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開口說話的,那應該是人類無疑了,王超心想,可這女子說話,怎么斷斷續續的,就好像是剛剛學習說話的孩童一般,還不能完整的說出一大段句子。而且,從這女子說話的內容來看,這女子好像是認識自己一般,可i王超絕對不認識這個人是誰,這又是怎么回事呢?
想到了這里,王超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認識我?這里又是那里?”
“哈哈哈!”女子再次發出了尖銳的笑聲,王超終于是懂得了什么叫笑比哭還難聽,然后,王超便聽到那女子道:“你,竟然,不認識,我了,半年前,你,明明可以,拉住我,但你卻眼睜睜的看著,沒有任何動作,你現在告訴我,你不認識我,哈哈,真是諷刺啊!”
王超從女子的語氣以及其怨恨的目光中得出,他大爺的這是攤上大事了啊!可王超搜腸刮肚,也沒有想起這個女子究竟是誰來,況且,女子的長發遮住了一半的臉,王超盯著這女人看了很長的時間,回想著女子所說的話,“可以拉住,卻沒有。”
突然,一個念頭在王超的心中閃過,這個想法的出現,讓王超自己都忍不住先打了一個寒顫,王超皺起了眉頭,問道:“難道你是,可你不應該……”
王超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這女子似乎是瞬間移動般的來到了自己的面前,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股黑氣,這女子,正是之前在樹林里的那黑氣的制造者,當時夜色漆黑,王超并沒有看到這女子,可現在,才是明白了過來,這也仗著是山洞里有點燃的火把的緣故。
這是什么技能?難道也是變異之后的特殊技能?移動的時候,王超便感覺這個女子完全的消失了一般,似乎這黑氣就是女子,女子就是黑氣一般,即便又火把照明,可王超眼睛仍舊是灰蒙蒙的一片,不過,借著火光,王超也看到了黑氣中隱約聚成的人影。
這影子在自己的面前逐漸匯聚,那人性的影子越來越顯,等黑氣完全凝聚起來的時候,女子再一次的出現在了王超的身前,一股強大的壓力頓時撲面而來,王超下意識的便拔出了盤龍刀,想要一擊致命,但王超手起刀落,卻是砍在了那女子散發出的黑氣之上。
這黑氣雖然已經凝聚在了一處,可仍有些四溢的黑氣,王超這一刀下去,竟然劈不開這些黑氣,這到著實是讓王超吃了一驚,而這個時候,那女子的臉已經完全的顯現了出來,似乎是貼在王超的臉上一樣,距離僅僅只有幾厘米,王超似乎都看到了這女子眼中的怨氣。
然后,就見這女子一甩頭發,露出了被長發遮擋著的另一半臉,王超這一看之下,是下意識的倒吸一口冷氣,差點都沒有站住,只見這女子的另一半臉,血肉參差,白骨森森,那一顆眼窩里空洞洞嗎,沒有眼球,卻能看到里面不斷蠕動著的神經系統,就好像是一個人體醫學模型一般。
皮膚,肌肉,骨頭,神經,竟然能在半張臉上一同看見。
而在這個時候,王超的腦海里,就像是放電影一般,半年前的一幕,如同昨日才發生的一般,從王超記憶深處涌起,那個時候,喪尸危機爆發僅僅一個月的時間,為了躲避喪尸,眾人從被淪陷的小區里一路跑了出來,可喪尸實在太多,他們只得攀上墻頭。
那個時候,楊夢瑩和依依也在場。這名女子,正是在排在王超前面的一人,當時,這名女子腳下被墻體一絆,站立不穩,便要載到在墻下,而那墻體兩側,早已將圍滿了喪尸,當時王超抱著依依,并沒有十足的把握就她,反而可能會連著一樣,一起被這女子拽下。
所以王超雖然下意識的伸出了手去,但在瞬間的抉擇中,卻還是故意慢了一步,避開了女子神來的手。女子眼中的希望,猝然間變成了深邃的失望以及強烈的怨恨,剛才那女子怨恨的目光,與其如出一轍,王超才倏地想起了半年多前發生的事情。
時至今日,王超都覺的那種眼神是自己看到過的最恐怖的眼神,如三冬寒窖一般,讓人渾身發冷。
王超是親自看到他掉入喪尸堆里的,她臉上這樣恐怖的傷痕,應該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可她,難道和自己一樣?都是變異體?可自己是在G病毒進化為T病毒的時候才被咬的,自己身上帶有抗體,可最開始的時候G病毒肆虐,每個人被喪尸咬到,都會變成他們的同類,那就算是張浮生來了,也不可避免的下場。
可這女子竟然還會說話,一時之間,無數種感情從王超的內心里翻涌而出,有著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有著對女子死亡的悲傷,有著對自己自私的責罵,也有著對女子的愧疚,糾結而盤于王超的臉上,讓王超一時之間沒了動作,攻擊,逃跑,躲避,一樣也做不出來。
王超覺著自己在璟城安全區后山的時候,有所明悟,可如今看到了女子,什么關于生死,關于人生,好像都拋之腦后,張云浩老爺子,在王超離開帝都的時候曾經提過殺戮之心的事情,只不過張老沒有細談,王超也只是順帶一聽,因為張老爺子做夢也不會想到,王超現在便會出現這種迷惑。
初生牛犢不怕虎,那是因為他什么都不懂,一個人越強大,才感到自己越渺小,自然而然的,則會然延伸出這樣那樣的關于生命與人性的問題,張老稱其為殺戮之心。這是一個人的心魔,可連張浮生都沒有遇到這個問題,而黃金水平的王超,卻是早早的產生了這個問題。
而能否突破這一點,這也是頂尖高手和高手只見的區別。
張老爺子曾經預言,幾年之后,鉆石水平的張浮生也不會是王超的對手。
可現在的王超并不知道這一點,他只是陷在了自己給自己拋下的問題中難以自拔,王超終于明白,為什么哲學家都是瘋子,因為,自己最了解自己,卻又最不了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