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豹直瞪著許施傑,看他還想說什麼。/\
“兄弟,你說的一點兒也錯。”許施傑說,“這位師兄的身手,我也見識過了,的確非常厲害,像我這樣的,恐怕十個也不及她一個。”許施傑看了裴潔一眼——裴潔忽然莫明其妙的臉紅了紅。
“直他孃的!”陳營長嘴裡忍不住小聲罵了起來。
那飛豹卻是個經(jīng)場面的,知道越是這樣的人,越不容易對付,又怕他突然對自己動手,因此十分小心。
“我知道兄弟自是不怕死,可是現(xiàn)在既然兄弟在我們的兵營之中。”許施傑加重了“兵營”兩個字的份量,“我們從軍多年,出生入死,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了,就是我們彭團(tuán)長,身上也中了多少槍彈,自己也多的數(shù)不清!”
飛豹聽他的意思,是想決一生死了,因此把眼睛看了劉清雲(yún)一眼,劉清雲(yún)點了點頭。
許施傑自然明白:無論如何,這批藥決不能再回到他們手中,一旦回到他們手中,他們必然要立刻賣掉,決不會再留——至於他會賣給誰,誰也不敢斷言:他們畢竟是飛賊強(qiáng)盜,未必守得什麼信約。
“兄弟,你看看我們眼前的這些小兄弟!”許施傑忽然離開飛豹,走到那些士兵們面前,“這些兄弟對黨國忠心耿耿,對我們團(tuán)長也是赤膽忠心!如果說真的動起手來,我們的確未必是你們的對手!”說著,許施傑突然轉(zhuǎn)向飛豹,“但是,我們的這些兄弟,寧願自己死,也決不會讓你們傷到彭團(tuán)長一根毫!”
許施傑這樣一說,那些士兵果然大受鼓舞,眼睛全看向彭堅,隨時準(zhǔn)備撲過去,替他擋住子彈似的!
彭堅點了點頭,說了一句:“我彭堅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會讓兄弟們替我白白拼命!”他這些一說,士氣更加強(qiáng)盛,個個怒目而視,看著飛豹等人!
“真要是動了手。”許施傑冷冷的說,“我或許逃不過你們的槍法,死了也不一定,但是我們彭團(tuán)長,你們卻一根毫也動不了!反而是你們,來多少,我們要多少!你們別忘記!這裡是我們的重兵區(qū),只要槍聲一響,縱是你有天大的本事,也管教你出不了這營房半步!”
許施傑一番話說來,字字鏘鏘,句句鏗鏗,咬牙切齒,似乎必置飛豹於死地之中!
飛豹聽了,果然心虛:縱是不怕死,也未必要死於此地,何況若不是他們提前截了那小日本人的船,只怕他們早已靠了岸,開著車跑了!到了那時候,再想取回來,卻是難上加難了!
想到這裡,飛豹也只好在心裡服了輸:看著這小子這不要命的樣,想要取彭堅的命,的確也不那麼容易。
“好,既然這樣,兄弟你說,我們?nèi)绾畏种眠@批東西?”飛豹眼睛看了看劉清雲(yún)——似乎劉清雲(yún)也沒有一拼到底的意思,自己便失了幾分底氣。
“兄弟,這批藥是你們搶來的不錯,但若不是我們兄弟沒命的再去奪回來,縱使你有萬貫家產(chǎn),也是一毛不屬於你了!不過,話又說回來,若不是你們這幾位兄弟出手相助,我們恐怕也會有困難,因此,”許施傑看了看彭堅,“這裡所有的東西,我們?nèi)堪次逦宸郑绻值懿幌胍帲覀兙透跺X給你,怎麼樣?”說完,他又看了看彭堅,看到彭堅微微的點了點頭。
飛豹看了看劉清雲(yún),只好點了點頭,站了起來,握著許施傑的手:“兄弟,你這真是明搶明奪,仗勢欺人啊!”
許施傑笑了笑:“兵臨城下,實出無奈啊。”
當(dāng)下,彭堅命人察看了東西,算清了賬目,當(dāng)場付清了錢,飛豹這才帶領(lǐng)全部人馬撤了出去。
“你行啊。”陳營長拍了拍許施傑的肩膀,“看不出你老兄還有這一套,不過,五五分也便宜了他們。”
許施傑笑了笑:“陳營長,你要知道,這箱金銀珠寶,可是他的家當(dāng),真要逼急了他,鬧了起來,憑那幾個的身手,不要說你我,就是彭團(tuán)長的小命也未必能保。”
“咦?”陳營長說,“我看你剛纔說的信誓旦旦,好像真的一樣,想不到你現(xiàn)在竟然這樣說?”
許施傑也不想再跟他計較,回頭跟彭堅說:“彭團(tuán)長,我先告辭了。”
“許副官,”彭堅說,“今天晚上如此高興,我們兄弟幾個,何不快活快活?痛痛快快喝幾杯?”
彭堅相當(dāng)高興:本來只是一點藥品,想不到還弄了一箱珠寶首飾,雖然又給了飛豹一半的錢,合算起來,極其劃算。
許施傑心裡很不舒服:藥留下來了,固然是喜事,然而,9號區(qū)的槍聲,令他心裡不安。
“彭團(tuán)長,我今天有點兒不舒服,想休息休息。”許施傑說。
“好。”彭堅也沒有十分的挽留他,從箱子裡拿出幾條首飾來,遞給許施傑:“這些你拿去給許夫人。”
“謝謝。”許施傑也沒客氣,收下來就走了。
“彭團(tuán)長,你不覺得他有點奇怪?”陳營長看他走了,這才說。
“有什麼奇怪的?”彭團(tuán)長說,“他今天幸許是累了。”
陳營長搖了搖頭,也說不上個所以然來。
許施傑走了,彭團(tuán)長也索然無趣,陳營長一看,也只好告辭走了。
“回來了?”許夫人已經(jīng)在家裡等著了。
“報送了出去?”許施傑反問她。
許夫人猶豫了一下。
“什麼事?是不是有意外?”許施傑心頭一緊:他擔(dān)心9號區(qū)的戰(zhàn)事會傷到不少同志的性命。
許夫人果然說:“在那兒他們遭到了伏擊,死傷了不少同志。”
“沒問一下是哪個團(tuán)的?”許施傑直直的看著她。
許夫人看了他一眼,低聲說:“就是我們這個團(tuán)的。”
“怎麼可能?”許施傑激動起來,“我們團(tuán)的人,抽出了那麼多去攔這批藥,怎麼會還有人去那裡伏擊?是不是誰走漏了消息?”
“改天你去問問彭堅吧。”許夫人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許施傑看出她心裡有事。
許夫人脫了衣服,坐在牀上,猶豫了半天,才長長的嘆了口氣:“我也說不上來。”許夫人說,“我今天在那裡,跟他們講這件事的時候,他們盤問了我半天,問了我許多莫明其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