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個眼神，
僅僅只是看了一眼，望月老人便原地爆炸，這是何等的威能，何等的修爲勢力。
這已經不是什麼外行看門道，內行看熱鬧的時候了，在場修士的心中都非常清楚，先不管望月老人是幾重天，只要知道她是紅塵仙就好了。
能夠滅殺紅塵仙，且還是如此輕鬆愜意的做到，恐怕除了真仙之外就沒有其他可能。
“他是真仙？”
“怎麼會！世間真仙不是隻有卜抱子一人爾嗎？怎麼會又多出一位真仙！”
“可他若並非是真仙的話，那又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就......”
麻爪了，
這修士大軍瞬間就麻爪了。
不是忌於張浩然，而是忌於真仙。
雖這元央界只有卜抱子一名真仙，可他確實鎮壓了整個修行界無數歲月，當初更是以一己之力結束了那場禍及整個修行界的爭鬥。
所以只要是修士，那麼甭管他的修爲多高就必然會聽過卜抱子的威名，且在這個威名之前還要加上一個境界——真仙。
因此元央界的修士基本上都會養成一個內心暗示，那就是真仙不可逆，更不可得罪，這幾乎成爲了元央界所有修士的共同標桿。
而此刻，
張浩然所表現出的力量雖僅僅只是冰山一角，但也足以讓這修士大軍投鼠忌器。
畢竟若是張浩然真的是真仙的話，那麼今天的這一次討伐也就成了笑話。
對真仙討伐？
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便是實力爲尊的世界，無論之前這修士大軍如何囂張，堅定，甚至是打著爲天下蒼生除惡的旗號，可真當他們見證了張浩然真正的實力之後，他們就會變得無比懦弱，膽怯，有的還想要直接逃走。
世間溫情？
人間冷暖？
哪裡有小命重要啊！
目光掃過修士大軍之中，看著那一個個都回避不敢與自己視線相對的修士們，張浩然當即來了一套素質三連問。
“怎麼？都不說話了？你們之前的勇氣呢？”
面對張浩然的素質三連問，幾乎所有的修士都是漲紅了臉，可仍舊是沒有一人敢站出來大聲反駁。
雖然今天能夠糾集於此的修士大多不會缺乏勇氣這個東西，但那也得分什麼時候。
在尚有一戰之力的情況下，不論勝率多麼渺小，只要能夠站出來那就是勇氣。
可若是在十死無生，勝率爲零的情況下再站出來逼逼叨叨，那不叫勇氣，是傻氣。
況且修士修的是什麼？
是修爲？
是心境？
都不對！
修士修的是長生久視，是趨吉避兇，是因果不沾身，是滅掉壞的，留下好的。
聽起來價值觀非常不正確對不對？
但這就是修士們所認定的大勢。
不過很遺憾，今天的大勢沒有站在修士大軍這邊，而是被張浩然所左右。
真仙不可逆，紅塵不聽言。
既然張浩然能夠一個眼神就滅殺掉望月老人，那麼對於剩下的人，恐怕也都只需彈指間便可灰飛煙滅。
當初吳冬所遇到的一幕被張浩然完美復刻。
特別是在修士大軍意識到張浩然很可能已經成就真仙之後，更加慼慼然然，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都沒人說話了呢？”
仿若很是沒趣的喃喃自語了一聲，隨即張浩然又望向了修士大軍那邊，笑容漸漸張狂。
“他們不行，那你來說？”
一句話讓修士們人人自危。
畢竟之前就已經是鴉雀無聲，這會更是一個個低著頭，生怕被張浩然點到的人是他們自己。
“善哉！善哉！”
驀然響起的聲音讓衆修士不由皆是鬆了一口氣。
也知不知道爲什麼，當那個聲音響起的一瞬間，原本人人自危，且完全生不起一絲抵抗之意的修士們，竟然齊齊有一種羞愧感。
羞愧自己剛剛的膽小，懦弱，不敢怒，不敢言。
“是卜抱子真仙！是卜抱子真仙！”
待某個修士發現剛剛那兩句‘善哉’是出自仙山卜抱子之口的一瞬間，所有的修士都沸騰了。
壓抑至極後的反彈亦是如此。
就如之前這些修士認爲真仙不可逆的積年已深想法一般，在這些修士的心中也就唯有真仙能夠對抗真仙。
特別是相比於張浩然這種一言不合就爆人的真仙而言，仙山卜抱子完全可以說是正派魁首了。
雖鎮壓了修行界無數歲月，可仙山一直沒有太仗勢欺人的負面傳聞，無論是卜抱子還是其門下弟子，真就如凡塵中的仙山一般，處於凡塵之中，卻不在凡塵世俗之內。
就這樣，在衆多修飾的注視之下，卜抱子步步生蓮來到與張浩然面對面的位置。
彼此對視著半響，最後卜抱子緩緩開口道：“是你！”
咧嘴，
怪笑，
“老東西！”
這一刻，無論是卜抱子還是張浩然都認出了彼此。
當初吳冬與卜抱子交手之時，張浩然雖然還是一個靈魂刻印，但他並非完全無法感知到外界，所以對於這個元央界的唯一真仙，卜抱子還是有印象的。
而卜抱子也是認出了張浩然，並非是他當初在與吳冬交手的時候還有閒心觀察處於靈魂刻印狀態的張浩然，乃是卜抱子認出了張浩然並非是此界生靈。
“當初老夫便已經預感到入侵我元央界的域外邪靈並不知一個，這些年老夫一直都未放棄尋找爾等這些邪魔，將威脅扼殺於苗頭之前，可始終都沒有絲毫收穫。
本以爲爾等域外邪魔早就泯滅與我元央界的輪迴之中，卻是不想爾等竟然潛伏的如此之深。
今日一見，
竟是已經成爲了我元央界真仙。
如此何不就老老實實成爲我元央界的一份子呢？”
域外邪魔？
卜抱子的這番話落在衆修士的耳中卻是不明就裡。
畢竟這元央界的根本是處於虛空之中的一顆粒子，且在悠久的歲月之中，難以有物質主宇宙的生命進入其中，所以這些修士完全不明白域外邪魔所代表的是什麼。
哪怕就算是卜抱子本仙，他也只是不過是隱隱覺得當初的吳冬等並不屬於元央界，故此纔有域外邪魔的這個稱呼。
“真是大言不慚！”
彷彿是這番話讓張浩然憶起了還生死不如的吳冬，這讓他無比憤怒。
“當初我們也只是誤入此地，完全沒有對此界生靈造成任何影響，是你們，還有這方天地非要留著我們不放，要不然也不會有今天這一幕！”
譁！
相比於卜抱子之前的話，張浩然的這一番則是更加震動，畢竟剛剛卜抱子只是帶來了‘域外邪魔’這一稱呼罷了，可張浩然的話卻是做事了他並非是元央界之生靈，他是外來者。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果真是域外邪魔？怪不得他竟然會如做出此等喪心病狂的事情！”
“除魔衛道！”
“對！除魔衛道！”
或許之前還有些畏懼於張浩然的真仙修爲，可這會既有真仙卜抱子牽頭，又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這種想法，修士大軍自當重整旗鼓，形同仇敵愾之勢。
如果說之前這些修士還有一種肉爛在鍋裡的內戰思維，那麼此刻就相當是抵禦外敵，甚至於斜月三星洞所屬的修士也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英雄，偶像效應還是有極限的。
它不能與家國大任，民族興亡最對抗。
之前是因爲張浩然所表現出的強大，更是因爲他是整個斜月三星洞的支柱。
可這會在張浩然親口承認他不屬於此界生靈的時候，就已經是與整個元央界的生靈走到了對立面。
而同樣作爲元央界的一員，斜月三星洞的修士自然也就沒有當初那般堅定。
嗡！
原本將斜月三星洞山門與外界相隔的護山大陣在沒有任何攻擊的前提下，竟是突然顫動了一番，隨即瞬間消弭。
“誰！是誰關了護山大陣！”
此刻位於斜月三星洞內的司徒殺生怒吼著尋找責任人。
並非是每個人都將家國大義，民族利益放在最先，司徒殺生等三位星主就是如此，別說張浩然是域外邪魔，就是他要與整個修行界做對抗，三位星主都會堅定不移的站在這邊。
這並非是三位老傢伙也是被張浩然的魅力所影響，著實是三位老星主比誰都看的通透。
今日仗著有張浩然這位疑似真仙，疑似域外邪魔，且能夠與真仙卜抱子面對面談判的存在，斜月三星洞還是屬於元央界的山門。
可若是一旦沒有了張浩然，或者說張浩然敗了的話，那麼自當是山將不再，門庭不存，斜月三星洞？三星洞？三山？都將不復存在。
不過如三位星主這般看的通透的人並不多，最起碼在斜月三星洞的弟子之中還是出現了那麼一批孽障。
並且這些孽障在司徒殺生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便一躍而起，對著修士大軍吼道：“護山大陣陣眼已破，殺邪魔，還天下蒼生太平！”
“李玄機！是你！”
作爲星主的白慈悲立刻就認出了那個帶頭的底子正是曾經的開元山三代弟子李玄機。
這一刻，白慈悲鬚髮皆動，怒急的他一掌橫擊虛空，引得天地元氣震動的同時，燙金色的掌印也向著李玄機飛射而去。
當！
一柄銀劍橫在李玄機面前不僅將白慈悲的攻擊化解，更是以嘹亮的聲音對著斜月三星洞的底子大喊道：“域外邪魔人人得而誅之！今日爾等並非是背叛山門，實乃爲天地除禍害，爲衆生除妖孽，爲己身求安心！”
原本在張浩然承認他並非是元央界生靈的那一刻，斜月三星洞的弟子們內心就已經產生了動搖，此刻再被這番話一挑撥，竟然真的有不少弟子揭竿而起，一副大義滅親的表現。
以至於外面的修士還沒殺進來，斜月三星洞這邊就已然開始內亂。
“慕心恆！你怎麼敢！”
見著手持銀劍橫在李玄機身前的那名角色女子，白慈悲的牙都快咬碎了。
雖在名義上慕心恆並非白慈悲的親傳弟子，而是他師弟的真傳，可白慈悲自問他這些年並未虧待過這位師侄，且在某些方面還要比自己的親傳弟子更加有待，畢竟是女子，在這等實力爲尊的修行界若是沒有個強力的靠山真的很難生存。
白慈悲是萬萬沒有想到，正是這位他曾經對待比親傳弟子更好的師侄，竟然在這等山門存亡之際偷偷在背後捅了一刀。
“師叔......”
或許也是心存愧疚，面對白慈悲的怒叱，慕心恆咬著朱脣卻是不知如何反駁。
而正值此時，一條溫暖且堅硬的手臂卻是搭在了慕心恆的肩膀上，讓她感覺到依靠的同時，李玄機更對著下方的白慈悲大喊道：“師祖！不要執迷不悟了！今日的斜月三星洞已非昨日的三山，若您與諸位長輩師祖還執意站在那域外邪魔這邊纔是對山門的不負責，想我三山傳承至今，您真的希望它就這般毀於一旦嗎？”
完全沒有將李玄機的話聽進去，白慈悲只顧著瞪著李玄機那條依舊落在慕心恆肩膀上的手臂，雙眼都充血了。
要知道這對於一個老人，對於一個老修士而言是多麼難得的事情。
“你......你們......”
此刻白慈悲著實不知如何將那羞辱的話語出口。
慕心恆也好似是感受到了白慈悲的憤怒，小人兒更加羞愧，可她羞愧的表現卻是緊緊依靠著李玄機。
“噗！”
見到這一幕的白慈悲終究還是沒有忍住，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
與此同時，李玄機更是對著斜月三星洞之外的那些修士大喊道：“山門已開，諸位還要等到何時！”
這一句話就仿若是號令一般，斜月三星洞外那些原本還老實在原地的修士們紛紛衝入了三山之內。
“殺啊！”
“助域外邪魔就是與我們元央界爲敵！”
“不可讓邪魔留有任何火種！”
好似是已經認定卜抱子能夠攔住張浩然一般，這些修士們此刻衝的奮力，也不知是真的打算除魔衛道還是想要在卜抱子面前留一個好印象。
總之自這一刻起，整個斜月三星洞便已經陷入了無盡的廝殺與死亡之中。
“好好好......”
換過一口氣的白慈悲見著外圍不斷圍殺而來的修士們連道了三聲‘好’最後他則是將目光落在了李玄機與慕心恆的身上。
“毀我護山大陣真眼，糾集外界修士毀我山門基石，更是做出了這等豬狗不如，不知廉恥的事情，今日老夫就是拼了這條性命，也要將你們一雙孽障誅殺於此！”
可以看出白慈悲是動了真怒，此刻他嘴角的血跡都未曾擦去便已然雙手結印。
“烘爐大陣，起！”
一瞬間，以白慈悲爲中心，莫名的虛影擴散出去，直接籠罩了斜月三星洞將近三分之一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