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城門,眼前的反差簡直讓冷情不敢相信。
除了路邊的店鋪看起來說得過去,從經過的巷子往里望去,全是低矮破舊的平房,巷子里笑鬧玩耍的孩童所穿的衣服,大多打有補丁。要知道作為父母,是比較舍得在孩子身上花錢的,孩子都穿這樣的衣服,這些平民的生活可想而知。
這就是撒米爾帝都的風采?
克里多夫看出冷情的疑惑,解釋道:“貝斯邁原先并沒有這么大,大約200年前,作為撒米爾帝國前身的國都,大約只有五公里方圓。現在貝斯邁從里到外分為三層防御,分別是皇宮-內城-外城。內城就是200年前國都的范圍,貝斯邁大部分高官和有錢人都住在內城,可以算是貴族區;外城則是80年前所修建,方圓12公里,居民大都是后來搬遷進來的平民。因為內城地價較高,為了賺取差價,原本內城的平民也陸續賣掉內城的房子搬到外城居住。”
頓了頓,克里多夫繼續道:“我們剛才經過的都是外城區,居住的全是平民,所以看起來比較破敗,一會兒進了內城就不一樣,全是豪宅大院。”
冷情聞言,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也沒說什么,繼續打量外面的街道。
安娜公主自進了外城后,就被皇宮來的宮女催促著換了宮廷專用車駕,被警備團的騎士簇擁著直奔皇宮而去。
克里斯汀娜另找了馬車,忐忑不安的準備回家接受父母的訓斥甚至責罰。
雷神之劍一眾成員則換回原來的三輛馬車,在一小隊騎兵的引領下,前往內城皇室專用的迎賓閣,在那里等待皇帝可能的召見。
此時克里多夫和坦波爾乘同一輛車,坦波爾愣愣的望著外面的平房,不知道在想什么。
察覺到坦波爾有心事,冷情知道他可能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據說其在貝斯邁流浪過一段時間,坦波爾那凄慘的童年,無疑總有些心傷是無法忘懷的。
冷情欲說些什么,想了想又說不出。在一起雖有一段時間,坦波爾對冷情也相當尊重,卻還談不上交心的程度。
現在說些什么,總有些交淺言深的意味。
“算了,想說的時候再說,有些事,順其自然的好。”冷情暗忖。
無意中神念探到莉莉婭、薇安和艾爾娜坐的馬車,莉莉婭興奮的嘰嘰喳喳和艾爾娜在說些什么,薇安則微笑著旁聽。
冷情恍然,看來進入帝都后,第一個見到的不是皇帝,將會是莉莉婭的爺爺啊。
其實冷情一般不愿意用神念探測別人,除非警戒或別的目的,這次只是下意識的想看看薇安在做什么。
看來,感情這東西,是會隨著時間變化的啊……
那晚和薇安的親近,要說冷情就此愛上了薇安,那是自己騙自己。認真掂量那份心情,只能說是一種參雜著喜愛、感動、憐憫的情緒,遠遠談不上愛什么的。
對自己的心,冷情一向掂量的很清楚,有時候的分析判斷甚至偏于冷酷。
“看來,薇安開始在自己心中慢慢占據一席之地,變成了一種牽掛啊。”冷情對自己的無意識行為分析著。
內城的城墻逐漸近在眼前,十二米高的城墻雖說也很不錯,比外城終究差多了,防御體系也明顯的松懈。畢竟,等敵人打到這里,撒米爾也差不多要亡國了。
進了內城,果如克里多夫所說,所有的建筑都富麗堂皇,并且以二層建筑為主。
路上來來往往的人衣著華貴,大都是那種踮著腳尖走路的所謂貴族,看起來個個自我感覺良好,似乎這樣走路如浮云流水般瀟灑,最能體現出高人一等的風范。
冷情看得一陣嘔心。
“他奶奶的,如果不得不天天看這些人扭捏作態的話,不如一頭撞死算球。”冷情不由暗罵一聲,邊還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仇富心態”。
最后得出的結論是:沒有。
前邊的十字路口傳來一陣喧囂聲,冷情打眼望去,呃……一個人被綁在木樁上,地下堆著木柴,邊上站著幾位身穿白色袍子的人,一大群人在邊上看熱鬧,不少人在交頭接耳的說話。
好像是火刑呢,冷情判斷,繼續仔細聽那些人議論。
原來木樁上那人是個醉心于雜學的小貴族,前些日子剛從艾蘭大陸游歷回來,對他的幾位貴族朋友炫耀他的偉大發現:眾人腳下的大地是圓的,整個世界是個龐大的圓形球體。
朋友問他這話的依據,他就以在海上的經歷舉例說明,說是無論在海上的什么地方遇到船只,總是先看到船的頂部,隨著距離的接近才看到整體,這就充分說明了問題。
隨著他的朋友把他原話的擴散,慢慢知道的人越來越多,最后被神圣教會知道了。
這就有個問題。
按照神圣教會最神圣不可褻du的圣典的說法,大家都生活在神所創造的世界,三塊大陸處在無邊無際的海中。神每天讓太陽東升西落,為大家撒播光明;神讓殘紅和冥玉西升東落,為夜行的人驅走黑暗照亮前路。
如果這大地是圓的,那圣典所說則全變成了扯淡,這當然為神圣教會所不容。
于是神圣教會的異端審判所抓住這個小貴族,宣稱他犯了“瀆神罪”,需要在烈火中凈化心靈,洗清罪孽。
搞清楚原委,冷情幾乎要哈哈大笑。
地球上幾百年前的經典橋斷,竟然在這個毫不相干的世界重演,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怪不得這個世界的科技如此落后,幾千年下來都沒太大變化,原來始終有人在壓制民智的發展啊。
這個神族,這個神圣教會,看來很有意思啊……地球上的教會最終沒做到的事,在這里被他們做到了。
強,真是強!!!
越愚昧的民眾,越容易統治。神圣教會的這種做法,和歷史上ZG歷代皇帝的愚民政策,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啊……
神說:除我之外,不可有別的神。
神說:你們是我創造的,所以,必須信我。
神說:信我者,得永生。
神說:我賜予你們種子,泥土,食物,讓你們得以享受生命。
神說:我讓太陽東升西落,賜予你們光明。
神說:我,是無所不能的,信仰我,是你們唯一的真理
神說:我,是從不撒謊的……
冷情的嘴角越彎越高,暗地里已經快笑破肚皮了。
沒辦法,實在是太……超級YY了……
騎兵小隊看起來早就習以為然,領著幾輛車驅開當路的人群,繞過火刑架繼續帶領眾人往迎賓閣走。
克里多夫看著火刑架,感嘆道:“近幾百年,異端審判所燒死的人可是越來越多了。”
冷情笑了笑,并不搭話,也不再關注那個火刑架上的男子。
心里想著:吹皺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這世界,每天燒死、砍死、冤死、無謂死的人還少嗎,不多這一個。
前面騎兵小隊停下來,看來是迎賓閣到了。小隊長過來,恭恭敬敬請諸人下車入住。
果然是皇家待客的地方,三層建筑的門臉金碧輝煌,迎賓的侍女姿色都在水準以上,進入里面,尚有著不同的院落,不同風格的建筑群。
眾人早被安排好了,入住其中一所剛好八間客房的院落。
不多說別的,克里多夫明白同伴們都在想什么,吩咐侍女燒好洗澡水。很快八個人便分別泡澡洗漱,洗脫一路風塵。
待換了干凈衣服的眾人渾身清爽的一一聚集到院落,正要各找椅子坐定,莉莉婭就迫不及待的拉著眾人要去看她的祭司爺爺—拉菲爾。
克里多夫和冷情看天色尚早,當然沒什么意見。況且,作為同伴的長輩,既然來了貝斯邁,不拜見一下都說不過去。
拜見長輩總得帶些禮物,這種傷腦筋的事當然落到克里多夫身上,克里多夫不禁皺起了眉頭。
送禮,也是件學問,送禮的檔次,也是因人而異。
如果拜訪的人地位不高,送的禮物卻很貴重,那么就算自己沒什么,收禮物的人心里都會不自在。送的禮太輕,又感覺拿不出手,對方也會覺得沒面子。
最后還是冷情解決了這個問題,從乾坤戒取出兩瓶高度酒作禮物。
這東西,既不算太貴重,在這個世界又很希奇,算是很合適的選擇。
喬和布爾可是嗜酒之人,看著兩瓶酒直流口水。
希望老人家不是個張口“神說”,閉口“神說”的人,不然,可太無趣了。
冷情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