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爸,小雨和她爺爺呢?現(xiàn)在他們都沒事吧?”江蕙對江三德問道。
“沒事,他爺爺正在天司的房間里睡覺,而小雨這孩子在旁邊寸步不離的守著呢。唉,這孩子真是怪可憐的,從小就沒了父母,眼下唯一的親人也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而且連家也被毀了,經(jīng)此一變,真不知道她們爺倆以后怎么過活啊。”江三德?lián)u頭說道。
“唉,是啊!真是怪可憐的,爸,不如就讓他們先在我們家里住著,反正家里空房這么多,空著也是空著。”江蕙建議道。
“我也是這么想的,你媽她也同意,但是,恐怕他們住得了一時,卻住不了一世,因為眼下我們也是自身難保啊!”江三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不管怎樣,能多住一天就是一天吧。”江蕙一臉同情的說道,而后,她又用警告的眼神瞪著張?zhí)焖荆骸疤焖荆阋院罂刹荒茉倨圬撔∮辏绬幔俊?
“我倒,媽,你當我還是小孩子啊?”張?zhí)焖緹o奈的說道,心里卻想,看來自己的記憶沒有出現(xiàn)差錯,原來小時候的確是經(jīng)常欺負小雨啊,要不然,怎么連老媽對此都印象深刻呢?連現(xiàn)在都不忘警告自己一聲。
“看來自己當初是真的很過分啊。”張?zhí)焖拘睦锏膬染胃羌由睢?
至于現(xiàn)在,像她那樣一個瘦弱可憐的女孩,自己心痛都來不及呢,誰還會忍心欺負她啊。
爺母孫三人坐著聊了一會天之后,張?zhí)焖舅蟛行∫蹋司艘患叶稼s了過來,因為擔心那些混混還沒走,所以幾個男的都是一個人來的,只有小姨是和小姨父一起開車來的。
看到張?zhí)焖驹冢@些長輩們都顯得很是意外,而當他們聽說了張?zhí)焖揪热说氖虑橹螅莻€個都驚訝的望著張?zhí)焖荆坪醺械接行╇y以置信。
只有舅舅江世軍聽完之后用力拍了拍張?zhí)焖镜募纾谒叺吐曅χf道:“好小子,別人都是英雄救美,你倒是英雄救美女她爺爺,嘿嘿,快告訴舅舅,你是不是看人家小雨長得漂亮,所以才會連命都不要了去救她的爺爺?”
聞言,張?zhí)焖绢D時大汗淋漓:“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自己舅舅還是一副沒大沒小的樣子啊。”
要說在老媽的幾個兄弟姐妹當中,張?zhí)焖竞途司私儡娭g的關系最好,小時候,當張?zhí)焖具€是一個小屁孩的時候,江世軍也才十幾歲,正是貪玩的時候,身為村里的孩子頭,江世軍帶著張?zhí)焖竞鸵蝗盒∑ê⑸蠘涮网B,下水抓魚,而且因為江世軍從小就很聰明,所以深受張?zhí)焖具@群小屁孩的敬佩。
不過,說起小時候欺負夏小雨的事情,好像就是江世軍帶的壞頭,只是后來江世軍上了中學之后,平時很少回村子,而身為接班人的他,才開始將欺負夏小雨的事業(yè)發(fā)揚光大。
想到這里,張?zhí)焖静唤嘈Γ骸昂冒。星樯磉呥@位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呢!”
玩笑歸玩笑,等到幾個舅伯姨夫把張?zhí)焖究淞艘环螅D眼便把張?zhí)焖舅Φ揭贿叄_始商量起了正事。
“眼下的情況你們也都知道了,說說看,你們覺得現(xiàn)在該怎么辦?”江三德對著幾個兒子女兒問道。
“爸,我覺得,那周四海既然連今天的事情都做的出來,擺明了他是非拿這塊地不可了,所以,今天夏老九就算能擋得了他一時,卻擋不了一輩子,依我看,我們還是答應搬遷算了,要是因為這房子,搞的您二老,或者家里其他人除了什么意外,那實在是太得不償失了。”率先說話的是張?zhí)焖镜拇缶瞬懒郑粋€在科委當了一輩子科員的老公務員。雖然在兄弟姐妹中排行老大,但性格上有些唯唯諾諾,總是怕這怕那的,不像做老大的樣子。不過,他現(xiàn)在說的這句話看似唯諾退縮,但其實說的很實在,像他們這樣的普通人,真的很難與周四海這樣的混蛋來正面抗衡,與其冒著巨大的風險對抗下去,還不如接受現(xiàn)實。
“大哥說的對,眼下形勢所趨,我們村最終還是會擺脫不了被拆遷的命運,就算沒了周四海,也有趙四海、錢四海等等。所以,遲遷不如早遷,拆了就拆了吧,正好這邊的房子拆了之后,爸和媽你們可以過去跟我們一起住。”二舅伯江四海也說道。江四海比江世林小兩歲,現(xiàn)在在市區(qū)最大的建材市場做裝潢材料的生意,經(jīng)濟上比老大江世林還好得多,而且在市區(qū)買了一間大房子。
江三德點了點頭后,又朝小姨和小姨夫問道:“老五,還有智強,你們兩個也說說看?”
小姨夫叫鄒智強,才三十四歲的他,就已經(jīng)是市一醫(yī)的一名主治醫(yī)生,算得上是年輕有為。但就是有點妻管嚴,從結婚之前被一直小姨管的死死的。所以此刻聽到江三德這么一問,他本能的將目光投向小姨,表示一切由老婆做主。而小姨也不客氣,當仁不讓的開口說道:“我也同意大哥二哥的意見,不過,我覺得這搬遷費實在太低了,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要盡力爭取一下。”
聞言,江世軍不爽的說道:“對啊,五姐說的對,這搬遷費實在太少了,按照如今的房價,這點錢連在市中心買個小戶型都不夠,這周四海簡直是仗勢欺人嘛。四姐,你看能不能找四姐夫幫幫忙,看他有沒有什么辦法?”
一聽江世軍提起“四姐夫”,在場的眾人都變了臉色,紛紛望向張?zhí)焖荆ヒ残奶摰目戳藦執(zhí)焖疽谎郏驗榻儡娍谥械摹八慕惴颉辈⒉皇侵附サ那胺颍簿褪菑執(zhí)焖镜挠H生父親,而是一個近年來對江蕙狂追不止的男人。當然,江蕙至今都還沒有跟這男人確定關系,所以所謂的“四姐夫”,其實只不過是江世軍開玩笑的稱呼罷了。不過,既然他都能這樣開玩笑了,而其他人也好像習以為常一樣,顯然那人已經(jīng)得到了他們的認同。
而江蕙和眾人感到心虛的地方是,因為擔心影響到張?zhí)焖镜那榫w和學習,所以他們都默契的沒有對張?zhí)焖就嘎度魏斡嘘P那個男人的信息,因此,此刻突然提及他們那個男人,他們多少有些擔心張?zhí)焖緯邮懿荒堋?
好在他們發(fā)現(xiàn)張?zhí)焖敬藭r神色正常,并沒有像他們擔心的那樣反應劇烈。
“也許他以為世軍口中的四姐夫是指他的父親吧?”眾人想道。
但接著一愣:“不對啊,就算他以為這是指他父親,也不會如此平靜才是,難道他……”
“不,不可能,他不過只是一個孩子而已,遇到這樣的情況,怎么可能表現(xiàn)的如此冷靜?”
沒有一個人相信一個孩子能夠如此冷靜,就像他們無法相信張?zhí)焖旧砩习l(fā)生的變化一樣。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張?zhí)焖驹缇桶l(fā)現(xiàn)了其中的異常。且不說這些長輩們的怪異反應很容易讓人發(fā)現(xiàn)其中的不對勁,就說他的舅舅,也就是江世軍,在張?zhí)焖镜挠∠螽斨校郧霸诜Q呼他的親生父親的時候,一向都是很親熱的喊“四哥”的,所以,他現(xiàn)在口中的這“四姐夫”肯定是另有其人。
而此時,張?zhí)焖拘睦锂斎桓械胶懿凰窃谧陨戆l(fā)生了巨大的變化之后,他就已經(jīng)不再是一個簡單的高中生,也不再是這些長輩們印象中的小孩子,因此,他知道現(xiàn)在如果自己表露出任何的異常神色,都只會讓自己的母親感到難過和難堪,所以他才強忍著心中的不快,坐在那里裝出一副茫然無知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