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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早上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了。回想起昨晚種種的驚心動魄之處,讓我突然有種再世為人的感嘆。

達拉特等人在昨晚將我們送到醫(yī)院,簡單包紮過后,便即告辭,說是還有下一個任務(wù)要趕去執(zhí)行。

當(dāng)時我大惑不解,為何在經(jīng)過一夜激戰(zhàn)之后,不留下來恢復(fù)了體力再走呢?難道就為了執(zhí)行任務(wù),就連命都不想要了嗎?

巴克卻笑我說,只怕我比他們還不要命呢!他們這次本來在執(zhí)行另一個任務(wù),只是因為校長怕這邊人手不夠,才臨時抽調(diào)過來的。如今這邊事情已經(jīng)順利解決,而那邊又正吃緊,所以只好委屈他們了。

隨后,巴克和那魯將那條裂角金環(huán)龍解凍之后,也帶著牠跟達拉特他們一起趕回了赫氏。

而燮野明等人則坐另一架專機,被送回他們師父那里。臨上飛機前,燮野明笑著跟我說:“不知道我們下一次見面,會是在什么時候呢!”

一夜生死激戰(zhàn)之后,竟就這么匆匆分手,多少讓我有些悵然。不過師父也曾說過,人生本來就充滿了諸多無奈,聚散離合、生離死別,也不過是些平常事。大丈夫就該拿得起放得下,老為一些小事耿耿于懷,以后還怎么成大事?

可惜我的志向很小,此時心中最大的愿望,也就是將來能和阿冰一起開家餐館,拉著雪城月她們來入股,當(dāng)然,如果龍吟瑤肯時常來坐坐,介紹些上層名流,給我們招攬招攬生意,那就更好了。

所以如此看來,恐怕我還算不上是什么大丈夫。自然,我也不可能毫無留戀、極為瀟灑地跟他們揮一揮手便轉(zhuǎn)頭離去。

于是我頗為感慨地握住燮野明的手,戀戀不舍地說:“千萬別忘了,有空一定要來請我吃飯啊!要不……時常匯些現(xiàn)金過來救濟一下我也行啊……”

按動床頭的傳喚按鈕,過了幾秒鐘,一位身材窈窕、容貌秀麗的女護士推門娉婷而入,長發(fā)飄飄,見我倚在床頭,便親切地問了句:“醒了嗎?想不想吃早餐?”

其人明麗如畫、其聲嬌婉似鶯,讓此時渾身酸痛、四肢乏力的我,也忍不住眼前一亮,精神大振,可見現(xiàn)在醫(yī)院對我也是相當(dāng)?shù)闹匾暋?

“哦?海鮮還是壽司?”此時的我早已餓得恨不能將枕頭床板都吞下肚去,聽她這么一說,差點要山呼萬歲,口水成河了。

“呵呵,你呀!還是少做點夢吧!你內(nèi)臟所受的傷還沒有痊癒,吃這些東西可是很危險的哦!”女護士笑盈盈地走過來,嬌俏地伸指彈了一下我戴著面具的額頭,將枕頭墊在我的背后讓我坐起身來:“照你目前的身體情況,只能吃一些流質(zhì)食物,而且不能過量。”

我大失所望,可一想情況的確如此,也只得無奈接受。

“你認識的人可真不少呢!昨天晚上那些人,我記得其中一個是里赫氏的,叫做巴克,也曾經(jīng)在這里住院療養(yǎng)過呢!你怎么會和他們認識的?”她一邊問著,又從一旁的床頭柜上取過聽診器,先解開衣服放進自己懷內(nèi)用體溫捂熱了,這才用蔥嫩纖長的手指輕輕解開我胸前的衣扣,將聽診器放在了我的胸口上。

嗯,巴克也來這里住過院?怪不得他對這島上的地形瞭如指掌。

一陣香風(fēng)撲鼻中,我看到女護士胸前微微蕩漾的渾圓雙峰,以及從半敞的護士服中露出的一截雪白晶瑩的迷人腰肢。

呼吸微微一滯,我滿嘴胡謅道:“呵呵,說來還真是丟人啊!昨天我晚上出去散步,誰知道一不小心竟從山上滾了下去,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他們背在了身上。”

“那你沒問他們?yōu)槭裁磿谀抢飭幔孔蛱焱砩虾么蟮膭屿o啊!島的西面天空一片火紅,好像還下了一場冰雹,聲勢浩大,把我們都給驚醒了呢!我猜啊,他們八成是來抓那條龍的。”

“龍?是那條傳說中的金豹紋龍嗎?”

她見我一臉震驚,似是真的毫不知情,也就不再追問,只是淡淡一笑,將溫度計塞入我的口中說:“含好了,三十秒后才能拿出來哦!”

我肚子里暗暗好笑,卻叼著溫度計繼續(xù)含糊不清地追問:“嗯,他們抓住了沒有啊?那條龍長什么樣子?是不是真的渾身長滿了金色的斑點啊?”

“這個我可不清楚,我也是聽人說的。而且這種事情通常都是高度機密,像我們這種小人物,怎么可能會知道呢?”她說著,見我又要開口,連忙伸手摀住我的嘴,皺著眉指了指胸前的聽診器說:“噓!別再說話了哦,要不然我可什么都聽不到了。”

見我乖乖閉了嘴,她這才又笑了:“今天早上有人找來醫(yī)院,問是不是有個戴面具的在這里,叫冷羽。要不是校長吩咐過,不能透漏有關(guān)里赫氏人員的一切事情,我們就把你說出去了呢!”

見我一臉的疑問,她又接著說:“是兩個女生,一個是龍吟瑤,另一個我沒見過,不過看樣子,似乎身分也不低呢!”

龍吟瑤來過?那另一個八成就是雪城月了。

該不會是昨天晚上雪城月又要到我那里去洗澡,誰知卻沒找到我,今天早上還是不見人,這才找過來的?

“你呀!哼哼,不僅有美女找,還有校方的人打電話來詢問傷情呢!

也是個女的,聲音很好聽呢!而且聽她的口氣,似乎你要是死了,她也要跟著你一起死似的。哎,我說你呀,年紀不大,心可真花呢!”

美女護士說著說著,還伸手笑嘻嘻地掐了我臉頰一下。

突如其來的親暱動作,讓我有點受寵若驚,臉不由自主地便燒了起來,卻依然不敢開口說話。

聽她的說話,打電話來的那個,應(yīng)該就是埃娜了。不過令我懷疑的是,她這么一邊說話一邊聽診,到底能聽出什么來啊?

早就聽說學(xué)校對里赫氏的相關(guān)成員向來照顧有加、關(guān)愛倍至,尤其是在立功受傷之后,更是體貼入微,讓人感動得寧愿為了赫氏出生入死。

不過,這種照顧對此刻的我來說,就實在是有點吃不消了。

吃“早餐”的時候,那位熱情的美女護士見我食欲不振,懶懶地不肯動手,便主動請纓想喂我進食。

我道她只是用勺子舀了羹湯喂到我的嘴里,雖說難拒美人恩,但是這種黏呼呼黃稠稠的東西看起來有點像腹瀉時的產(chǎn)物,雖然味道不錯,可在感官上卻讓我難以接受。

沒等我搖頭,她卻突然舀起一勺自己嘗了一口,還未等我會過意來,一股馥郁的暖香已迎面撲來,接著兩片香軟滑嫩的紅唇便輕輕貼在了我的嘴上……

隨著早餐的慢慢送入,在我如墜云霧之時,一條柔滑濕嫩的火熱丁香也跟著度入我的口中,與我的舌頭抵觸纏綿,還不住翻攪滑動。就在這香艷無比的淺吐輕送間,直讓重傷未癒的我魂飛天外,差點因心律不齊吐血而亡……

哎,想不到吃個早餐也能吃半個多小時,到最后,羹涼了,我也快瘋了。

不過,跟吃早餐比起來,接下來的事情更是讓我大驚失色,直呼救命。

早餐過后,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太過激動,血液循環(huán)加快,讓我突然有了尿意。

誰知美女護士卻巧笑嫣然地點點我的鼻子,嬌嗔著說:“你怎么這么壞啊……”接著,便扶著我去洗手間。

一路上,她生怕我傷后無力,突然摔倒,摟得甚緊,邊走還邊提醒我小心路上的障礙物,讓我心中暗暗感激。可等到了洗手間里,我才突然發(fā)現(xiàn)事情似乎不妙。

“咦,你怎么站著不動啊!你不是說要解手嗎?”

“……”我瞪視著在身旁扶著我的美女護士,卻發(fā)現(xiàn)她連一點想走的意思都沒有:“呃……你在這兒,我……我……”

“嘻嘻……”她掩嘴輕笑著說:“都那么多女朋友了,居然還這么不好意思呢!以前那些來這里療養(yǎng)的老教授、主任啊什么的,全都要我們陪著才肯解手呢!有的啊,甚至還讓我們親自動手幫他們哦!”

“……”喂,你搞錯了吧!我跟那幫色狼可不是一伙兒的。

“哦,你也想讓我親自動手幫你?那這次你可不要再怪我太主動哦 ……”她笑著嗔我一眼,伸手便朝我褲襠摸去。

我嚇得連忙大喊:“不要啊!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校長……你、你給我等著……看我回去后怎么收拾你吧!

過了驚心動魄的兩天后,在美女護士“無微不至”的看護照顧下,我終于順利出院了。

站在醫(yī)院門口,看著明媚的陽光下那依舊蔥綠綿延的山丘草原,以及身旁正一邊幫我簽著出院證明,一邊還擔(dān)心地問我是不是需要再住院觀察幾天的熱情美女,我長呼出一口氣,發(fā)誓再也不來這個讓人寢食不安的醫(yī)院了。

天哪,昨天晚上我睡覺前去洗澡時,要不是制止及時,恐怕她已經(jīng)寬衣解帶,一絲不掛地拿著澡巾來幫我搓背擦身了吧!

剛回到房間,還沒來得及坐下喝杯水,就聽見門“光當(dāng)”一聲被人踹開,我們親愛的雪城月大小姐正雙手叉腰,帶著一臉捉奸在床的沖天怒氣,站在門口惡狠狠地質(zhì)問著我。

“羽?!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這幾天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們差點把整座島都翻遍了也沒找到你啊!”

還好我有備無患,處變不驚。校長在昨天特地命一位里赫氏成員千里迢迢給我送來了好幾本前幾屆學(xué)生所做的優(yōu)秀報告,讓我挑選一份合適的再親手抄寫一遍,略作修改即可。

如此美意,我豈能拒絕?當(dāng)即便在美女護士揉肩捏背、端茶“喂”

水的悉心照料下,奮筆疾書洋洋灑灑地完成了這次來島的任務(wù)。

我拍了拍放在身旁的報告,故意揉著用肥皂水刺激出來的通紅雙眼,疲憊不堪地打了個哈欠后,才啞著嗓子向雪城月解釋道:“這兩天我都在觀察卡迪那蝴蝶的整個生態(tài)過程。因為害怕錯過最關(guān)鍵的時刻,所以我一直守在那里,直到牠們破繭而出,才回來的。”

“哦?真的嗎?連衣服都弄破了呢!你就不能小心點兒?”雪城月這才臉色稍霽,走過來翻了翻我的報告,卻突然疑惑地問:“咦?這島上有數(shù)千種蝴蝶,絕大多數(shù)都讓人叫不出來名字,你怎么會知道你觀察的就是數(shù)量最稀少最罕見的卡迪那蝴蝶呢?”

“啊!正因為罕見……而且我以前在書上看過嘛!所以……所以才認得出來……”

雪城月點了點頭,又翻閱了幾頁后,扭頭看我一眼,指著報告笑道:“你真的嘗過卡迪那蝴蝶的卵嗎?呵呵,你還真是認真呢!”

“……”

“哇!天哪!不會吧!你連牠的糞便都嘗了?!”

“啊!咳……咳……”天哪,那個叫塔卡列娃的女孩子也真是—— 太細心了點吧!

“哎,看了你的報告,我的報告都要重寫了呢!哼哼,不過要讓我去嘗牠們的糞便,想都別想。”雪城月一臉苦悶地將報告扔回床上,在我身旁輕輕坐下,歪著頭想了想后,突然討好地拽住我的衣袖搖晃著說:“羽,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我微微一愣,立刻心花怒放,肚內(nèi)饞蟲齊鳴,想想這幾天吃的那所謂的流質(zhì)食物,若不是有美女親口喂我,恐怕我早已餓斃了。

“好啊!吃什么?壽司嗎?”我嚥了嚥口水,滿懷希望地問她。

“嘻嘻,你喜歡吃什么都可以啊!不過……不過……我需要你幫我一點點小忙就是了……”

“……”我正要點頭答應(yīng),可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卻閃過腦際,我立刻條件反射地搖頭道:“不行,絕對不行!”

“咦?!你連是什么事情都不問,怎么就拒絕了啊!”雪城月皺著眉頭失望地叫了出來。

“哼,想都別想!我才不會去給你嘗糞呢!”

“啊!才……才不是呢!”雪城月雖然嘴里否認,可眼睛卻不敢跟我對視,還忍不住別過頭去悄悄吐了吐舌頭。

“哦,既然不是,那是什么?只要不讓我去嘗什么糞,其他的事情嘛……倒還好說。 ”

雪城月噘起嘴來瞪了我一眼,接著又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搖著我的衣袖撒嬌著說:“好冷羽!人家這次報告要是不及格,那可怎么辦啊?再說,那糞便也不是很髒,看起來綠油油的,還蠻可愛的哦……”

“很可愛,你就自己去嘗嘛,干嘛非要我嘗?”我暈,糞便還有可愛的?

“好嘛!我去嘗就我去嘗……”雪城月賭氣地說了一句,氣呼呼地扭頭不再理我。過了一會兒,見我也沒有動靜,不禁著惱地回頭嗔道: “喂!你真的忍心看我去嘗那個東西啊……哼,等我嘗完了,就親口回來喂給你!”

這一句話立即讓我想起了在醫(yī)院里將女護士那濕熱滑嫩的香舌含在嘴里的動人滋味,臉上一熱,心里一陣忐忑不安,似覺做了什么對不起雪城月的虧心事兒般,情不自禁便低頭避開了她的視線。

雪城月此刻也似乎明白說錯了話,雪嫩的俏臉上涌起一陣紅暈,連忙拿了我的報告跳起身來告辭道:“啊!你很累了,先休息吧!報告我先拿去看了……”臨出門前,她卻又回過身來急急補充了一句:“晚…

…晚上吃飯,我請你,你、你可別給我睡過頭了哦……”

看著她一溜煙兒地消失在門外,我這才松了口氣。起身將門闔上后,默默地運功調(diào)息起來……

從進入赫氏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差不多快半年了。這半年來,我?guī)状纬錾胨溃瑸榱撕帐显⊙獖^戰(zhàn),雖然沒有得到什么物質(zhì)上的獎勵,更沒有被人們所認同,但是在精神上和其他方面卻收穫頗豐。

剛進學(xué)校時的那種無知淺薄、自傲自大,以及從武斗場中帶出來的自卑自憐,在這磨難不斷的半年中,差不多已經(jīng)消磨殆盡,有時候就算看到或摸到額頭上的那塊刺青,也不再有什么反感自厭的心理。

世界并沒有我想像中的那么可怕,但也沒有我想像中的那么單純,人與人之間,也并不會因為你的曾經(jīng),而完全否定你的未來。

我很感激校長他們對我的支持和幫助,更加感激阿冰、雪城月和埃娜她們帶給我的關(guān)心和溫暖,當(dāng)然還有雪城日、燮野明他們,他們身上散發(fā)出的那種無畏和自信,也讓我體會到了男兒所應(yīng)該擁有的英雄本色。

不過說句實在話,直到現(xiàn)在,我都還一直以為,燮野明……他是真的有點弱智。難道雷迪教出來的徒弟中,就沒有一個正常點的嗎?

還有那個關(guān)于金銀豹紋龍突變的話題,到底是真是假也無從分辨,既然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他不能告訴別人,自然也不可能去請教校長了。

唉……說不定,師父和羅特師兄會知道一點呢!

我嘆了口氣,放松四肢仰躺在松軟的雙人床上,兀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晚上吃飯的時候,龍吟瑤當(dāng)著大家的面,毫不客氣地揭露了校長曾拚命想隱瞞的事實——那條裂角金環(huán)龍,如今已經(jīng)被送到了赫氏,具體將做何處理,還是個未知數(shù)。

在場的所有人都相當(dāng)震驚,一個勁兒地追問個不停。龍吟瑤帶著一臉的洋洋得意,一邊品著清酒,一邊慵懶地打著哈欠,就像剛剛起床的皇帝早朝一般,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著眾人的提問。

“瑤姐姐,這分明是我們赫氏的最高機密嘛!你怎么可能知道的啊?”

“哼哼,在赫氏里,還能有什么事情瞞得了我?”

“哇,瑤姐姐可真是我們的偶像啊!”

“嘿嘿,我跟你們說哦,這條龍既然進了赫氏,差不多就等于進了我的手中,等我把牠調(diào)教得服服貼貼了,就帶出來秀給你們看哦!哼,到時候,我要讓牠成為世界聞名的大明星,所到之處,都和我一樣受到人們的夾道歡迎,看看那時還有誰敢打牠的主意!”

聽到這話,我差點沒把嘴里的酒全噴出來,可看到大家一副羨慕得口水直流的模樣,也只能苦笑一聲,繼續(xù)默默喝酒。

喝到一半的時候,龍吟瑤心中高興,酒意上涌,竟即興清唱了一首剛創(chuàng)作的新歌,讓我也再次領(lǐng)教到了天龍吟的厲害之處。

只聽那歌聲起初清麗悅耳,婉轉(zhuǎn)動人,歌詞也雅韻十足,回味悠長,誰知到了后來,卻變成了一味的輕哼淺吟,完全不知道她在唱些什么,但是細細凝神聽去,竟彷彿置身于一個熱帶的美麗小島上,云淡風(fēng)輕、海天一色間,足下踏著細膩的海沙,頭頂日光朗照,在眾人熱鬧的歡聲笑語中,慢慢踏進碧波蕩漾的清澈海水之中……

一曲唱完,所有的人都癡了,好半天后才爆發(fā)出一陣熱烈的鼓掌聲。

若不是我眼疾手快,阿源這個龍吟瑤的忠實歌迷恐怕就要撲上去來個熱情的獻吻了。

和龍吟瑤比起來,今晚的雪城月倒顯得相當(dāng)安靜,除了偶爾舉起杯子向大家敬酒外,大多數(shù)時間都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聽我們說話,有時候目光在我和龍吟瑤之間來回逡巡,眉頭輕皺,似乎擔(dān)著什么事,卻又不便開口。

喝到最后,酒局將散之時,龍吟瑤又笑著做總結(jié)發(fā)言:“咳咳,我們這次瑪雅島之行就快結(jié)束了,而你們之中大部分人的報告還沒有完成一半。嗯,剩下的三天里,希望大家能夠好好抓緊時間進行觀察了。對了,冷羽,聽說你已經(jīng)寫完報告了,是吧?那么剩下的幾天,就有勞你陪我去游山玩水咯!”

話音剛落,還未等我反對,雪城月已經(jīng)激動地叫了出來:“不行!”

“咦?阿月,難道你也想陪我們一起去玩嗎?”

“啊……當(dāng)然不是了……我沒時間啊!”

“那你干嘛不同意啊?”龍吟瑤問這話時眉頭皺起,似乎不明其意,但從她隱含笑意的嘴角看來,她根本就是故意在逗雪城月。

“啊……咳咳……羽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陪我去觀察扁尾龍了!所以當(dāng)然不能再去陪你了哦!”

“哦?冷羽,你真的答應(yīng)她了?該不會是因為今天這頓晚飯是她請的吧?!那好,從明天開始,你的早中晚三餐我全包了,不管是山珍海味,還是魚翅鮑肚,你想吃什么,都可以隨便點,而且還可以開船出海去鄰近的幾個小島,和那里的游客們通宵達旦的徹夜狂歡呢!”

“真的?!”我激動得剛想沖上前去擁抱著龍吟瑤山呼萬歲,腳下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痛的我當(dāng)即慘叫一聲,差點一頭栽進身旁阿源的懷里。

低頭一看,卻見不知從哪里伸來一只纖纖玉足,粉雕玉琢、白里透紅,連帶著的小腿也是曲線纖滑、白嫩似藕,美得讓人差點忘了呼吸。

可惜那足跟卻正狠狠踩在我的左腳大拇指上,還不住左右旋轉(zhuǎn)、研磨擠壓,痛得我眼淚都差點淌了下來。

抬起頭來,就看到身旁的雪城月正咬牙切齒地看著我,似乎對我的見利忘義而感到無比的痛心和憤慨。

啊喲喲,雪城月啊!不是我見利忘義,而是你事先沒跟我說明,龍吟瑤的條件又真的很優(yōu)渥啊,還可以出海去通宵達……媽呀!啊!咳咳咳,我不去了,不去了,真的不去了……

“冷羽,你怎么了?肚子痛嗎?到底想沒想好是跟我去狂歡,還是陪雪城月去完成那個無聊的觀察報告啊?”

我抹了抹額上的冷汗,強忍住幾欲讓我渾身**的劇痛,緩緩露出一個大義凜然的微笑對龍吟瑤說:“呵呵……這個嘛……啊喲!咳咳,我的確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雪城月,所以實在是很抱歉,不過……媽呀!咳咳,我看我真的是不能去了……”

嗚嗚嗚……我無辜的腳指頭啊!還有我那三天三夜的狂歡之旅啊!

嗚嗚嗚……

“哦?既然你意已決,那我也不強迫了。不過,如果你覺得陪著她實在很沒意思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哦……”

我正要點頭,可一扭頭看到雪城月那一副“你有種就答應(yīng)試試看啊”

的表情,便趕緊搖頭道:“哈哈,我看不必了,不必了!就為了我一個人耽誤你的行程,這、這多不好意思啊!哈哈……”

于是乎,在瑪雅島之旅剩下的幾天里,我便天天陪著雪城月爬山涉水,去尋找扁尾龍的足跡。

經(jīng)過頭一天的辛苦搜尋,我們幾乎將整個島上的資源景點都摸了個一清二楚,并且查清了島上現(xiàn)存的扁尾龍數(shù)量僅有七十二只,雪城月甚至還給牠們按照發(fā)現(xiàn)的先后順序編上了號碼。

后來兩天里,我們起早貪黑,來去匆忙,四處觀察扁尾龍的生活習(xí)性。

比如早上一起來,雪城月就拽著我,一邊啃著早餐,一邊抱著記錄本念叨:“啊!十三號和十四號昨天晚上還在密林幽會,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二十七號和二十八號昨天中午帶著牠們的孩子二十九、三十、三十一在山上覓食,現(xiàn)在應(yīng)該爬回洞里去了吧!還有那個十九號,懶得要死,昨天曬了一天的太陽,哼哼,今天牠要是還躺在那里,我就把牠扔到海里去!”

到了中午的時候,雪城月就會從我背后的背包里取出午餐,一邊吃一邊紀錄著:“十六號和五十八號成了一對兒,雖然都是公的,但是感情很不錯。 牠們愛吃的曼葉草和奇羅草一般分布在山坡的北面,兩種草都是綠色的長圓葉片,草莖長約十公分,只是前者邊緣的鋸齒是紅色,后者則是淺藍色……啊!羽,曼葉草是什么味道來著?”

“……酸的……還很澀……呸,我的牙現(xiàn)在還澀得很呢!”

“嗯……對了,我們剛才看到四十七號是什么時候?九點半?”

“九點二十一。現(xiàn)在牠還賴在我的腿上睡大覺呢!他媽的,這傢伙該不會是把我當(dāng)成牠媽了吧!怎么甩都甩不掉啊……”

“哦,興許牠是把你當(dāng)成孤兒了,準(zhǔn)備收養(yǎng)你哦!”

“……”

到了晚上,同情心氾濫的四十七號終于在八號小母龍那似海般深情的召喚下,依依不舍地離我而去,一起相約去月下吃晚餐。

而我也和雪城月一道,提著一兜子被雪城月稱之為“相當(dāng)可愛”的扁尾龍排泄物,回去宿舍吃我們那不知道還有沒有的免費餐了……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既充實,卻又短暫。轉(zhuǎn)眼間,就又到了要登上飛機飛向藍天的時刻了。

此時的我,早已沒有了上次登機前的緊張和興奮,取而代之的,是 ……

“哇!冷羽,你怎么臉色那么蒼白啊?該不會是沒吃早餐,貧血了吧?!不過放心,待會兒上了飛機,興許會提供免費早餐的。”站在我身前的阿源好心地安慰著我。

“啊……我只是……有點兒……暈機……”

“你怎么兩腿都在發(fā)顫啊!咦,你怎么手足冰涼,是不是生病了…

…教授!教授!有人生病了!!”

“啊!冷羽,是你啊!你怎么了?嘩!額頭好燙,會不會是發(fā)燒了?”

教授擔(dān)心地摸著我的額頭問我:“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能不能坐飛機?

要不我叫醫(yī)生來看看?”

“啊!免了、免了……對了,教授,我可不可以……坐船回去啊?”

“坐船?怎么可能!坐船的話,太浪費時間了,而且無法直達,路上萬一你病情加重,那可怎么辦?”

“沒……沒關(guān)系,只要不坐飛機,我就沒事了……”

聞訊趕來的龍吟瑤卻在一旁冷哼一聲:“哼,暈機?我看八成是覺得這里太美,不舍得走吧!還想坐船?做你的大頭夢去吧!”接著不由分說拽起我就走向飛機艙門:“喂!前面的先讓一讓了,這位同學(xué)貧血外加發(fā)燒,必須先上飛機!”

救……救命啊……

就這樣,在一路的心驚膽戰(zhàn)中,我們終于平安無事地回到了赫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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