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悟能感到腳下有些疙瘩,朝下看去,卻是一副圖案。
腳下站立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石板,朝四周蔓延著,看不到盡頭。石板上面,有著千萬道手臂粗細的符篆雕刻,朝四周蜿蜒盤旋著,看上去彎曲曲折,絕不平整。而在朱悟能的腳下,踩著的赧然是一個龐大的眼睛,那眼神里面,蘊涵著極限的哀怨和仇恨。以魂念察看四周,發(fā)現(xiàn)正是一副圖案。
那是一只魚,和一只鳥。
一個朱悟能從前從來未曾看見過,未曾聽聞過的鳥和魚的圖案。
古樸的紋路在地面上蜿蜒曲折,邊角處十分平整,絲毫沒有被歲月磨礪的痕跡。分明就是雕刻這符篆的人,功力已經(jīng)到了化境,即使經(jīng)歷多年風霜,依舊使得這符篆未曾改變絲毫。只是不知這一魚一鳥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只魚長有腳,頭上長刺,眼睛卻是細長的形狀,嘴角微微的翹著,宛若活人一般。周身的鱗片,卻是羽毛的形狀,帶著一股奇異的乖張氣氛。而那只鳥,卻是高高的翱翔在九天之上,四周云霧升騰,看不清楚真面目,但那微微隱藏在烏黑背后那雙比烏云更黑的眸子,里面閃爍的精光,還有那展翅時欲翔百萬里的豪情,卻是讓朱悟能看得熱血澎湃。
魚,生活在水里,鳥,生活在天際。可是,這一魚一鳥,云霧海水,卻是那么融洽,那么完美的恰合在了一起,仿佛鳥與魚,本來就是一體。這魚高高的躍了起來,帶著魚躍龍門,一去不回的氣勢。仿佛只要高高跳起,就可以改變一切。而這鳥卻是在這風中帶著無盡的氣勢,鵬程萬里。
盡顯古樸蒼涼的紋路,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副絕不相干,卻又大有聯(lián)系的畫面。鳥的怨,魚的恨,仿佛帶著千萬年的不甘,全展示在了這一副畫上。
再仔細看時,卻可以發(fā)現(xiàn)有幾條細細的紋路,是幾條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鐵鏈,鎖在了這鳥兒的利爪之上,牽系了它的前行,讓他欲求自由,欲求逍遙而不可得,只能憋屈在這狹小的空間里面,直至老死。
朱悟能只覺得心生同感,仿佛一般帶著生命的蒼涼,只覺得這鳥便是自己的最真實寫照,恨不得當場揮刀,盡斬枷鎖,來求得解脫。
一副畫,卻是盡顯了鬼斧神工的極限。
再仔細看時,那鎖鏈的背后,卻是朝八個方向延伸著,還另有乾坤。隨著視線的移動,朱悟能發(fā)現(xiàn)了在那鎖鏈的背后,竟是分別有著十二只粗狂而有力的大手,緊緊的握住了。在這些圖像之中,十二人的相貌盡不相同,不過無一例外,分別都是兇神惡煞,面目猙獰之人。而且皆不像凡人一般,他們都是或者背生雙翅,或者龍頭人身,或者虎身人頭。
整體來看這副圖像,卻是這十二個人,困住了這大鳥的自由。
忽然,在朱悟能腦海里面忽然生出一絲恐懼,似乎有什么記憶,從心底深處翻涌起來,一股懼怕,甚至是惶恐的記憶,如此急切的涌上心頭。
多年前,自己跟隨菩提祖師學藝,祖師可以算是天下間少有的奇才,自然生性高傲,對什么事物,也都不放在心上。一日,在靈臺方寸山上,朱悟能方才聽祖師講到完畢,朱悟能笑問道:“師父,這人間三界,你也算是得道高人了。對這陣法、算術之道,你也傳授了我不少,不知祖師你最擅長什么陣法呢?”
菩提笑言道:“就你小子最多廢話,其實陣法一途,最重要的就是陣法材料和陣眼。打個比方,昆侖的兩儀幻滅生死微塵陣,之所以厲害,除了陣法布置精妙之外,最重要的是陣眼乃是用乾坤一氣正清符來做壓陣之寶。而魔道的陣法,多數(shù)在布置材料上下功夫,比如萬靈白骨陣,乃是取萬具深懷怨恨而死的人的白骨,煉制陣法材料,在精妙一方面來說,倒也不如何,只是取了怨氣深厚之巧妙了。不過,陣法一途,博大精深,即使是我,也不敢輕言懂得多少。”
“哦,那這么說來,就是天下之陣,皆有破綻了?”朱悟能點了點頭,甚是受教,再問道。
菩提沉思半晌,說道:“沒有任何東西是完美的,皆有破法,只是難易程度不同而已。比如兩儀幻滅生死微塵陣,陣眼是乾坤一氣正清符,這符乃是原始天尊的法寶,即使你知道只要尋到陣眼,將這乾坤一氣正清符破去,便可破陣。但是這符又哪是這么容易破解的,所以這陣法只要有了這道符,基本上算是無懈可擊。至于那些魔道陣法,因為精妙之處不足,盡可以計算對計算,只要你計算能力強,算出這陣法的演繹方式,便可以力破陣,先破大陣旗門,再破全陣。”
“這么說來,倒是如此。對了,祖師,我曾聽人言,這世間有一大魔道大陣,叫十二都天魔神大陣,能夠召喚當年的十二祖巫真身降臨,這樣的陣法,可以算是以人布陣,但又因為祖巫陣身降臨,卻又皆聽布陣之人的召喚,算是十二人,同一條心,這樣的陣法運轉起來,是否便是最強之陣?”朱悟能卻是想到了前世看的小說,首先推崇的便是這十二都天魔神大陣。
菩提哈哈大笑起來,“你聽誰的胡說八道,首先不提凝聚巫祖真身所需的能量之多,磅礴浩大而不可計算。光是運轉這陣法,所需要的旗門,都不是一般人所能夠找齊材料的。而且以人力推動十二祖巫真身去布置大陣,怕是只有圣人境界的家伙,才可以辦得到。若是這人有了圣人境界,為何還會使用這等對于圣人來說,不入流的陣法?”
“原來如此,我還真是弄錯了,當真以為這陣法十分強大呢。”
菩提搖頭道:“既然你問了這陣法,我也應該告訴你事實。若是有人能夠將這十二祖巫的真身練成身外化身,倒是有可能布置出真正的十二都天魔神大陣。而要將真身練成自己化身的手段,就是只有這魔神鎖魂陣可以做到。”
頓了頓,菩提仿佛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面上有些不忍之色,然后才緩緩道:“不過,具體行事之法,我也不太清楚,但只要日后你見到這魔神鎖魂陣,你有多快,就跑多快吧。千萬別和使用這大陣的人做對頭,否則,即使是我,也未必能保得了你。”
說話間,一個魔神鎖魂陣的映像,通過祖師的神念,傳到了朱悟能的腦海里面,卻赧然是面前這陣法的圖案。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中間多了這一鳥一魚的圖案。
感受到朱悟能心底那絲寒意,連杞梗都從芥子空間里面鉆了出來,此刻她的相貌卻又是有所不同,宛若一朵花,盈盈的在虛空中出現(xiàn),反映著四周那微微的亮紅色,一個曼妙的身影,緩緩的出現(xiàn),婀娜多姿。
“哇,不是吧,吸收了靈根,怎么會有那么大的變化?”
杞梗輕飄飄的,盈盈站在了朱悟能面前。此刻她身上卻是穿著一件墨綠色的衣服,上面灑著幾縷淡黃色的花瓣,頗有幾分漢服的特色。衣領寬大,卻是露出里面的一抹雪白*,那細致的鎖骨,勾出誘惑的曲線。看得朱悟能猛吞口水,直到敖鸞幾乎快被口水淹沒了,狠狠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這才恢復正常。
此刻四周的氣氛猛然變得詭異,一道道肉眼可見的靈氣,不斷的在地面上的紋路上盤旋糾纏著,不斷的涌進了四周的都天魔神相里面,匯聚著龐大的靈氣。隨后,一股奔騰燃燒的火焰,開始在圖騰中央升起,無數(shù)的旋風,打著卷兒,開始吹得朱悟能的衣服獵獵直響,而杞梗更是仿佛弱不禁風,站在她后面的朱悟能,看著側面那潔白的肌膚,吹彈可破的面容,不禁又再次流下口水,完全忘記了周身環(huán)境的惡劣。
而吸收了靈根精華的杞梗,卻是感受到了這四周氛圍的恐怖,手心都冒出了汗。
(忽然發(fā)現(xiàn),所有的評論,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