕力壯擁有戰斗力的他族人至少占據一半以上,我們軒轅族人的戰士有多少人?”
軒轅狂一聽這數據又是一呆。
“當有一天,華夏國的民眾群而攻之,你還能保護誰?你誰也保護不了,包括你自己!而我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華夏國也會如同西域國灰飛煙滅,我們的族人、親人也將不復存在,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這一刻,葉孤城真的好累,為什么,想要好好活下去會這么難!
軒轅狂雙腿一軟,無聲跪了下去,慚愧道:“統帥,臣知錯了!”
“軒轅狂!你是我的倚仗,我要你幫我并不是因為我是你的統帥,而是因為我們都是軒轅族人,我們都姓軒轅!我們都在為族人后代謀利,我已經很累了,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給我添堵?”
“臣知罪,請統帥責罰。”這一刻,軒轅狂真是無地自容,尤其是見葉孤城罕見露出疲相,心中更加悔恨不已。
葉孤城見目的達到,嘆了口氣,緩緩扶起軒轅狂,語重心長的說:“記住,想要讓他族人徹底臣服于我族,要用智不能用匹夫之勇,只有接納和融入,才能真正長治久安確保我族代代相承,回去后,多看看書。”
“遵命!”
葉孤城這才滿意的拍了拍軒轅狂的肩膀,緩緩向前道:“通知將士們,繼續出發。”
“遵命!”
夜,幽靜!
輕柔的風,掠過后花園的花草,緩緩襲向依月閣。
錦織的軟塌上,一頭烏發如云鋪散,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紅潤如海棠唇,微微凌亂的綾羅,即使枕邊放著的明珠都抵不上這睡姿熠熠生輝。
驟然,安詳酣睡的姿容開始出現一陣異動,如畫的雙眉緊緊皺成一團,渾身激烈顫抖。
“姐夫。。。姐夫。。。”
夢語聲越來越強,斗大的汗水順著凝脂般的肌膚快速滑落,一個顫瑟,李月兒猛然坐了起來。
“姐姐。。。”悲鳴聲中,李月兒甚至來不及穿鞋子就奔出依月閣。
“小姐。。。穿鞋子。。。小姐。。。快停下。。”
兩名奴仆一路無奈的追趕。
太和殿。
李悅麗緊緊摟住李月兒輕聲安慰道:“不怕!不怕!月兒不怕!只是夢而已!”
“不是夢。”李月兒一臉著急道:“姐姐,我真的看見了,姐夫流了很多血,他要死了,我們快去救他。”
李悅麗心中一沉,雖說這只是李月兒的夢魘,不過,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心開始變得有些不安,強笑道:“月兒不怕!你姐夫有大軍保護,只是去勘察災情,不會有事的。”
“不是的,姐姐,我真的看見了,姐夫被人砍了好多刀,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他要死了,我們快去救他。”李月兒知道這不是夢,她不知道如何向人表達身為魔法師的預知能力,只能徒勞無功的干著急。
李悅麗第一次見李月兒這般失態,心中不詳的預感更加強烈,無奈相隔千里,她也無法一探究竟,只好繼續安慰道:“月兒乖,聽姐姐話,這只是夢,過幾天你姐夫就回來了!乖,回去睡覺吧!要不,你今晚就和姐姐睡好了!”
“姐姐,不是夢,我真得看見了。”李月兒見姐姐不相信自己,著急的直跺腳,一咬牙,猛然朝著門外沖去。
“月兒,你要去哪里?”李悅麗一看這陣勢,實在放心不下,連忙連同奴仆一并沖了出去。
然而,李悅麗找了一圈,硬是找不到李月兒的身影,不由驟起眉頭。
這丫頭跑哪里去了?
很快,一聲龍吟咆哮天際,蒼穹之上,黃金龍朝著西境方向翱翔而去。
“月兒。。。”李悅麗呆呆望著月色下騎跨在龍首上的嬌小黑影,心中不詳的預感愈發強烈,難道。。。相公真的出事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李悅麗頓感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