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很慌,
因爲在吳冬那一句:它回來了。
比利便可以清晰的聽到,一種沉重且強力,更是讓他恐懼無比的喘息聲,就在他的身後響起。
這讓剛剛有些‘還陽’的比利,再次回想起鯊人那恐怖的模樣,還有它製造的那種暴虐殘殺畫面。
被恐懼支配的感覺又回來了。
唰!
冷汗瞬間就從身體各個毛孔大量涌出。
比利的身子變得僵,他不敢動,不敢回頭,不敢說話,甚至連喘氣都小心翼翼,最後還不得不與他身後的那個喘息聲逐漸同步。
鯊人回來了!
無論是它之前表現出的殘暴殺戮,還是它此刻的間距,都讓比利非常恐懼,生怕下一刻鯊人就會張開它的血盆大口,將自己一口吞下去。
而相較於比利的惶恐無措,吳冬卻是顯得非常自然。
“都解決了?”
彷彿是在問自家的小狗,是不是將東西叼回來了一般的語氣。
“嗬......”
鯊人彷彿是聽懂了吳冬的話,嘴裡發出了死沉的嘶吼。
但隨即鯊人便意識到,它並不能與吳冬一樣‘發音’所以就見它鯊魚一般的頭顱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是在回答吳冬,上面的人它已經解決了。
“很好!”
吳冬的臉上露出了非常滿意的笑容。
並且在說話的同時,吳冬還越過了中間的比利,來到鯊人身前。
對於吳冬的靠近,鯊人顯得非常不安。
很荒謬不是嗎?
能夠屠殺那些襲擊者的鯊人,竟然在吳冬這個‘孱弱人類’面前表現出不安?
不過實施情況的確是如此,面對吳冬的靠近,鯊人的瞳孔逐漸縮小,身體也發出隨時能夠進攻的信號。
甚至連鯊人自己都不明白,它爲什麼會在面對吳冬的時候總是有一種讓它非常厭惡的感覺。
其實這些是當初吳冬在設計鯊人這種生物兵器之時,在它先天基因上的所添加的枷鎖。
這種枷鎖讓鯊人在一定程度上聽從吳冬的命令,但現在看來,這種枷鎖非常不穩定。
不僅會讓鯊人自己也感覺到不舒服,下意識抵抗。
甚至時間越久,鯊人對於吳冬的敵意就越深。
野性是一方面,
慣性思維也很重要。
如果鯊人能夠輕易的獵殺所有人類,那爲什麼它還要聽從吳冬的命令?
畢竟吳冬從長相來說,與鯊人輕鬆獵殺的人類並沒有任何區別。
所以,
鯊人對於吳冬的感覺很矛盾,
一方面基因上的枷鎖要它服從吳冬的命令,另一方面它則是想要殺死,撕碎吳冬。
以求得到天性上的自由解放。
不過,吳冬雖然察覺到了鯊人身上所散發的敵意,但他並未就此停下腳步。
來到了鯊人身前,吳冬將右手伸到鯊人的面前,攤開手掌,露出手掌上一支紅色藥劑。
“嗬......”
見到吳冬手上藥劑的那一刻,鯊人顯得更加激動了。
不是對於吳冬,僅僅只是因爲藥劑出現後的本能反應。
這種反應之強烈,甚至超越了生物最原始的慾望——食慾!
那是一種源自比細胞與基因更層次的渴求。
鯊人無比渴望得到吳冬手中的藥劑。
就彷彿它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個基因,甚至分子組成,都在催促著它吞下吳冬手中的藥劑。
但鯊人僅存的理智卻是告訴他,要矜持,要收斂,要......
“嗷嗚!”
最後,鯊人還是沒有抵抗住那種來自身體本能的需求,張開了它那佈滿短鋸利齒的大嘴,直接對著吳冬的右手咬了下去。
也就是在鯊人有所行動的那一瞬間,吳冬的半個身體都被納米塗層所覆蓋。
鯊人的咬合力雖然強大到足以撕裂鋼板。
但在吳冬新研製的納米塗層包裹下,鯊人並沒有傷害到吳冬分毫。
不僅如此,吳冬還要有興趣用另一隻手撫摸著鯊人那略顯乾澀的腦袋。
“乖!多吃一點,這就是給你準備的,就當是你聽話的獎勵!”
此刻吳冬與鯊人之間的畫面,多麼像是主人與悉心馴養的寵物。
每當寵物完成了主人的命令之後,主人都會獎賞寵物零食。
只不過就是吳冬的投食方式有些特別,而這個寵物則是顯得過於龐大,以至於讓人恐懼的程度。
藥劑其實不多,以鯊人的口徑,早在第一時間就已經將其吞到了肚子裡。
可鯊人還是貪婪的用鋸齒摩擦著納米塗層,舌頭更是在上面舔舐著。
儘管吳冬的手上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但鯊人還是覺得這樣就會讓它無比滿足,整個身心都釋放出了愉悅的信息。
也就是鯊人對吳冬齒臂摩擦的時候,比利也已經克服了那種對鯊人的恐懼。
剛轉過身的比利原本是想要看看吳冬究竟對鯊人做了什麼,竟然能夠讓這個殺人如麻的生物兵器如此安靜。
不過比利很快就後悔了,轉身之後看到的畫面,比利覺得這就是他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夢魘。
但是很快,比利就發現了不對勁。
雖然吳冬的整個右手還在鯊人口中,可鯊人的動作卻是顯得越來越遲緩,不僅閉上了雙眼,就連那強而有力的雙腿,也開始逐漸彎曲。
並且就在比利還處於疑惑的時候,鯊人那龐大的身軀竟然開始緩緩傾斜。
轟隆!
宛如傾倒的大廈一般,鯊人在比利震驚無比的目光下,毫無懸念的倒在了地上。
“這......”
看著近在眼前,且一動不動的鯊人,比利直感覺有些不真實。
殺人如捕獵......不,應該是如嬉戲一般的生物兵器就這麼倒下了?
比利難以相信,
與此同時,吳冬的聲音則是傳入了比利的耳中。
“難道你以爲我還會繼續留著它?”
視線轉向吳冬,比利看到吳冬此刻一副嫌棄的模樣甩著右手。
雖然之前有著納米塗層的包裹,可吳冬或許有些潔癖,總感覺右手上沾染著鯊人那黏糊糊的唾液。
對此,比利終於說出了他心中的疑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用毒?
這個比利其實已經有了猜測,可究竟是什麼樣的毒,才能讓這個大傢伙在眨眼之間就倒地不起,並且還能夠讓它心甘情願的吃下去。
而吳冬則非常有耐心的解釋道:
“毒藥唄,不過說毒藥也不太準確。
其實在製造鯊人的時候,我已經在它的基因深處植入了服從我的基因枷鎖,但這樣並不能夠保證萬無一失,畢竟有些生物其實完全可以克服這種本能。
所以,我又加了一重保障,一種讓鯊人完全抵抗,是它體內每一個細胞都在渴求的基因藥劑。
這種基因藥劑本質上來說,是可以幫助鯊人進化,成爲更強大,更高級的生物體。
但是......
過猶不及,從設計之初,我就已經爲鯊人這種生物兵器添加了閾值上限。
一旦它過多攝入基因藥劑,那麼在它體內細胞開始改變的那一刻,也是它進入衰變的開始。
並且這種衰變是來自基因層面,宛如多米諾牌一樣,一個崩潰就會產生連鎖反應。
至於結果......
喏,
你不都已經看到了。”
聽完吳冬的話,比利只感覺他自頭頂到腳底板,都被一種徹骨的寒意所包裹,讓他覺得渾身不自在。
甚至要比之前近距離接觸鯊人更加強烈。
於此同時,比利的心中又是慶幸,又是悔恨。
慶幸的是曾經比利接觸的吳冬只是表層現象,
因爲直到這一刻比利才意識到,吳冬這個人雖然平時表現的非常好說話,偶爾還會流露出商人的那種逐利小心思。
但真當了解之後,比利才發現,吳冬並不是如此淺顯。
在表層之下,吳冬的真實面貌只會讓比利覺得恐懼,是那種足以形成夢魘的心裡障礙。
特別是吳冬此刻表現出來的那種淡然,最讓比利覺得,在吳冬那人類的外表之下,其實是藏著一隻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
吳冬,
只是它的皮囊。
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比利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就算是他想要退,想要揭露吳冬的罪行。
可比利也不是孤家寡人,他有家人,有孩子,有妻子,有父母。
比利可以爲了人類犧牲,
但爲了家人,族羣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爲大家而捨棄小家。
這些,纔是人類的原罪。
也就是在比利爲深度認識吳冬而懊悔之時,外面卻是傳來一聲高昂且悲怒的呼喊。
“大佬!大佬你在哪?你最最忠心的小弟來了,大佬你說句話啊!外面的敵人已經被我嚇跑了,你可以出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