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之后,整個世界感染病毒的人口已經超過了六億,而死亡的人數,已經不少于三億,那種恐慌的氣息,連身在基地里的眾人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
關星已經不再接聽蕭老頭的電話,全心的投入病菌抗體的研究,或者這一刻,世界上所有的醫學科研,全都在破解著生化病菌的基因,但是這遠古的病菌太簡單,幾乎是無跡可尋,沒有人找到徹實可行的藥效。
門輕輕的推開了,杜娟走了進來,看著撲在試驗桌旁的關星,眸里瑩光閃動,每一次看到他,她都會痛苦不堪,胡子滿臉,已經看不清他的模樣,頭發更是老長,似乎從來沒有洗過,披在腦后,如一個藝術的狂人。
“關大哥,吃飯了。”杜娟一開口,關星就已經抬了抬手,手指了指,讓她把飯放在一旁的工作臺上,此刻連頭也沒有抬起,很仔細的察著又一組藥物的數據。
杜娟把盤子放下,慢慢的走了過去,她已經忍了很久,今天無論如何,她也要勸勸眼前的男人,把所有的事都放下,好好的休息一下,不然他真的支持下去了。
關星身上的壓力太重,他寄托著太多人的希望,讓自己沒有一刻的松閑,這個星期,他所有睡覺的時間,更是由以前的八個小時,減到了三個小時,每天最大的空閑,就是趴在桌上瞇半個小時。
“關大哥,你休息一下吧,求求你了,你已經盡力了,沒有人會責怪你的。”關星的一舉一動,都牽系著太多人的心,沒有止境我的刻苦研究,這本身就已經超越了人體的極限。
“小娟,你先去休息吧,我還頂得住。”關星并沒有回頭,只是難得開口,對杜娟,他很是感謝,因為在這種最孤獨的歲月里,她陪伴了他兩年。
杜娟不堪的淚水,又一次因為激動而流溢,雙臂從關星的背后一張,就已經攔腰抱住了他。
臉在他的背上動情的摩擦著,很是苦緒的聲音,帶著一種無力的動容:“關大哥,小娟真的看不下去了,你休息一下吧,你這樣無盡的做下去,會用盡心力而亡的,求求你關大哥,想想你的妻子,想想你可愛的孩子,你就停下來吧!”
關星停下了雙手,淡淡的嘆了口氣,說道:“小娟,每天面對著成千上萬的人失去生命,我作為一個醫生,于心何忍,好了,我把這個試驗做完,會休息的。”
這樣的承諾,他講過千遍,杜娟知道她一走,他也不會停下來,雙手用力的把關星的身體一轉,把他拉轉過身來,那陽光的笑臉,已經掩在濃密的亂發中,但是這個男人,卻依然是她的最愛。
沒有給關星說話的機會,她墊起了腳,小嘴已經湊到了關星的嘴巴邊上,略帶著一種瘋狂,一種激情的給予。
馮奶奶告訴她,這就是男人最好的轉移注意力方式,她是女人,還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這本就是一種誘惑。
只要這個男人愿意珍惜自己,杜娟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他,無怨無悔。
關星用力把她拉開,很是有些生氣的說道:“小娟,不要這樣,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請你不要這做,時間就是生命,這一刻,我深切的感受到了,真的,我需要時間,需要研究出病毒抗體,這是目前我心里唯一的念頭。”
苦澀的淚水,拼命的流落,杜娟拼命的點頭,她哪里會不明白,雖然世上有許多工作狂,為錢而忘乎所以,但是她卻還是第一次,看到心愛的男人,為了世人的救助而忘記自己。
“關大哥,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小娟愛你,真的愛你,我不忍心看到你這樣的勞累,世人的生命可貴,我們作為醫者,要全力的救治,但是你的生命呢,你不僅有著醫者的責任,更有著父親與丈夫的責任,小娟沒有別的要求,只要你休息一夜,真的,你休息一夜吧,小娟陪你。”
臉上淡然的笑了笑,關星已經感受到眼前女人悸動的心,但是這種乞求,卻讓他更感無力,無力的搖了搖頭,沒有再回到研究臺前,而是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小娟,你說我是不是沒用,兩年了,關大哥竟然連這小小的病菌也對付不了,眼看著一條又一條的人命被剝奪,關大哥心都痛得快要碎了。”
杜娟連忙抱著關星的頭,細心的安慰道:“不是,關大哥是世上最著名的醫生,是東方神手,你一定可以找到抗體的,一定可以。”
關星狂狀的一怒,一下子把杜娟推開,抬手在身邊的桌上猛然一拳下去,“砰”的一聲巨響,桌上放著飯菜的盤子,被陣得老高,彈了起來,關星無處發泄的拳勁,對著半空中的碗就是一揮。
“嚓嚓”的幾聲,碗碎成了數十片,而關星的手,也被瓷片割破,一股鮮紅的血,已經溢了出來,那悲憤的表情,那極盡瘋狂的無力,讓一旁的杜娟不停的流淚。
杜娟一下子跪倒在關星的面前,握住那流水的手,不停的顫抖著,聲音也變得凄切的說道:“關大哥,求求你,不要這樣,求求你,小娟好心痛,好心痛。”
把關星的悲傷融入已身,杜娟痛得都無法呼吸,如果此刻能讓關大哥快樂起來,就算是讓她死,她也不會有一絲的猶豫不決。
手抬起,在杜娟的臉上輕輕的滑過,關星心情冷靜了許多,臉上現出了淡淡的微笑,說道:“小娟,嚇到你了,沒事,關大哥沒事,放心了,你先出去吧,我再看看結果,等下我會自己休息的。”
沒有任何結果的試驗,已經讓關星越來越有種不抑的瘋狂,肩頭的壓力,他已經快要承受不住了。
杜娟生怕再觸及關星的痛,慢慢的站了起來,沒有再說話,而是收拾了地下的碎片退出了實驗室,而一出房門,她就已經沖到了馮奶奶的房間,她不能讓關大哥再這樣下去,一定不能。
關星又回到了實驗臺上,手背上破了一個傷口也沒有抱扎,外面死了數億人,他已經沒有功夫理會自己的小小身體痛處了。
手剛剛抬起,一滴溢出的鮮血,不經意就落入了細菌皿里,而細菌的變化,立刻吸引了關星的注意,那滴血液四周,所有的菌體竟然紛紛躲避,關星心里一驚,體勁一動,那手背的血水,立刻噴涌,染滿了整個細菌皿。
顯微鏡下,眼看著沒有辦法消滅的病菌立刻死得干干凈凈,這個發現,讓關星心情激動的差點飛躍起來,他的血竟然可以殺死這種菌體。
就在他正準備用另一個細菌皿來試驗的時候,門被“砰”的一聲,已經被推開了,杜娟與馮奶奶一起沖了進來。
“關大哥,你干什么?”杜娟眼尖,馬上就看到關星手上的鮮血,往細菌皿里如水般的流下,吃了一驚,想都沒有想,就沖前制止。
馮奶奶身體疲憊而又無力,但是此刻也嚇了一跳,沖著關星就罵道:“你這臭小子,研究是慢慢想出來的,不是自殘就可以解決,你背后有著多少人的關心,竟然尋死。”
關星的意外發現,在兩女的心里,竟然是不抑的尋死行為。
但是關星都沒有時間解釋,一把抓住了杜娟的手,另一只手兩指合并,在她的中指間劃過,一滴血液落入器皿中,把兩女頓時就嚇得愣住了。
但是很可惜,那滴血落入病毒融液中,很快就被吞蝕掉了,連一絲血色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原來只有他的血,才有消滅病菌的成份。
沒有錯,沒有錯,關星喜得大叫起來:“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小娟,我真的找到辦法了。”在兩人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關星已經把杜娟緊緊的抱住,嘴更是如瘋子般的湊到她的臉上,親個沒完。
馮奶奶被這一驚一嚇的弄得不知道怎么回事,急切的問道:“小星,乖孫子,你這是怎么了,不要嚇奶奶,你沒事吧!”
關星被叫醒,有些不好意思的放開了杜娟,說道:“馮奶奶,是真的,我已經找到抗體的成分,可以殺死病菌,你們來看。”
關星拿出一個新的細菌融液,兩女同時在顯微鏡的關注下,關星手背上的傷口又噴出一股鮮血,沒有半分鐘的時候,這些細菌立刻就消失了。
“真的,真的是,沒有錯,病菌真的被消滅了。”顯微鏡下的觀察,馮奶奶才知道,眼前的關星并沒有瘋狂,而是真的找到了細菌的抗體,現在只需要分析出關星血液中含著的特殊成分,就可以找到殺死病毒的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